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3]索姆家族记事 第18章 黑暗女神（三）

巴萨扎尔：连结

巴萨扎尔手指近乎痉挛的抚摸着口袋中的小瓶。

瓶子里装的是他的母亲。

他那可憎，可怕，却又可怜可爱的母亲。

她那如同熔岩一般暴怒的生命，现在只剩下瓶子里的这么小小一点，甚至比他的体温还要冰冷。而他终会破译生命和死亡的奥秘，等到了那一天，他便可以复活母亲。

母亲把全部的爱给了一个男人，却把全部的恨给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妈妈爱你！你要恨你的父亲！”她总是这么说。

然而，他得到的只有她的抱怨、眼泪、以及喝醉后可怕的脾气。

多么勇敢而又懦弱的人，以为死亡能够抹平一切。

怎么可能！

他要她也品尝自己曾受到的折磨和创伤。

他要她好好活着。

一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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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萨扎尔跟随凯瑟里克，沿十数人宽的甬道缓缓向下。

他知道索姆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家族陵墓下封存着许多古代魔法。他研究死灵法术，更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不死生物。漫长的等待后，他终于能够亲眼看到门后隐藏的秘密。

幽暗的紫色光晕照亮面前的莎尔神殿。

黑色与紫色相间的巨大石板带来威严与压抑。

黄铜灯盏从看不到顶部的高耸天花板上垂落，像一双双无情窥视的眼睛。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真的见到庞大的地下神殿时，巴萨扎尔仍是轻轻吸一口气，几乎感到自己心脏久违的跳动一下。他手指飞快划出三角：“吾主…”

他听到凯瑟里克声音低沉：“痛苦女士，黑暗的主人！我，凯瑟里克·索姆，雷斯文的领主，莎尔的圣武士，我属于你。”

灯一盏盏亮起，延申向远处。

尽头是一面巨大的莎尔圣徽，黑色的圆盘一周镶着深紫色的边框。

那圆形闸门一半升起，一半降下。

一道阴影从门后出现：“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到来。”

那人穿着没有反光的银色半身甲，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青铜全覆面头盔。

是一位暗夜法官。

他的身后，数十人依次现身。

他们都是莎尔的信徒，志向挑战女神的试炼，从而成为暗夜法官。

巴萨扎尔早已过了狂热的年龄，或许他从未对母亲之外的任何人、甚至任何存在有过强烈的情感，哪怕是他所信仰的白骨之神。

他听着一位位信徒如同倾诉一般赞美着莎尔对他们的拯救，第三次哼笑出声时，感受到暗夜法官匕首般的视线。

巴萨扎尔漫不经心的看了回去。

暗夜法官低声同凯瑟里克说了几句，又点点头。

他单手抚肩，单膝跪地：“莎尔的意志定将实现，正如黑夜总会降临。”

神殿凭空升起一团黑雾，暗夜法官和信徒一起消失在雾中。

“我们继续。”凯瑟里克扫一眼巴萨扎尔，举步前行。

他看上去对这里极为熟悉，很快二人便一起踏上中控装置。他又拿出一枚紫色宝石，没有任何遮掩，操作平台缓缓下降。

永无止境的坠落中，他们突然出现在另一个空间。

头顶是紫色的天空，正酝酿着一场风暴。脚下是漂浮的漆黑岩石，一条条粗大锁链在身旁纵横交错。

巴萨扎尔在鼓噪的风声中听到低泣和呜咽。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虚无之感如有实质，从衣袍的缝隙钻进，一点点渗入皮肤。

他使劲握住装有母亲的瓶子。

他已经死了，但他还得活着。

“赞美莎尔的馈赠。对于塞伦涅的女儿，”凯瑟里克说着皱下眉，

“这里将是她最好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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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萨扎尔开始着手布置法阵。

他也被允许在莎尔神殿内的图书馆里进行研究，从而使禁锢和连结法阵更加完美。他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书籍，也做了些无伤大雅的实验。

他甚至很想撬开索姆家的棺柩，也许陪葬品中还有许多珍贵的记录。

并不意外的，他被断然拒绝了。

还有另一件不如人意的事，莎尔信徒总是如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消失，如影子般穿梭在莎尔神殿。他知道他们是在做试炼的准备，但仍令他常常处在暴怒的边缘。

每当那个时候，他都要仔细摸摸装着母亲的瓶子。

“我和你不一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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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里克第三次询问他法阵的情况时，比前两次多说了一句，他已经做好引诱天界生物前来的准备。

巴萨扎尔知道将军的耐心正在消耗殆尽，决定提前给他一个惊喜。

一个“儿子”。

那是一位优雅高挑的半精灵，长相按伊莎贝尔做了些调整，性格则是永远尊重服从他的“父亲”。

“他叫提索贝德。当然你也可以叫他别的什么。”

巴萨扎尔微笑，他刚刚请马鲁斯在自己的脸上刻出第二个三角形。这次是底边划过鼻梁的稍小一些的倒三角，他的笑容字面上的鲜血淋淋。

凯瑟里克眯起眼睛，灰色的眼瞳带着更加血红的颜色。

巴萨扎尔感到一阵兴奋。

他从没有见过凯瑟里克愤怒的模样。

可惜这位半精灵将军的表情很快恢复严肃：“这会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我的确需要可以信赖的耳目。”

也许马鲁斯的消息不太对。

巴萨扎尔拍拍提索贝德肩膀，示意他听从将军的命令，又对凯瑟里克耸耸肩：“那就好。”

也许凯瑟里克并没有多疼爱自己的女儿。

也许马鲁斯听说的那个“儿子”，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一个不请自来的建议，巴萨扎尔。”凯瑟里克离开前说，“如果你感到无聊的话，请把时间更多的用在禁锢天界生物的法阵上。”

巴萨扎尔干巴巴的回复：“你的建议就是我的任务。”

“希望如此。”凯瑟里克带着提索贝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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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萨扎尔感到有些无趣，把自己关在房间研究。

他没有让凯瑟里克询问第四次，几个月后，主动告诉这位圣武士：

“禁锢法阵完成。转移伤害的法阵还需要更多时间。”

“无妨。”凯瑟里克快速扫视他在羊皮纸上绘制的说明。巴萨扎尔认为他没有看懂多少，不过对方也不需要理解。毕竟，自己才是执行任务的法师。

凯瑟里克却像是看懂了，至少看懂了足够理解如何使用这个法阵的关键。他同巴萨扎尔确定细节，最后用命令式的口吻说：

“我会通知你，做好准备。”

巴萨扎尔深深鞠了一躬：“是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