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很早被送入新房主卧,离阮家山庄有几十公里远,可以看出阮凌和十分讨厌他作妖,轻声叹气。
因屁股坐疼,倏地站起看向桌子上写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果篮,肚子竟咕咕作响,转而扫过一眼钟座——18:45,低头随意捣弄礼服上的胸针金项链。
不知过了多久,朱璃听见外面女仆说:“恭喜少爷,少夫人在房里等候多时了。”
嘴角一弯,停下双手,静静等待。
随着“咔嚓”一声,阮凌和一身酒味闯入,脸上红彤彤的,扑进朱璃鼻腔,不禁蹙眉捂鼻,抬头怒目,发出凉话:“哟,喝醉了?”
阮凌和直接略过他,躺在离大床几米开外的沙发。
“要不要床铺给你睡,”
“滚。”
“你要我滚哪里去?”朱璃歪头好笑道,“爸看到会伤心的。”
要是之前阮凌和听着他这么喊人,自会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但现在听着这么刺耳。
“床你自己睡,我睡地铺。”
朱璃好意提醒道:“哎,可我身上你的味道淡了。明天可能会……”
这**裸的威胁……
朱璃自我感觉超常发挥。
阮凌和冷声嘲讽:“你还真是连你弟弟都不如。”
时间静止了几十秒……
我自己连我弟弟都不如吗?
思绪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拉回从前某时。
朱宅书房
“这两周以来,你跟宋伯劳有什么进展?”
进展?
连开始都说不上吧。
朱云生戾目凝视自己寄于厚望的Omega亲儿子,等着他的良好交代。
他想解释,可开不了口,他打死都不愿承认自己不如那个Beta。
可惜,风沙沙吹动树叶的声音,钟座的转动声和沙漏的流动声完完全全代替了朱璃半张半合的嘴。
朱云生嗤笑,顺手拿起桌上一本厚书砸向朱璃的胸膛,后者忙不迭退后,吃痛闷哼一声,双手不敢碰痛处,死死抓紧裤身,额头已然冒出不少汗水。
“你看小郁,一个Beta轻轻松松跟宋伯劳扯上关系,而你……真的连他都不如。”
小郁?!
喊的比唱的还好听!
…………
回忆被神经活生生地扯掉,理智重新占据大脑主权。
在阮凌和认为对方吃瘪时,对方矢口反讥:“你还真是连我弟弟都娶不到。”
阮凌和无语,打天誓讲他从来没想过要娶Beta过一辈子。
从口袋掏出一小瓶子,起身坐好后,丢向朱璃。
朱璃怔怔接住,装有白色液体,水面上有少量泡泡,问:“这是什么?”
“我的味道被整合成香水放在里面。”
味道,顾名思义,是信息素。
朱璃忍下不往后想,笑着指问:“什么意思?”
阮凌和不跟他打哑语,提醒下一件事:“明天你晚点起,早饭也晚点吃,我爸我来应付,之后仆人都走了,你再出来。”
要他服从,想得美!
“你以为我跟你爸一直都碰不了面。”
反正两人势如水火,阮凌和站起,酒已经醒得不只一点儿,直接说破对方目的:“你自己心里那种烂事,等我易感期再讲。”
朱璃霎时低首,眼底无尽黑暗,内心波澜起伏。
等,还要他等,凭什么!
等再被指骂不如宁郁,他犯错了,宋伯劳一家人甚至不多想就愿意为他的失误买单,而他自己呢?
他TM算什么,工具,还是招厌物?!
没过一会儿,朱璃仰起头,眉开眼笑,好似刚才是一副假象,傻愣自语。
“易感期?我为什么一直要忍着到你的易感期?”
阮凌和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明显在告诉他:你就是个跳梁小丑,能蹦跶几时。
朱璃站起身,朝阮凌和疾去,撕开隔离贴,释发信息素。
阮凌和根本来不及做防备,一闻,眼睛通明了不少,是蔓越莓味。
朱璃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大胆地释放,同理,味道也四处乱窜。
阮凌和往反方向逃,他没释放信息素,所以对方不受任何影响。
“你做什么?”
朱璃如同鬼魅一般调戏不愿驱从的处男,指腹抚摸下巴,身体稍稍前倾。
“你忍着有几个月的吧。”
阮凌和一直退至阳台拉门,一股恼快速用力拉开它,跳楼逃走,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没多大点事儿。
可偏偏,它被人从外边锁上了。
呆神之际,朱璃嘴唇贴起他耳垂,用好听的声音指责。
“用抑制剂可不好,我不是一个比抑制剂还好用的人吗?”
阮凌和贴近透冰凉气儿的门,掐自己手臂,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朱璃可不会如他愿,伸起指缝都有信息素的手,忍痛撬开他的牙门,取下他的止咬器,顺便一齐解开他的抑制手环。
另一种信息素出来了,在封闭的房间里荡漾,朱璃微微一闻,是雪松木味,属于稳重型,令人心安不止。
身体瞬间发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掰正阮凌和的身体,让他正对自己。
“别忍着了。”
又是刚刚的那种蛊惑声。
阮凌和眼底满是**,可身体就是不动:“你……”
朱璃垂眸凑上前,堵住了他的唇,舌尖溶入另一舌海,火光之间,阮凌和的最后一丝神经荡然无存,凶势回吻,扣住对方后脑勺。
朱璃被迫后退,直至床角,倒在软绵绵的床被上。
…………
管家薛叔从监控里看到这儿便立马关闭放映了,抓起旁边的无线电话,按了一些数字拨去,
【老爷。】
【情况怎么样?】
【如计划一样。】
【嗯。】
【派人守在门口,明天七点之前我要得到想要的结果。】
【是,老爷。】
曙光出现,天边渐渐染上了淡淡的蓝紫色,新的一天开始了。
朱璃眼皮半睁半阖,不过半刻,脑袋猛的炸开,周围一切越发清晰。他从小到大睡意都非常浅,一有不寻常的动静,整个人都会清醒过来。
推开阮凌和抱着自己的胳膊和大腿,闭眸磨齿忍住身上许多不明处的痛感,而后倒吸一口凉气,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一路扶着支撑物跌跌撞撞走去浴室,其间在阳台拉风拾到阮凌和的手机,膜边有些许裂痕,不过不要紧,用处到位。
浴室装饰,极度贴切双人式。朱璃眼睛不眨地环视,脑中枢蹦出一个重要的点——没有冒红点摄像头。随即自嘲,怎么可能呢,抬起手机查看,有锁,意料之中,打开拍照功能,机械般扫描两三圈,无监视器。
拉开浴室门蹲下,就着小缝隙将手机划出去,回到浴头洒下,面对两米开高的玻璃镜,身上吻咬痕铺天盖地,青紫痕格外惹眼,粉唇已然臃肿,指腹不受控制地触摸,随后摸向后颈,多处咬痕,不碰还好,一碰就爆疼。
转动洒热水,任由热水将自己灌晕……
阮凌和一醒来,抬首瞥见朱璃换上自己的一套家居服,神态悠闲,倚靠阳台藤蔓绒毛椅,手心抱着一本书,没看几眼就翻动页面。
锁开了!
朱璃察觉并撞上他的目光,用像早上妇女出门赶集遇到隔壁小孩上学时熟络打招呼的口吻与他问好。
“嗨,早安。”
阮凌和反将一军,用最疏离的声音说温柔的话,当然这是对朱璃来说的。
“醒了怎么不出去?”
“你昨晚不是说你先出去应付你爸?”一拍脑门,故作纠正,“哦,不对,是咱爸!”
阮凌和起身,看室内一片狼藉:“你……”怎么不收拾一下。
“我什么?”
“没什么。”
阮凌和迅速在地上找了件外套和裤子套上,也不管是谁的,径直奔去浴室。
朱璃或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或许是觉得他欲盖弥彰的动作搞笑,突发想再捉弄捉弄他。
“你昨晚喝醉了,我又没醉,而且我的信息素是蔓越莓,只会让你更醉。”
言下之意,是笑你酒量不行。
阮凌和停在浴室门前,听不出夸骂:“这么说,那天的蔓越莓鸡尾酒是你送的。”
朱璃合上书:“呀,记性不错。”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母亲勾搭你上你父亲也是用这种招数。”阮凌和说的话没点分寸,捡起一旁躺地的手机:“结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是在咒我往火坑里跳?”“那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母凭子贵?”
阮凌和脸色铁青,攥紧门把手,丝毫不语。
朱璃也不管他在不在听,自顾自的说:“我父亲那时候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没有他父亲拴着他。”
起身将书放进里屋桌柜,放开脚步,似要回去阳台那儿:“而你,刚好相反。”
阮凌和锐目,驶到对方跟前,“朱璃,你会后悔的。”
朱璃眼珠穿透他,看向后方,“不,我不会,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
然后看都没看他,撞他肩膀,走向玄关处。
阮凌和视线始终跟随着他,显然清楚——锁开了!
昨晚他也试着恢复一些理智从那儿逃出去,结果是锁的!
注意到炽热的视线,转头回答:“薛叔开的,哦,还有,爸不在这里吃饭。”
言下之意,薛叔昨晚在监视室一直……到现在。
阮凌和咬牙切齿,几个箭步冲进浴室,用力锁门。
没过一会儿,是朱璃捉到某人恼羞成怒的样子,纯属看热闹的爽朗笑声。
…………
朱璃漫步于后花园,百无聊赖,拿起一旁的浇水罐给花儿浇水。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进,偏头一看,来人恭敬道。
“少夫人。”
“薛叔。”
“你看看这两幢别墅,老爷吩咐让你选一幢。”
一幢离市区这么远,一幢又那么近,阮老头到底想干嘛?
“薛叔……我能问问爸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很简单,因你昨夜和少爷表现地很好,所以其中一幢是奖励。”停了几秒,又补充,“如果后面怀了孩子的话,也有一幢奖励。”
真是豪横得不像话,都是求也求不来的买卖,不要白不要。
“要离市区远的吧!”
“这……”
“薛叔不知道吧,我跟凌和打赌,他想我的时候呢,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路才能来找我,这是对他的考验。”
“是吗?”
朱璃乖巧点头。
“那劳烦少夫人多多关照少爷了,让他多务务正事。”
“好。”
还务务正事!?我连话都没说出来,他就想把我给揍一顿吧。
本人只希望这一次真的怀上,没那么想跟他来第二次见面。
一个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会来,正好去新房子看看,不出一个不出意外的话,就住在那里吧。
虽说那里离这儿远,但是离朱氏集团可不远。
Axl庄园
朱璃请退保镖一个人走进客厅,抬眸看到阮家老爷阮雄华叠交双腿,双眼狭意般打量自家儿子的妻子,慈爱道:“来了啊?”
读懂了对方眼神,懂事道:“嗯。早安,爸。”
阮雄华满意一笑:“去书房吧!”
“好嘞。”
两人野心亳不隐于心,像是相见恨晚,在书房整整相谈四个小时。
朱璃保持一心受教的表情,对方很器重如他心想的小辈,话语无不裸露出对自家儿子不堪重任的生气。
两个月后
桌旁的藤蔓静静地舒展着多形叶片,它们沐浴在柔软的灯光下,为阅读增添了一份宁静。
朱璃倚坐在摇椅上,捧着一本汉译的《病隙碎笔》边浏览边做记号。
其中有两段话,他读了非常感触:
爱,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
自卑,或者是在自卑的洞穴里步步深陷,或者转身,在爱的路途上迎候解放。
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后面会遇到这种情况。
我傻了吗?怎么会有这种事,翻掉翻掉。
阮雄华允诺他处理公司的职务,他只能用少部分时间扯这个名著,醉了醉了。
由于刚才那些话,实在没有心情再读这本书了,直接合上。
站起驻足观看朱氏木业集团因两儿子联姻得来的辉煌大厦,莫名觉得可笑。
真不知道那老家伙还能撑多久,估摸着几月后就可以夺取股份了。
手机震动,信息显示,
[向狗]:你得给我出主意,不然我把你事全部捅出来。
[我]:你去说啊,谁会信?你能找到那些证据吗?
[向狗]:你不是想让他消失吗?我也想要,我们为什么不一起把他给
这个……朱璃没有想过这个,最多只是讨厌宁郁,让他平白无故消失?讲真的,并不想做,就算恶趣味想整,他与宁郁同为朱云生争光,根本无法随意出门,大多只去公司,而能被允许出去(放松)的方法只有怀孕。
现在呢只能拒绝帮忙(助恶),蓄力帮衬阮老头对付骆青禾。
[我]: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发完这句话之后,直接拉黑向平,并删除好友。
“嘟嘟噜”一响,私人医生发来短信:恭喜啊,少夫人,检测到你已经怀孕,注意饮食。今晚请等待薛先生回来。
朱璃放下手机,双手支棱着,低额瞅见一楼的保镖大叔们。
新婚过后的一周内没来人,从第二周开始天天有人来检查,都没反应。
第二个月阮凌和开始留宿,甚至易感期还会多来几天,到如今总算消停。
只有薛叔回来,其他人没什么反应!?
到底来了个没人性的家庭。
活该……
他怎么突然在意这些了,他应该在意权势,那样子才能保护自己。
忽地仰瞰天际,内心有不服败的劲儿。
冬天的深夜,月光迷离,像隔着一层薄雾,散落一地岑寂。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落索意。望着不再如银的月光,思绪穿过心情的那片柔软像雾一样点点蔓延,踯躅许久许久,最终在一声无奈的叹息中弥散弥散。
这两天有点感冒了,不舒服,所以欠更。
没实际经历过放豪言,经历过后过反而觉得难受了,璃少爷好好吃哑巴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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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分居,怀孕-作死待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