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无羡沉迷学琴,被蓝忘机拉走用膳,一时起意定了两条静室规训:不可肢体接触,不可交往过密。蓝忘机欣然应允,并一改以往凡事以魏婴为先的态度,自顾自用膳。
魏无羡有苦难言,趴在桌案上生闷气。
“魏婴,不吃了?”蓝忘机温声询问。
“哼,气饱了。”魏无羡头也不抬。
“为何生气?”蓝忘机强忍笑意。
“蓝湛,你变了!”
“何处变了?”
“你……你……你……”魏无羡“你”了半晌也无法继续。该说什么呢?不是自己说的“不可肢体接触,不可交往过密”吗?蓝湛做得很好啊,很是遵守“静室规训”。
“继续说。”蓝忘机好整以暇。
“你恪守规训,有礼有节,不愧是端方雅正的含光君!”魏无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无精打采地抬起头,随即,他瞪大双眼愣住了。
面前多出了一盅一碟,盅里是他方才期待蓝忘机喂他的山药汤,碟子里小山一般堆着各色菜品。
魏无羡怔了一会,偏过头看向蓝忘机。
“吃吧,吃完了教你练琴。”蓝忘机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可魏无羡此刻听起来却很是受用。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菜不淡了?”
“不淡,正好。”
“汤好喝吗?”
“很不错,滑而不腻,味道鲜美。”
蓝忘机凝视着他这娇憨可爱的模样,心中柔软得生疼,禁不住想抚一抚那随着用膳动作起起落落的长发。不过,他抬起的手顿了一顿又悄悄放下了。与此同时,唇角又一次微微上扬。
用完膳的魏无羡心急火燎地与蓝忘机一同收拾桌案与厨房,然后连连催促他赶紧开始教学。
蓝忘机放缓动作演示了勾挑抹剔等基本指法,待魏无羡练习时,他远远站着,负手而立,只用言语指点。
“我说蓝湛,你为何站那么远,哪有这样教人抚琴的?你得过来纠正我的姿势啊。”魏无羡不满撇嘴。
“某位魏公子说过,不可肢体接触。”
魏无羡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尖,心道:某位魏公子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想了一想,还是决定翻开《琴学门径》自行对照指法。
蓝忘机见他不声不响自行练习,也不靠近观察,拿了几根胡萝卜,抱起两只小兔子到一边喂食去了。
魏无羡闷闷地练了片刻,瞥见蓝忘机注视着小羡羡和小湛湛的模样,那眸光似乎要化成两泓温泉了,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
“蓝湛!”
“何事?”
“静室规训:不可肢体接触,不可交往过密。”
“只对人,不对兔子。”
“……”魏无羡再次哑然,琴也不练了,单手支着脸颊定定望着那边一人二兔的温馨画面,眼神里满是怨念。呆呆看了一会,自己觉得没劲,又唤了一声:“蓝湛!”
蓝忘机偏过头来:“何事?”
“你逗小羡羡用的是我的发带。”
“废弃的。”
“废弃的也是我的。”
蓝忘机便将发带放置一旁。
过了片刻,魏无羡又道:“蓝湛,你给它们垫的干草是我割的。”
“嗯,那又如何?”
“不如何,我就是不想送给它们了。”
“你不是它们的阿爹吗?”
“不想当了。”
“为何?”
“因为……因为……”魏无羡说不下去了,索性站起身来大踏步走了过去。
“嗯?”蓝忘机状若无意问了声,那温柔的目光还停留在两只娇小玲珑的兔子身上。
哼,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魏无羡直接上手将两个小家伙搬回了窝。
“魏婴,你轻点,别弄疼它们。”
“我也疼……”魏无羡在蓝忘机身旁席地而坐。
“哪里疼?”
“哪哪都疼,尤其是……这儿疼。”魏无羡指了指左胸。
本想继续逗弄魏婴的蓝忘机忽然逗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什么结结实实抽了一下,很疼……
“魏婴,过来。”是魏无羡所熟悉的低沉又柔和的呼唤。
“嗯——”是蓝忘机所熟悉的拖长尾音转了好几个调的回答。
魏无羡将脑袋枕上蓝忘机的膝盖,轻轻蹭了蹭;蓝忘机将手掌覆上他的发顶,柔柔摩挲着。
良久,蓝忘机俯下身子附在魏无羡耳侧低声问道:“你的静室规训,还作数吗?”
魏无羡抬起头摸了摸鼻尖:“那个啊,是哪位仁兄定的乱七八糟的规训,作废!必须作废!”
“那还练琴吗?”
“你陪我啊?”
“自然。”
蓝忘机从背后圈住魏无羡,手把手纠正他的手势。檀香袅袅,乐声悠悠,抚琴的二人很静,那两只窝在一起的小兔子也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