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Shura躺在床上,来回滑动手机上木木和她的合照,无法入睡。她虽然已经平安回来,但她还没有见到木木,她无法安心。Hotch此时就站在门外,隔着门却能看到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亮,
“她还没有睡,”Hotch心想。
他端着一杯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入喉,这使他迅速从一天的疲乏中清醒过来,他还有一堆的文案工作要做,只能先缓步离开。
清晨,Jack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屋里。Hotch眉头一皱,眉毛向中间聚拢,他温柔又不失严厉地提醒道,“Jack,请安静一点,Shura阿姨还在睡觉。”
这个男人穿着一条黑色长裤和一件白色衬衫,衬衫上还系着一条红色复古领带,展现出他的儒雅气质,你可以想象他在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里教授学生们如何根据犯罪人的行为偏向分析他们的犯罪心理特征时的模样,但此时的他站在那里却是在为家人准备早餐,他快速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放在涂抹了一层黄油的面包上,再放上另一片面包,美味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他将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又倒了一杯牛奶,
“Jack,过来吃早餐,然后我送你去学校。”
Jack十分乖巧地走过来,因为身高够不到椅子,他熟练地搬过来一张小凳子,踩着凳子终于坐上椅子,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享受早餐。
“早上好。”Shura洗漱完毕后,换上外衣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早上好,Shura阿姨。”Jack热情地回应。
Hotch有点惊讶,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惊喜,他放下手中的活儿,踩着家居拖鞋走过来,活像一位家庭主夫,“你可以多睡会儿,我托Han提前帮你准备了中式早餐,在冰箱里,你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
他顿了顿,又说道,“医生说过你需要多休息的。”
Shura笑了一声,她看着他,清晨的Hotch眼睛格外明亮,像林中奔跑的小鹿,看样子他休息好了,精神恢复得不错。她低眸浅笑,“我睡饱了,在医院就睡的够久了,再多睡真要睡傻了。”
“哼~”难得听到他如此爽朗的笑声。
他听到她开玩笑,确认她现在状态还行,放心地回到厨房给她准备早餐,Shura见状,走上前,抢过他手里的包子,“我来吧,你赶紧吃完早餐送Jack去学校,不要迟到。”
“我来得及。”
“让我自己来吧。”
Hotch盯着她没说话,她感觉到对方的不悦,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在责怪她回避自己的关心和照顾,“我不想你太累,你早上有太多事情要忙。”
听到这句话,他绷紧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下来,嘴角掩饰不住地上扬,甚至有一丝得意,他捏了捏她的手,笑意盈盈地走向餐桌。
Shura忍不住心里嘀咕,“看起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实际每一句话都影响着他的心情。”
Hotch送Jack去上学后,Shura吃起了热好的牛肉包,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她趁着空闲拨通了Han的电话,
“早上好,Han。”
“早上好啊,好久不见。”
“是啊,谢谢你的早餐,很好吃。”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小院里的人都想去看你,不过怕影响你休息,大家想等你恢复好了请你来小院吃饭呢。”
“Han,”
“怎么了?”
“啊,没事,我有点想你们。”
“害,过几天就能见面了。”
“嗯。”
“好好休息,我先工作了,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
“好。”
Shura放下电话,陷入沉思。
中午,Shura正在吃午饭,Hotch一通电话打过来,她接听后有点无奈,
“吃午餐了吗?冰箱里有。”
“在吃呢。”
“一切都还好吧?”
“嗯。”
“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吗?”
“没有,”
“哦,不过你从离开到现在也才四个多小时,我已经收到你三四通电话和十几条短信了,BAU的主管工作量少的让我吃惊。”
“今天在整理报告,不需要出外勤。”
“哦。”
“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怕影响你工作。”
“不会,等我下班。”
说完他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日子就这样过去好几天,Shura觉得被照顾的日子太过舒适以至于隐隐不安,从前她也被这样精心照顾过,直到有一天别人站在她面前痛诉对她的烦躁和容忍,她震惊地听完后,选了一个寒冷的夜晚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我站在天桥上,告诉自己,我绝不能忘记这样的感受,以后绝对不可以依赖别人,至死也不可以。”她在日记里这样写道,她永远记得那天夜里的寒冷和自己的绝望,她挑了一间最便宜的宾馆住下,隔天早上临走前还在心疼那些钱。她回忆着过去,眼里闪着泪光,表情倔强地让人心疼。
晚饭后,大家都回各自房间休息,Shura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然后热了杯牛奶,走到门前,她纠结地站在门口,想着怎么打开话题。她正绞尽脑汁准备怎么措辞呢,“吱”地一声门开了。
男人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他低头望向Shura,问,“怎么不敲门?”
当他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牛奶,神情突然变得柔和很多。
Shura一脸茫然,嘴巴微张,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站在门口?”
他挑了挑眉,“我擅长于我的工作。”
他敞开门,张开左臂作出“请进”的手势。
Shura心虚地走进去。
“为我准备的?”
Hotch伸着大长腿,慵懒地坐在写字台上。
“哦,当然。”
Shura赶紧递过去,他接过牛奶,咕咚几口喝下去。
“谢谢,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他调侃道。
“那个,”
“嗯?”Hotch放下杯子,歪着头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说出下一句话。
Shura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谢谢你最近对我的照顾。”
他沉默不语,头顶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反而让Shura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空气开始凝结。
“伤口结痂脱落,我已经差不多快恢复正常了。”
“所以?”他只吐出一个单词,身体跟静止了一样。
“我想我可以回自己的家,明天周末,我想见小院的人。”
他再次陷入沉默。
Shura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她搓了搓手,打算找个理由逃离这里。
“我先回去睡了,我明天约了他们见面。”
“住得不舒服吗?”他终于开口问道。
“没有,你和Jack的陪伴,还有Jessica的照顾,我很感谢。”
她心虚地避开Hotch的视线。
夜已深,房间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是一声巨响。
Hotch低头不语,漫长的几十秒后,他站起身,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揉捏着,“好,明天我帮你收拾行李,然后送你去小院。”
一阵愧疚涌上Shura心头,她感受着他手的温度,他现在握得很紧,紧到他手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扎得她生疼,她不敢说,就这么被他一路牵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安!”
他第一次吻了她的脸颊,可是很近很近几乎要碰到嘴唇,他停留了几秒,恋恋不舍地蹭了一下她的脸,软软的好像布丁一样,他忍不住笑了。
Hotch的五官过于深邃,灯光下眼睛被高眉骨完全掩盖,像陷进去的黑海,怎么也看不透。
Shura放弃对他心思的猜测,道了句晚安就关上房门,但她心里空落落的,刚才的握手和亲吻仿佛留下了烙印一般。
次日,Hotch很守信用,送她去了小院,由于还要照顾Jack,他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
可能是刚刚发生的案子惊扰了大家的生活,小院里并没有很多人,大家许久没见,纷纷凑上前关心她的伤势,Shura感动得不行,拼命控制自己的眼泪,
Han怕影响她的心情,一把把她拉过来,“走,我有事和你说。”
大家识趣地走开。
“什么事啊?”Shura好奇地问。
“有个人想见你!”
Han神神秘秘地,脸笑成一朵向日葵,好像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一样。
“谁啊?你别卖关子。”
“你去阳台就知道了。”
Shura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她望向二楼,迎着楼梯走上去,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她愣住。
这个背影她再熟悉不过,曾经梦里出现过千百回。
男人转过头,微笑着向她挥挥手,“hi,好久不见。”
Shura紧张地手心全是汗,她回道,“hi,”
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冷漠,她赶紧又补了一句,“是啊,好久不见,你,你在这啊。”
她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耳后,“我以为你在日本呢。”
“是吗?你知道我呆在日本?”
“哦,我,我听别人说的,聊天的时候,朋友提起过。”
“嗯嗯。”
“啊,那个,你来这边是?”
“度假。”
“哦哦,这里挺小众的。”
“你不也来了?”
“哈?哦,对,我,我来进修。”
“听Han说了。”
“嗯。”“你在这住吗?”
“嗯。Han的父母和我的父母认识,他介绍我来这住几天。”
“噢,是,这里挺舒服的,”
“嗯,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啊?好,嗯…”
“有问题吗?”
“没有!我刚坐车过来,有点晕,我去睡一会儿?”
“好,晚上见。”
Shura紧张到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男人既淡定又礼貌,对她有点宠溺地笑了笑,转身走下楼梯。
Shura这才注意到他穿着黑色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带着金丝眼镜,和记忆中一样温文尔雅却又不刻板无趣,还有那个容易让她误会的笑容,让她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笑容,她曾经很享受,现在却有点害怕。
她快步走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全都是以前买的旧衣服,没有一套新的能配得上她现在心情的衣服,她站在衣柜前开始回忆他从前说过他喜欢温柔大方的女生,她有点激动,在眼前的一堆衣服里翻来覆去地终于挑中了一条粉色的绒面裙子,这裙子质感不错,能衬得她白里透红的娇嫩,她满意地傻笑着,却突然想起他和前任站在一起的画面。
那个女孩可爱又性感,总喜欢挑逗他,他性格内向腼腆,话少,但却很享受那个女孩的挑逗,她记得他贴心地用手抹去她嘴上的啤酒泡沫,她害羞又可爱,还有他过生日,她当着众人的面送他一条红色内裤,他尴尬地瞬间脸红一片,她站在一边,笑的花枝乱颤。
Shura知道,他是真的动心了。
这才让她更心痛,她以为他喜欢的是大方端庄的女孩不是调皮可爱的鬼马精灵。
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绷带,失落地放下衣服。 “穿成什么样重要吗?他根本都不会注意到吧。”她自嘲后露出苦笑,把裙子扔到一边,她拿了一套最普通的灰色运动套装。她坐在镜子前,想画一个既美丽又不显得刻意的妆容。
晚饭时间,Shura按照约定的去阳台等他,她站在楼梯靠近阳台的台阶上,十分惊讶,他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
“他提前到了。”Shura内心有点激动,她试着压抑内心的欣喜,努力保持镇静。
“晚上好。”
他看见她,绅士地站起身,为她挪开椅子。
Shura尽量保持优雅地坐下,“你居然都已经准备好菜了,不怕我迟到吗?”
男人听到这句话,笑了,“我还不了解你嘛,你从来不迟到,”他体贴地为Shura倒了一杯椰子水,“我今天和厨师说让他送菜过来的时候他也这么问,我说我这位朋友从来只有早到,不会迟到,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守时的女孩子,”
“哈,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了。”Shura捏紧了杯子,局促地问。
“当然是优点,我谈恋爱的时候最长等过好几个小时呢,你谈恋爱的话男生肯定不受罪,哈哈哈。”
他笑得格外放肆,Shura心里有点没底,她陪着露出一丝笑容。
他看着她,突然收回笑容,摆出特别认真严肃的表情,“你知道吗?我特别欣赏你这一点,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夸赞但Shura听起来觉得格外疏离,她不自在地捏紧左手,大拇指用力地抠住了无名指,但她面上还是跟着他笑得很夸张:“我习惯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的优点,你女朋友肯定是知道你会等才敢拖延的。”
“哈哈哈,这倒是。”
“不过你周末忙吗?”
“还好吧,还行。”Shura咬着牙,主动挤出一句,“怎么有事吗?”她尽力让自己的试探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有啊,这几天天气不错,想去爬山。”
“可以啊,我正好最近老坐办公室,浑身酸痛,想锻炼锻炼身体呢。”
“太好了,顺便介绍你见一个人。”
“谁啊?”Shura好奇地问。
好死不死她手机响起来了,她迅速挂断。
“你不接吗?”男人惊讶地问。
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哦,我觉得和你吃饭的时候接电话不礼貌,所以就挂断了。”
电话又响起来了,男人温柔地笑了,“没关系,打两次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找你,先去接吧。”
“哦,好吧。”Shura内心咒骂着这两听电话,每一通都打在关键点上,“谁啊,这么没眼力见,坏我的事儿。”她点开手机,Hotch的来电,她按住不耐烦的情绪拨过去,“有事儿吗?”
“怎么不接我的电话?”Shura听出对方不太高兴,她都能想象他的眉毛皱成八字的模样,她按下脾气温柔地回“我不是接了吗现在?”
显然对方对她这种不耐烦又敷衍的态度感到不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你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现在有事,可能要先挂了。”Shura期望他没事,她害怕男人等太久会生气。”
“没有!”Hotch在电话另一头铁青着脸。
“那我先挂了。”Shura压根顾不上他的情绪,她挂掉电话后就急吼吼跑回去。
男人坐在那儿玩手机,很耐心地等待她,她看到这一幕,才放下心来,她坐下来道歉:“不好意思啊,”
“怎么,男朋友查岗啊?”男人调侃。
“啊,不是,我没有男朋友,是工作上的事,我的同事…”
“没事,我逗你的,你不用和我说那么详细。”男人看她这么认真安慰道。
“哦,”Shura尴尬地笑了笑,有一丝失落,低下头吃了一口菜。
“这芦笋真不错。”
“嗯,我也喜欢。”
“是吗?”Shura心里回道。
他们有一大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Shura说一会还有事,他们草草结束了晚餐。
Shura回到房间,内心止不住的喜悦,但她随即又恢复理智,“他约我干什么呢?去见谁呢?“介绍你见一个人?”把我介绍给对方?难道是他的家人?朋友?不会帮我相亲吧?”她感觉心凉了,但是随即又安慰起自己,“不对,他说顺便,顺便就是这个人不是主角,只是顺便见一见。”
“嗯,那这个人不重要,我不用紧张。”她又兴奋不已。
“噔……”手机又响起,“难道是他打来的?”她紧张地拿起手机,Hotch的来电显示,她又急又气,“我真的会被你吓死。”
“什么?”Hotch一头雾水。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打这么多电话?”
Hotch尽力压制自己的不满,“不要太累,伤口虽然结痂了不代表不会被感染。”
Shura听到是对自己的关心,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太好,”
“发生什么了吗?”
“额,工作的事,同事催我回去。”Hotch听到这个理由,觉得勉强可以接受,眉毛终于回到原来的位置,但他心里已经记下了。
他恢复往日的温柔,“不用着急,我帮你解释过,你可以放心地休息。”
“嗯嗯,好,谢谢。”
“嗯。”
Shura因为骗他开始有了负罪感,赶紧应付完挂了电话。
晚上Shura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甄嬛传》,“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恋恋不舍地放下Ipad,起身去开门。
她拧开房门的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严肃的脸,她倒吸一口凉气,心虚地问道,“这么晚了还过来,我不是和你说有事可以视频的吗?吃过晚饭了吗”Hotch见她关心自己,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来看看你。”他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牵着她进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柔情似水。
“周末我来接你去医院复检。”他盯着她轻声说道,浅笑时露出的酒窝盛满了蜜意。
Shura面对这张脸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但她想想自己倾慕了十年的男人,只好狠狠心挣脱他的手。她避开他专注的视线,低着头说,“我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看医生了,谢谢你,Hotch,周末我有约了。”Hotch听见“有约”这个词,眼神瞬间转为警惕,
“和谁?”
“我的学长,很多年不见了,他似乎找我有事,我觉得他这个面我不能不见。”Shura解释了一番,感到莫名的心虚。
“约你吃饭。”
“不,爬山。”
Hotch露出无语的表情,“你现在这样去爬山?”
Shura激动地反驳道,“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了,爬山不会怎样的,只是可能流汗而已,但是我伤口已经好了。”
Hotch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里又开始出现他经典的一贯的睥睨众生的眼神,“给我看看。”
“这不方便吧。”Shura又心虚又羞愧。
“我周末没事,可以陪你一起去爬山,结束了送你去医院复检。”他笃定地说,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有意要破坏她的计划。
Shura不敢拒绝,心想他那么忙不一定真有空,乖巧地点了点头,Hotch看出她的小九九,补了一句,“我会带Jack一起去,他也很想出去玩。”
Shura相信他是认真的了,他答应Jack的事一般都会做到,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有突然的任务降临,毕竟他们去了她还能指望男人和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