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值得我去赌上生命的。”狮王沉默了一瞬,又回复道,“狮族在宇宙中并不强大,一开始还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可是后来的情况越来越糟,在投靠狼族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预想,要么被拒绝,要么被吞并,但是。”
“冥王接纳了我们,他是真的把我们当成兄弟盟族看待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狮族。所以,哪怕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报答他的。”
“哪怕冥王本人并不需要这种报答?”
“可我确实帮到他了,不是吗?”
白鹰的心情有些沉重。
好家伙,你想用什么报答,不是看对方想要什么,而是看自己能给什么吗?你当报答是赌博吗?还是拿自己的命去赌,真不知道你是想报答还是报复冥王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把对方推入另一个名为愧疚的深渊呢?”愧疚是把刀,足以把一个人的心划得先血淋漓。
狮王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白鹰,有些不明白,“你是认为我做错了吗?”
“不,你重情重义,甘愿以死报效冥王,我甚至很敬佩你。可是冥王把你当兄弟,那你呢?”白鹰也转过身看着狮王。
“白鹰小姐,狮王甚至愿意以死来报答冥王,这难道还不算兄弟吗?”后面金狮银狮两兄弟感到困惑,如果这都不算兄弟,那什么才算?
“我不懂你们认为的兄弟情义是什么样的,可是就好比一个人想要苹果,可你却给了他一个梨。冥王需要帮狼族立威,但不是用你狮王的命换来的。他帮助你,不是为了让你用生命报答他,而是因为他把你当兄弟。”
“你们是需要在攀爬的路上互相扶持,是要尽可能共同走到高山顶峰的,而不是徒留一人独忍高处的寒冷。我只是希望在你牺牲生命之前多思考一下,自己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冥王。”
狮王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懂。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不让冥王给你一个异能锁呢?”白鹰很奇怪,冥王不至于给不了一把异能锁吧?
“超兽是异能量所能达到的最高状态,异能锁只是激发体内异能量的一把钥匙,我想通过自己的力量进入超兽状态,而不是依靠外力。”
可是这很危险,而且很难成功,你就不怕自己死在这个过程中吗?白鹰本想问出这句话,话到嘴边却想起了狮王的信条:
战斗中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我愿意用生命换取胜利的机会。
“好吧好吧,看来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另一场战斗。”白鹰感觉自己被上了一课。
自古以来,对于一名战士来说,有多少战争是有必胜的把握呢?多少战争,即使希望渺茫,即使敌我双方硬实力差距巨大,即使明知道自己会踏上一条不归路,他们不还是为了某个信念,走进了战场。
只有直面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那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坦然面对。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究竟能不能换来胜利,但是那股勇气足以为后来人在风雪中点亮一簇篝火,那是牺牲的前辈在告诉他们,这条路上一点也不孤独,哪怕最终的结果是堕入黑暗,他们仍旧携手共进。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狮王,你是个真正的战士,值得我敬佩的战士。”白鹰释然地笑了笑,“那么,希望现实的苦难永远打不倒你,而一切痛苦终将化为你的助力,我祝你如愿以偿。”
“我还以为,你也会劝我放弃。”狮王有些不好意思,很多人都劝过他,毕竟这件事的确艰难又危险,甚至像是自讨苦吃。
“我不需要劝你放弃。”因为我知道,你自己也清楚,你将面临的是无数次失败,无数次跌倒在地,但你永远不会失去再次站起的勇气。
狮王这次看懂了白鹰的意思,他有种久违的,遇到知己的兴奋感。
“谢谢你,白鹰。”
“嗯哼,话说我们现在算是盟友?战友?”
“其实我很乐意拥有你这样的朋友。”
身后,金狮银狮话是没听明白的,两人面面相觑,收获了同样茫然的神情,感觉自己被老大孤立了。
自从冥王显露出星云体后,羽族内部的各种不满似乎也都销声匿迹了,确定了各项事宜后,两族的结盟总归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需要在意的,只有白虎族的进攻。
啊,还有一件事。针对羽族族长大人和狼族首领之间的事,民间虽说还有个别人,对于狼族首领的血统半信半疑,但是大多也都是当个饭后杂谈来看了。只有我们的前任老族长依旧对两人的关系耿耿于怀,可惜,用老族长自己的话来说,女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老父亲的话了,执意要和别人家的臭小子走了,吾儿叛逆伤透我心啊。
冥王和凤凰成婚当天,这位老父亲是鲜有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这漏风的小棉袄送给了别人,看着冥王嘴角藏不住的笑,他更来气了,要不是大喜的日子不合适,他真想抄起板凳就往这臭小子的脸上砸啊!
他们婚后的日子,除了住在了一起,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两样。倒是在老族长的坚决反对下,凤凰没能定居狼族的领地,堂堂羽族族长,住在别人的地盘像什么话!反倒是冥王像是要在羽族定居了,看着时常腻歪在女儿身边的冥王,老族长的退休生活也是少不了鸡飞狗跳。
可喜可贺的是,他们的女儿出生了,名字叫天羽,一头粉色的绒发,像凤凰,眼睛却是和她父亲一样的天蓝色。
白鹰第一次将天羽抱在怀里时,动作僵硬得很,小天羽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用清澈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个奇怪的姨姨,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白鹰看得呆愣了好久,感觉心脏软软的,像是被一大团温暖的绒毛包裹住似的,一种很神奇的感受,非要形容的话,就像被小奶狗信赖地用舌头舔舐指尖时的感觉,虽然不恰当,但这是白鹰能找出的,和此时心情最接近的例子了。
此后的日子,老族长也懒得和他的女婿斗智斗勇了(老族长单方面认为),一心扑在了自己的乖孙女上。
凤凰成婚后,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处理族内琐事时,一抬头就能看见成天无所事事(划掉)做完工作就来逗弄小天羽的白鹰,心里面儿总感觉有一句话不吐不快,终于在某天,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成功获得白鹰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白鹰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如鲠在喉。
一边日常在羽族处理狼族事务的冥王提起了耳朵,果然人类都是爱八卦的生物。
“这么喜欢小孩子,要不自己也生一个?”凤凰被逗乐了,接着打趣道。
“凤凰!你学坏了!”白鹰看着凤凰的坏笑,明白了凤凰这是在拿她开玩笑。
“不过,你这么多年来,难道就没有喜欢过谁吗?”凤凰也的确感到好奇。
“嗯——,”白鹰深思熟虑了一下下,拉长的声线也彻底勾出了凤凰的好奇心,“那什么,父亲对儿子的那种喜欢算吗?”我向来把手底下的兵当儿子疼爱的,哪回不是严加操练,看见他们在战场上受伤,我可是难过的不得了,看见他们出息了,我也是骄傲的很,那可是我带出来的兵!
“……”凤凰无语住了,我在期待什么。
白鹰佯装不满,干什么干什么,战友情不算情吗?
日子在吵吵闹闹中过去了,同时也意味着,十万年轮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