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梦间集 第8章 唐亚

在幼年，唐晓翼还不理解“长生种”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奶奶将他托付给一个哥哥照顾。他的手小小的，只能握住蒙哥马利的一只手指，另一只手朝奶奶大力挥舞：“奶奶、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才不是让你照顾自己呢。唐雪啼笑皆非，看着儿时的玩伴。他被时间眷顾，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而自己已步履蹒跚。

婆婆离开了。唐晓翼捏捏少年的手指，纤细、柔软，有一些薄茧。原本打算大闹一通的他忽然安静下来，抬头和蒙哥马利对视。他撇过头说，我要吃冰淇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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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哥马利不太会养孩子，唐晓翼提出的一切请求他都会满足。管家担忧这样会不会太过溺爱将孩子养歪，蒙哥马利看着手里捧着一只蝴蝶朝他冲来的孩子轻轻一笑——不会的，小翼是个好孩子。

管家嘴角微微抽动，这个惯会在蒙哥马利面前装乖的小恶魔！

唐晓翼兴致勃勃地把蝴蝶递给蒙哥马利看，通体漆黑的蝴蝶在英国并不常见，问他从哪儿抓的也只是打哈哈糊弄过去。

小孩偷偷把手上的泥土蹭在管家衣摆上，仰头问蒙哥马利，好不好看？这是我去冒险给你带来的礼物喔！

看着他仍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蒙哥马利想，小翼确实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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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渐渐长大了。他拉着蒙哥马利要比身高，一开始只到他的腰，后来是胸口，下巴，直至与他一般高。他和蒙哥马利面对面，距离近到鼻尖都要相触，呼吸相交缠。唐晓翼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看他坦然的眼睛。

他只是想，要是可以一直跟亚瑟在一起，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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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错了吧？蒙哥马利看着面前的检查报告，疑心这个世界的不真实。小翼才十岁，这样鲜活的年纪，他往后的时间就要被这样可怖的命运抹杀了吗？

他颤抖的手拨通了电话。

私人医生很快赶到，将小孩带去做检查。唐晓翼躺在检查床上不耐地扭来扭去想逃开，被蒙哥马利牵住了手。

为什么又要做检查？明明他前两天才做了体检，他赌气闭紧眼睛不看蒙哥马利。手好凉，他想，亚瑟今天是不是没有穿拖鞋？他觉得这想法有点好笑，咯咯地笑出声。

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他茫然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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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开信封，是一张唐晓翼和羽之冒险队成员们的合照。巍峨的雪山，狼王为他们遮挡风雪。每个人都咧着嘴傻笑，素白的画面却浓墨重彩。

蒙哥马利摩挲着画面上的少年，叹了口气。他给照片覆好膜，妥帖地放进相册。满满当当的，已经有了两本。从小到大的唐晓翼在相册里冲他微笑。

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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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有时候也会走神。他歪歪地躺在洛基背上，数算自己和蒙哥马利之间的距离。

一百零六、嗯，其实也只差了九十二岁而已！也就六个多唐晓翼嘛。

晓翼，坐正一点。洛基提醒他。

知道了、知道了——

但是并没有动，下一刻就撞到一颗枯树伸出的枝桠狠狠摔落狼背。

伊戈尔一边扶起唐晓翼一边大声嘲笑，希燕眼中也满是笑意。团队唯一的良心于飞飞，低声问他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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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泉水的那一刻，唐晓翼甚至在想——不知道亚瑟老了会是什么样的呢？可惜他看不到了。

不过他也狡黠地笑笑，亚瑟也没办法看到我老去的样子，扯平了——！

泉水冰凉刺骨，人鱼生活的环境也是这样的吗？他渐渐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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裱钉在墙上的标本莫名其妙地掉落，蝴蝶被玻璃碎片分割，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蒙哥马利急匆匆地赶到书房，默然地看着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