“滴——”
“信号连接中,检测到最近发射源,是否确定……”
播报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掐断。
一串带着椭圆形舱体的吊坠从艾迦的脖子处掉到地下。
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来到了沈砚的脚边。
沈砚一边散去了附近的剑气,一边又挑起了那个吊坠,“我们之间的交流不想有其他东西打扰。”
那过吊坠就这样出现在沈砚的手里。
“我现在相信是你做的了。”
米迦不会认错那个切痕和自己机甲上面的一模一样。
更令他感觉到发寒的是那个古老而苍茫的气息。
就是这个虫吗。
雄虫真的可以拥有这个力量吗?
那个巨大的光束。
看见对面的人打了个激灵,沈砚反而放缓了语气,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似乎像在戏耍掌心里的小白鼠。
不可否认的是自从来到了这里,沈砚就感觉自己变得恶劣很多。
看着前面的少年瞪大眼睛和有些绷不住的嘴角,似乎是在不可置信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到底为什么会遭受危险,你心里不清楚吗。
沈砚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米迦实在忍不了了。
“如果不是那个光柱,我又怎么会有生命危险,还有我这个机甲可是攒了五年的钱才买的。”
原来那个铁疙瘩叫机甲。
“省吃俭用,天天喝营养剂,连旅游都没有去过几次。”
连班上的人都说他不爱和别人打交道,训练狂人,天天跟住在竞技场一样,谁知道他是为了减少开支和挣外快。
沈砚看着前面的少年气势很足可偏生睫毛上起了点湿润。
这一通的控诉或许是语气太过于真挚,倒是让他生起些愧疚之心。
要知道以他的性格是别人扒着他的腿都会毫不留情走开的人。
曾经他的师兄祈求沈砚在擂台上留个面子,师尊也要他故意败在同门手下,毕竟人族大会,半妖夺冠会很可笑。
可沈砚的回答是:败在他手下没有人会耻笑。
那次他的师兄输得极为惨烈,不过不是在沈砚手上,毕竟能与第一名对决的只有第二名。
沈砚抬眼瞧着他那双金灿灿的眼眸,因为生气而越发明亮,像个马上要开始拱人的小兽。
“难道你还想要我赔你的东西?”沈砚的表情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艾迦一听,那个脸更加通红了,感觉所有的血气都要涌上脑门了。
可面对这样的情形,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轻举妄动,只是尽量周旋等到援军的到来。
在刚刚谈话的时候就已经尝试用手上的吊坠向外面发送消息了。
只需要一天左右对方就可以到达了。
看着对面的神情在一直转变,沈砚就知道对方心里打的小九九了。
怎么会有人的脸色变得那么快。
调色盘吗?
那么想离开这里吗?
剑气弥漫在四周,和空气融成一体。
只要艾迦稍稍露出点不对劲,就会让身首异处。
这样就能杀了他了。
“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些没有解决的疑问,所以不能放你走。”
吊坠的链子直直垂在了艾迦面前,又在他快要碰到时收了回去。
这无异是是一个耍弄的动作。
不过念在还没有成为沈砚的敌人,所以不会让他伤得很重。
艾迦似乎意识到了空气中的不适。
“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
他不认为对方是有什么一点需要他做的,以高级雄虫的身份,只要离开这个星球,那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留着你。”
沈砚虽然已经决定在这个世界暂时以雄虫的身份生活,但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他自己也还没有想明白。
对方似乎是怕招惹到沈砚,休息的时候都是离远远的,却也不敢离开视线。
沈砚本来以为艾迦会惧怕他。
结果还是敢在眼皮底下偷偷联系军队,这在沈砚眼里更像一种背叛。
他倒是很识相,知道沈砚那里的拿不回来了,就用的机甲核心处的联络器。
他还挺得意。
作为军雌不多几个联络器是靠不住的。
造成了现在对峙的画面。
————
这个雌虫是不会乖乖听话的,沈砚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包括他的一长串小动作:
从刚开始有过的卖乖、在身上偷偷放着一些小道具,又是怎么想趁自己不注意联系到外界,全都一清二楚。
可沈砚还是装着糊涂看对方忙完之后才到现在用这个方式‘提醒’对方。
沈砚知道对方眼里的自己肯定是一个恶鬼,可他的运气就这么不好,偏偏碰见了他。
在通讯器的光线下,看见对方因为惊讶微微瞪大的表情,沈砚这才发现对方有着一副还不错的面貌。
年纪轻轻就端着一副架子,倒是让人忽略他本身就长得秀气。
说实在的对方的伪装技巧和侦查技术不算差,换做其他人完全可能会放松戒备。
可他遇上的是沈砚。
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形。
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子。
领口第二颗鎏金纽扣反射着微弱的光,晃进沈砚眼底,让他恍然想起了在大爆炸时那个求救的眼神。
握剑的手突然发紧,救下那个少年不是出于什么愧疚心理,也不是出于什么善心。
只是少年眼睛里的那抹金色让他失神了一瞬。
等他醒过神来已经救下人了还出手为他治好了伤势,救了他反倒是让自己的伤势加重了。
不然他们两个人的境地应该调过来了,哪里还有他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样子,寻常人经历过那些最轻也是个半死不活了,不然他早是奴仆了。
沈砚看着破损的军靴边散落着机甲碎片,手指在无意识摩擦着,结果反倒是被自己的茧子刮了一下。
那个男孩的手上也有着茧子,倒是没有自己的那么硬。
沈砚记得也是这双手按在自己脸上,像个小狗一样在不停闻嗅,柔软的头发来回摩擦着自己,嘴里还发出难受的气声。
真的好弱小,比以前的自己还弱小、只是简单的剑气就会让他受伤、身体也承受不了灵力,时不时还会陷入痛苦中。
他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没有被驯养过。
如果不是自己力量所剩不多,那这个小家伙早就死在自己手里了,哪用得着被他白白咬了一口,还被困在这里。
“所以这样……你就咬了他?”
夜风掀起沈砚脖子侧后边的一角,安德尔隐约在发丝之下看见了半个齿痕。
错愕的声音和表情出现在通讯器的另一端,沈砚看着对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看来雄虫的身份比他所说的影响大啊。
面对着骤然挂断的通讯,艾迦也有点茫然,之后再打过来的是安德尔的私人频道。
“之后你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安德尔大佬一样的坐姿,眼神中透露出一些信息,“我会解决的。”
“军部的通讯记录有审查的,再说你现在不是晋升的关键时刻,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艾迦忽略了雌父病急乱投医的胡话,“再说他是个好人,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