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蓝忘机在书房内请求叔父成全他二人,眼看似有转机,魏无羡却在外面晕倒了。蓝忘机心急如焚,抱他回了静室,而蓝启仁叫来的医修蓝嘉尔也随后赶到。
蓝嘉尔诊脉后说:“魏公子的病可不止风寒这么简单。”
蓝忘机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身形猛地一晃,勉强撑住床沿,沉声道:“请先生明示。”
“含光君请先回答老朽几个问题。”
“好。”
“魏公子幼时是否有不足之症?”
蓝忘机思忖,魏婴用的是莫玄羽的躯体,那么这“幼时”指的该是莫玄羽的幼时吧?那还的确不甚明了。他叹息道:“不知。”他很讨厌自己关于魏婴的情况竟有“不知”,这实在是自己的失误了。
“无妨,老朽只是想确认一下。据老朽推测,应该是有的。”
蓝忘机也觉得有理。莫玄羽的母亲处于那样的家庭,天天遭受同父异母的姐姐打压排挤,无端凌辱,更不可能在孕期和产后得到该有的照料。莫玄羽八成是存在先天不足的。
“含光君,那您可知魏公子是否曾有较长时间饮食无律,或者……或者食不果腹?”蓝嘉尔考虑了一下措辞,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
“有。”
是的,这个答案他可以肯定,肯定得无比心酸。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魏婴的两具躯体都曾忍饥挨饿,受尽折磨。那些辛酸的过往,蓝忘机每每念及都会黯然神伤。魏婴这一路走来,过于多灾多难了。如今,自己想要好好守护这个人,却还是让他晕倒在了自己眼前。他无比惭愧,无比自责。他恨自己无能,没能尽快说服叔父;他恨自己疏忽,让魏婴以带病之躯久候多时;他也恨自己无信,那一句“我在”竟没能在魏婴需要时兑现……
“含光君,魏公子若只是偶感风寒,稍用几服药便无大碍。只是……”
“只是如何?”蓝忘机的心头又是一凛。
“新症旧疾同时发作,就有些复杂了。”
“先生只需说如何医治。”
“后天脾胃受损严重,加之先天体质虚寒,应以调理为主。但非一日之功,需长期温补。”
“需要长期服药吗?”
“那倒不必。是药三分毒,每月服用几天即可,平时以食疗为主。”
“好。就这些?”
“含光君,这些事听起来简单,但要长期坚持才能发挥作用,无论是患者自身还是照料饮食之人都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和恒心。含光君得选择可靠又心细的弟子才行。”
“不必。”蓝忘机淡淡说道。
“不必?”蓝嘉尔有些讶异。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魏婴的事,如何能假手他人?
“哦……”蓝嘉尔见清逸出尘的含光君竟要亲自侍候别人的饮食起居,自然不免吃惊,顿了一顿才道,“好,含光君,老朽这就去开药,食疗方案稍后也会送来。”
“有劳先生了。”蓝忘机起身将他送至门外,顺便向思追打出了魏无羡发明的传讯符。
谁料他刚打出符篆,思追就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拱手道;“含光君,魏前辈他……”原来他早已从其他弟子处得知魏无羡昏迷的消息,又不敢贸然进来探望,便在门外焦急守候。
蓝忘机蹙眉道:“尚未苏醒,不过并无危险,须慢慢调理。你进去看看吧。”
“是。”蓝思追轻轻悄悄进了卧房,见魏无羡依然双目紧闭,昏睡不醒,不由得心头一酸,眼眶立马就红了。此时,一只大手覆上他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他抬起头,迎上的是蓝忘机关切的眼神。
蓝忘机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充满怜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眼神陪伴他长大,给他无穷的力量。在他的心里,蓝忘机就是大山一般的存在,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是问题。这次必然也是。
“思追,你替我去做两件事。”
“含光君请吩咐。”
“第一,找人将静室旁的小房间改|造为厨房,明日动工,两日内完成;第二,那几位擅自传播消息者,罚抄家规二十遍,今后若有人再犯,罚抄一百遍。”
“是,含光君。”
“蓝湛……”一声虚弱的呼唤响起,在这两人听来竟是犹如天籁。
“魏婴!”“魏前辈!”两人同时扑向床边。
“我……我怎么回来了?”魏无羡艰难地抬眼望望四周,又看看眼前这两个忧心忡忡之人,“我没事……你们无需担忧……”
“魏前辈,您感觉如何?”思追哽咽着问道。
“哎呀,思追乖,你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吗?”魏无羡伸手抚了抚思追的头顶。
接着又转向蓝忘机:“蓝湛啊,思追还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来,笑一个。”说着说着用指尖将蓝忘机的嘴角往上挤。
蓝忘机一把抓住他的手,哑声道:“醒了便好,凝神,静养!”
思追起身道:“含光君,魏前辈,我去厨房把清粥小菜端来。”
蓝忘机道:“好。”
思追施礼退出,轻轻关上房门。
魏无羡埋怨道:“又是清粥小菜啊?二哥哥,我不想吃。”
“别闹,待你风寒痊愈,再调配其他菜色。”蓝忘机一边将人揽进怀里,一边柔声劝慰。
“好吧——唔……”魏无羡苦着脸拖了好长的音,不过最后一个音貌似被某人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