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兽武装]青鸾 第23章 第 23 章

“小鹰，你和莹莹那孩子有着类似的经历，你很清楚仇恨究竟会给一个人带来什么。”仇恨是把双刃剑，它能给你带来无法想象的力量，也能将你变为它手下的奴隶。

“莹莹是个好孩子，可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心有着庞大的仇恨。我希望仇恨可以为她提供强大的动力，却不希望她成为被仇恨驱使的奴隶。”凤凰轻摇着怀里的天羽，拍打着哄她入睡。

“我明白了。”白鹰低声回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再一次来到训练场地，龙莹看着白鹰，用软软的嗓音询问道：“师傅，今天我们练什么？”

洗干净后的龙莹很可爱，从小就能看出日后会是个美人胚子。白鹰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着手心毛茸茸的触感，抛出一个问题：“莹莹，你想变强，仅仅是为了复仇吗？”

龙莹听此，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师傅会问她这个问题，但她仰着头看着白鹰，露出坚定的神色：“是的师傅，我一定要为我的爸爸还有族人复仇！”随后又低下脑袋，有些犹疑地问白鹰，“师傅，难道你不支持我去复仇吗？”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青龙族种下的苦果，自当由他们自己承担。”

龙莹却是有些不同的想法，她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如果说了会不会惹师傅不高兴呢？白鹰看出了龙莹的犹豫，她蹲在地上，直视着龙莹，“没关系，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说出来。”

“可是，打架是不好的行为，而我现在甚至想……，您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吗？”在白鹰的鼓励下，龙莹问出了自己的顾虑。

“打架当然是不好的行为，但复仇不能简单归类于打架啊。”白鹰将龙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膀弯中，“那是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

“对，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青龙族为了首领的位置，用卑劣的手段害死你的父亲，你的族人，甚至想杀了你，最后却没有受到一点惩罚，这是对的吗？”白鹰问道。

“这不对！”龙莹气呼呼地说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理所应当。任何人犯下任何罪过，都应当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惜成王败寇，历史就是个任人阉割的小太监，只怕日后的青龙族不会留下任何有关这段历史的信息，更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所以，你想要复仇没有错。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复仇不应当是你的目的。”白鹰双手搭在龙莹的肩上，龙莹平视着白鹰，她看不懂师傅眼中的蕴意，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师傅，我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复仇吗？”

“复仇是给你和你的族人讨回公道的手段，它所求的只是一个公道。但是莹莹，别让复仇成为你伤及无辜的理由，别让自己从受害者变为施暴者。”

“青龙族为了稳固地位杀死无辜的白龙族人，而你是否会为了报仇杀死其他无辜的人呢？”

你有权清算所有手上沾染白龙族鲜血的凶手，把他们所犯下的罪孽记录在史书上，让他们死后遭万人唾骂，让他们的后人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

但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终归有人罪不至死，不要为了复仇让自己沾染无辜者的鲜血。

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惩罚，死亡反而是种解脱。

“师傅，我是好孩子！我才不会像青龙族的人那样坏！”莹莹似懂非懂，但她很认真地想要表示，自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哈哈，我们莹莹当然是个好孩子。”白鹰将龙莹搂入怀里，她站起身，让龙莹坐在了她的膀弯中，“所以，你想要获得力量，仅仅是为了复仇吗？”

“师傅，我不知道。”龙莹思考无果，摇着脑袋皱起了小脸。

“没关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思考这个问题。”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思考，自己究竟想要走什么样的路。当你深思熟虑，确定了自己的未来后，我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但是若有哪天你一意孤行误入歧途，我也绝不心慈手软。

“那么，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使用异能锁呢？”龙莹举起手中的异能锁，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

“你的异能锁是哪里来的？”白鹰挑了挑眉。这不可能是龙族的异能锁吧？

“是那个送我来的大哥哥给我的。”龙莹已经知道了那个人不是冥王，也知道了那个人名字叫龙戬，是属于青龙族的人，当时龙莹可是为此膈应了好一阵子，为什么对她那么温柔，还救她一命的恩人会是青龙族的呢？

“等你长大之后就能用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等你想清楚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时，你就长大了。”

“那……”

……

仇恨只能让人沉浸于痛苦的往事。因为父母的缘故，白鹰曾经执着于在战场上杀死狼族。发泄仇恨的那一刻她的心情是如此畅快，可是发泄过后，空虚，迷茫，不知所措，负面的情绪逐渐淹没了她。

看着死去的敌人与战友，看着手中血迹斑斑的刀，她心底的窟窿越来越大，她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复仇究竟有什么意义。

当年的凶手早就死了，她现在到底是在复仇，还是将自身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白鹰突然扪心自问。

她回忆起敌人死前仇恨的目光，他们的身影渐渐与当年的女孩儿重叠，她仿佛看见过去的自己在死人堆里仇视着她。

她开始思考凤凰说的话。

凤凰要终止两族的争斗，她希望族群之间做到真正的和睦相处。

白鹰曾经在心底嘲笑乃至憎恨凤凰的天真。高高在上的圣女啊，你旁观着弱者遭遇不公，你总想对弱者施以慈悲，可你从未切身感受过命运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苦难！你又如何感同身受？你难道不明白，失去一切的仇恨唯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

可凤凰看到的，是战争所带来的灾难。死亡、痛苦、仇恨，他们与战争形影不离。

白鹰上战场是为了发泄自己的仇恨，而凤凰却是想制止更多无辜的人遭受战争的苦难。她想把仇恨终结在这一代，而非伴随着血液世代传承。

也只有脱离仇恨，以旁观者的视角来观察，白鹰才发现，仇恨迷人眼，利益动人心。在至今为止无数的战争中，羽族已然要从受害者转变为施暴者。

那一刻，她彻底站在了凤凰的那一边。

可是现在，凤凰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凤凰仇恨白虎族吗？她当然恨，她怎能不恨？

她憎恨鬼谷的卑鄙无耻，愤恨雪皇的不辨是非。可是如今，他们连同白虎族大部分的军力都被封印进了玄冥黑洞，此生逃脱无望。

墙倒猢狲散，树倒众人推。白虎族的落寞是板上钉钉的事。性格使然，凤凰心底即使留有余恨，也不愿伤及无辜的白虎族平民。

她一直致力于族群之间的和睦共处，狼族和羽族的结盟让她看到了希望，这证明了她的理想并非不可实现，可现实又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父亲被杀死，丈夫被封印，三个族群差点遭受灭顶之灾。

战争并非他们所愿，可是对方步步紧逼，他们不得不反抗。强者挑起的战争，弱者没有拒绝的权力。

如果说实力才是活下去的根本，那么弱者又该向何处寻得生存？

“哇呜呜——”天羽的哭声打断了凤凰的思绪。

小天羽最近在练习走路，看着母亲站在桌旁，她轻唤了两声却没能引起凤凰的注意，于是她试着自己走过去，结果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了软垫上，摔了个屁股蹲，她尝试着再次爬起，可总是不得要领，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凤凰立即跑到天羽身边，蹲下身将她搂入怀中，让她环着自己的脖子站立起来，凤凰轻声安慰着天羽，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在安慰声中睡着了。

凤凰却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把天羽抱到了床上。

哪怕是强如白虎族也有转变为弱者的一天，而弱者跌倒在地时，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才能真正学会行走。

但他们需要一份助力，一份让他们有机会爬起来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