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3]费伦逃亡笔记 第15章 发现微光3

阿斯代伦觉得这个感觉很新奇，和一个认识才不久的人面对面坐着，这一时刻不用去考虑需要说什么，他居然觉得还挺自在的。

他有多久没体会过这个感觉了？曾经的他每个夜晚都是忙碌的，忙着狩猎或者说忙着诱惑猎物，从商贾小卒到贵族老爷但他被夺心魔抓了，被植入了夺心魔蝌蚪，重新体验到了阳光的温度，也终于有心情去食用一些酒水尝尝久违的味道，他其实能够吃出一些曾经食物的味道，只是吸血鬼没有了消化食物的能力，他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把吃下去的食物分解开费时又费力。

阿斯代伦发觉自己的思绪都飘远了，但这又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有那么短短一瞬间，很希望时间在这个时候停留一会，让他再体验一下这种难得的‘放松’。

只是一股腐臭味像是终于弥散开来一般入侵了二人的嗅觉，阿斯代伦和瑞秋对视一眼，几乎是瞬间戒备了起来，也正在这时瑞秋听到了不远处的兽吼声还有模糊不清的咕哝声，听起来像是——豺狼人？

“像豺狼人，这种东西怎么会到这里来？”阿斯代伦压低声音疑惑地说。

“听声音就在鹦鹉螺残骸附近，可能是被血腥气吸引过去的。”瑞秋凝重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鹦鹉螺的灾难影响了太多人，那些渔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那片海滩聚集的，死亡的血腥气哪怕经历了简单冲刷，也挡不住那些野性的肉食生物的贪欲。

“应该把那些尸体掩埋一下的。”瑞秋喃喃。

“你也真够闲的。”阿斯代伦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这是权宜之计。”瑞秋无所谓地道，作为德鲁伊，她确实会帮助路边横死的尸体简单处理一下后事，但也只会在条件允许下。夺心魔事件影响过大，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他们是从那艘船上下来的，瑞秋并没有去做那些被多数人称之为多余的事。

“哼。”阿斯代伦也没再和瑞秋争辩什么，他只觉得这个德鲁伊挺爱多管闲事的。

树林通往鹦鹉螺的路并不算近，两人顺着小路摸索到了腐臭味的来源地，找了处地方隐匿下来观测情况，瑞秋和阿斯代伦位于接近海滩的一处小山坡上，这里处于上风口，底下进食被豺狼人很难发现他们，他们却能把豺狼人的情况摸得很清楚，接近海滩的地方湿气重，树叶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影蔓延，搭配凌晨弥漫着的淡淡雾气，给二人的藏身地加上了更多保护色。

“你是说，智慧生物的血会让你状态提升一个台阶？”瑞秋虽然在和阿斯代伦说话，但她眼睛专注盯着石崖下正在啃食渔民尸体的豺狼人。

“你有什么高见？”阿斯代伦又是一哼，他已经很确定瑞秋的‘好脾气’了，至少这点程度的‘挑衅’她完全不会在意，这也导致阿斯代伦言语间没了一些顾及。

瑞秋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一瓶清水递给了阿斯代伦：“漱一下口。”

“诸神在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都快天亮了你不休息。”阿斯代伦自诩看人还算准，但他真的无法理解眼前德鲁伊的思维模式。

“听着，我可以给你吸血。”估算过上首的气息并不会对石崖下的‘野兽’造成影响后，瑞秋提议道。

阿斯代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长长的精灵耳忍不住微动了一下，实际上一头野猪的鲜血并不能喂‘饱’他，吸血鬼以贪婪著称，生为衍体在食欲上也是一样，他几乎不会有‘饱’的概念。

听了瑞秋的话，阿斯代伦说不心动一定是假的，只是他也明白，瑞秋现在提起来绝对不会有那么简单，所以他肯定道:“然后呢？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试着杀掉这几只豺狼人怎么样？”瑞秋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今天要去杀两只鸡一样轻飘飘的。

“你认真的？”这回轮到阿斯代伦惊讶了，在他看来杀了豺狼人确实不算难事，看下方豺狼人的身形，也不像是有头领或者被称为‘耶诺古毒牙’的存在。

“我认真的。”瑞秋点头，直接对阿斯代伦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还贴心的拆掉了手臂上的护腕:“放心，我洗过澡了，干净的。”

阿斯代伦时常能被瑞秋的话语‘震撼’道，老实说不害怕吸血鬼衍体的他遇到过，但明知他是衍体，还会考虑主动喂自己、并且解释自己胳膊可以放心食用的，这是第一个。

‘说她怪人真是低估她了。’

阿斯代伦在内心想到，但这种感觉又很新鲜，望着德鲁伊毫无顾忌直伸过来的胳膊，阿斯代伦觉得自己的尖牙有些发痒，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顿送上门的‘美食’。

几乎是夺过了瑞秋手中的水瓶，阿斯代伦异常听话的漱了口，就像在进行什么餐前准备仪式一样，他喉头微动，被自己的想象刺激的下意识吞咽了一下，阿斯代伦能听到瑞秋皮肤下血管里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也能闻到瑞秋血中年轻且富有活力的味道，德鲁伊的血会像松果吗？

终于在獠牙地催促下，阿斯代伦找准位置张嘴咬上了德鲁伊的胳膊，那一刻，他满意的眯起了双眼，是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带着他想象中智慧生物特有的香醇，似乎又有些植物的香气？形容不上来。

可能因为疼痛，德鲁伊的胳膊轻微移动了一下，但吸血中的阿斯代伦仿佛害怕被抢食似的，他在这一瞬间差点无法控制住自己，只是无意识的双手攥紧了那条胳膊大口吸吮着。

好在阿斯代伦之前就喝过野猪血，算是填‘饱’了一些肚子，在瑞秋阻止他继续吸食的时候，精灵顺利地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阿斯代伦觉得自己的状态不能再好了，一种强大的自信笼罩住了他整个人，心情异常愉悦。

瑞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发现只有轻微贫血，吸血鬼居然一直都没失控，这点又让瑞秋对阿斯代伦改观了一些，他还是很听劝的，只是瑞秋没想到，吸血鬼衍体在吸血的时候会有那种几乎蚀骨的麻痒感。

“原来是这种感觉，我现在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阿斯代伦满足的感慨，他举着手抓握了几下，手臂筋脉愈发明显了，这是吸血鬼陷入了兴奋状态的表现，他现在觉得自己拥有无限的精力。

“嘘——”发觉下方的豺狼人分散开了一些，如果这个时候出击绝对是迅速击破的好时机，瑞秋看向志得意满的精灵：“让我看看你的上限在哪吧，这决定了我以后要不要给你吸血。”

“好，这可是你说的。”白发精灵手腕转动像是在活络筋骨，他忽然笑了，得到了承诺的精灵对着瑞秋抬高了下巴，微微露出了尖利的獠牙，一个标准的狩猎者姿态。

阿斯代伦站起了身，从后腰处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接着像是表演一般，刀柄转动间，匕首如同他最听话的助手飞旋一瞬，银刃在空气中荡漾开银色的弧光，就在弧光散落的一瞬间，精灵消失了。

瑞秋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精灵疾射而出的残影，他紧贴着树木的阴影而动，黑夜为他度上了最好的伪装，跃动间，他仿佛要破空而去。

作为一名游荡者，阿斯代伦无疑是阴影的宠儿。

身为吸血鬼衍体的阿斯代伦无法再接触阳光，但是他总是会贴着黑夜的尾巴，在黎明的微光中滑进建筑的阴影里蛰伏，这是他另一个小执着，两百年的习惯让他学会了在疾奔途中调整自己的状态，作为阴影中的猎手，最重要的就是“与环境融为一体”。

空气中拥有什么？腥咸的海风气息、并不太新鲜的血腥气、生物被灼烧过的焦臭味，阿斯代伦听到了豺狼人咀嚼人肉时的“咯吱”声，闻到了豺狼人长期杀戮留存在身的恶臭，月光透过了云层，斑驳地映射在碎石铺就的路面上，阴影斜切蔓延的最后角落，精灵游荡者身形如风，就是这里了。

银白的发丝在月色下随着迅捷的身形荡起，就像是一阵银月笼罩，阿斯代伦踏着阴影的庇佑，匕首在他轻盈的跃起中扬起了高高的弧度，仿佛吸收了月光，变得锋利而极富力量。

就着跨越石崖陡坡极速下降的力度，那把匕首直直地戳进了一只离同伴较远的豺狼人脖子里，顿时空气中弥漫开了一些铁锈的气息。

被跳跃带起的重力不可小觑，匕首几乎全部没进了豺狼人脆弱的颈部，那股力道甚至顺着皮肉向下切了一小段，直到这时，阿斯代伦的双脚才后一步下落，他踩踏上了豺狼人的脊椎处，借着这股踏力，阿斯代伦拔出匕首后又飞速地连击补刀。

速度之快让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一瞬，豺狼人颈部的鲜血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喷涌而出，它甚至都来不及发声已然失去了生机。

这场刺杀来的突兀，其他两只正在大快朵颐的豺狼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瞳孔紧缩地看向了踩踏着他们同伴尸体而立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