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3]费伦逃亡笔记 第13章 发现微光1

自从二人切磋结束，她们相互间的信任关系不减反增。莱埃泽尔看到瑞秋的示意后并无异议，一旦她冷静下来开始理性认真分析一个人的决定，她就发现了瑞秋的提议确实合情合理，所以她只是冲瑞秋点了点头，便盘腿坐在了篝火旁边接替了守夜工作。

瑞秋这才放心离开，精灵显然很懂得掩盖痕迹，瑞秋尝试在林间分辨了一下味道，意外的闻到了一些新鲜血液的气息，还有一股极其细微的佛手柑的味道，是阿斯代伦。

跟随味道而来的瑞秋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只野猪的尸体侧倒在地，那个穿着白色营地服的精灵正趴在野猪尸体上大口吞噬着，他的双手紧簇着野猪的皮肉用力固定，哪怕那只猪已经在大口吸食下变得僵直。

精灵的手背因为用力骨架越发明显，手臂的肌肉线条绷直，只比衣服颜色红润一点的皮肤，在月光的细纱下也不显得‘柔弱’，有的只有危险，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毫无理智的猎食者。

阿斯代伦的衣领是复杂的荷叶边，这也是瑞秋认为他身份并不平凡的原因，这种款式已经不是当下流行的了，现在直面了他的吸血模样，曾经疑惑的一切都合理了起来，不过精灵显然饿了很久，吸血的动作又快又急，他捕杀野猪时一定没有先把猪敲晕，他咬住自己的猎物时，野猪肯定剧烈挣扎了，不然阿斯代伦身上不会这么狼狈，那些血迹甚至沾染到了他的领口与双手上一些。

‘看这个吃相，他脸上一定也全是血迹。’瑞秋脑内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一句话，想象阿斯代伦刚才是如何狩猎的场景让她的思绪歪了一下，接着瑞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除了惊讶阿斯代伦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精灵，或者说，阿斯代伦其实是一个吸血鬼，一个真正的不死生物？

瑞秋当然会惊讶，她可以确定，今天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阿斯代伦是不死生物。

他伪装得太好了，拥有正常起伏的呼吸节奏，会让人看见他在食用干粮，闻到血腥气会有一些回避的动作，但他调整得很快，只会让人联想到他对血液味道敏感。

也不知道那些吃下去的食物去了哪里，听说吸血鬼无法正常吃人类的食物？

阿斯代伦喝的过于专心，被抓上鹦鹉螺前他正在外面狩猎，在那天出来之前阿斯代伦已经忍受了一段时间的饥饿，卡扎多尔是个野蛮又恶臭的存在，他的‘兄弟姐妹’可能不会这么想，但阿斯代伦对于卡扎多尔喜欢的‘家家酒’游戏一直嗤之以鼻。‘恶心的变态’、‘悲哀的老鼠’是阿斯代伦为卡扎多尔起的别称，卡扎多尔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还严格要求衍体根据他的指示‘活’着，稍微有一丝不顺心就会被惩罚，阿斯代伦时常能感受到一股想要作呕的情绪，但频率没有以前高了。

夺心魔误打误撞的赋予了阿斯代伦想要的一切，昨天的他还来不及考虑太多，直到今晚，他觉得他说不定可以找到‘听话’的盟友，让她或者他们帮自己杀了那个喜爱过家家的邪恶臭虫。

阿斯代伦的思绪繁杂，他饿的就快昏迷了，一时间根本无法分清那些记忆与思绪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真的在思考，直到那股蚀骨的灼烧感降低了一些，他才理智回归，并且发现了站在他不远处，抱着双臂不知道观察了多久的瑞秋。

他这一瞬间几乎是跳了起来，身体条件反射似的摆出了戒备的姿势，他没想到瑞秋会警惕到这个地步，居然在熟睡后还能察觉到自己的离开。

阿斯代伦回忆起自己与这些人接触的场景，他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饥饿、痛苦、为了伪装成活物，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呼吸”；挑选他们看得见的角度，假装吃下食物，只为了不让他们起疑，那些食物自己能尝出一些味道，但身为不死生物是不需要进食的，这导致阿斯代伦必须花费自身的精力去化解掉这些该死的东西。

这个好管闲事的德鲁伊……阿斯代伦咬牙切齿了。

她为什么要跟过来呢？

她装作不知道不是更好吗？

阿斯代伦在这个瞬间是愤怒的，那是一种私人领地被侵犯的不安，以及自己费力的伪装被戳破的怨怼。

他又是恐惧的。

阿斯代伦清楚的知道，瑞秋是个德鲁伊，德鲁伊厌恶不死生物是出了名的。

她会不会杀了自己？

她在那里究竟看了多久？

她究竟在想什么，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越来越多的问题盘踞在阿斯代伦的脑海里，那些问题就像麻绳一般相互纠缠，阿斯代伦试着找到一段麻绳的源头，完全不行，他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快要爆裂开了，但是烦躁是徒劳的，这个世界对他一向都不公平，他在自己的思绪里尖叫，他在强迫自己，必须要‘冷静一下’。

是的，他需要冷静。

哪怕情况无法回圆，真的需要杀了瑞秋，自己也不能先陷入惊慌的被动里。

阿斯代伦听到自己开口了：“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这很好，阿斯代伦能想象到的最好回应就是：瑞秋可以给他一个攻击的缓冲时间，运气好的话，他可能可以逃脱。

在这个夜风都异常轻柔，不敢打搅这股诡异气氛的夜晚，阿斯代伦就这样静立在吸食了过半鲜血的野猪旁，像是一个确定了答案的人，在等‘判决’。

“所以你饿成这样了，也没想咬营地里的谁一口吗？”那个德鲁伊的声音传了过来。

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象中的惊异或者质问，阿斯代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阿斯代伦问的有些迟疑。

“所以。你都饿成这样了，也没想着咬营地里的谁一口。”瑞秋可看不到精灵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只是斜靠在身边的树干上，以一个看起来相对放松的姿势。

她能感觉的出来阿斯代伦的紧张情绪，所以选择不刺激他，并且放缓了语速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瑞秋听结社的前辈们讲述过吸血鬼的一些习性与特征，但她资历尚浅，还没真的亲眼见过吸血鬼，单从和阿斯代伦相处的经过来看，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吸血鬼的样子，这让瑞秋有些好奇。

阿斯代伦沉默了，他不懂瑞秋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反应和自己预设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的预设里，德鲁伊应该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会隐瞒身份，或者说按照他理解的‘瑞秋的性格’可能不会质问，而是出于‘防患于未然’直接用木桩杀了自己。

但是瑞秋说了什么？她的注意点怎么会这么奇怪，阿斯代伦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德鲁伊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了，无论是作为冒险者‘愚蠢’的坚守秩序，还是‘莽撞’的使用近战和战士决斗，她就像个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理想主义者，如果不是她脖子上那条狰狞的伤疤，阿斯代伦简直要以为这是刚从哪个象牙塔里出来的幼童。

可是瑞秋的话像是在剑拔弩张的环境下放了一盆清水，居然让阿斯代伦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斟酌着德鲁伊的话语，联系到这个人敏锐的洞察能力，干脆不隐瞒了，选择了坦诚告知:“我想啊，你以为我不想吗？”

凌晨的空气范着凉意，月光见缝插针地透过树林的密叶，洒落在地面上，给地上的落叶带上了一些细微的白芒，像是银色的纱在二人周围铺散而开，虽然影影绰绰，但能让二人可以看清彼此的神情。

野猪的血腥气被夜风刮走了一些，月色下的阿斯代伦站姿变了，他没了一开始的防备，像是被解除了一层警报一样，看起来放松了一些。他确实吃的很急切，嘴边血迹蔓延，为他苍白的唇色添上了一抹艳红，只是鼻子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看起来又有些滑稽。

说实话瑞秋对不死生物并没有本能的厌恶感，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半路出家’来的，她拥有的只是对未知生物的好奇心，比起阿斯代伦是个危险的不死生物这一点，她更好奇于:阿斯代伦作为不死生物，怎么做到自控能力如此好的？

瑞秋挪了两步，找了个可以面对阿斯代伦的方向，贴着身后的树干坐了下来，这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姿势，她在告诉阿斯代伦，自己并无恶意。

“那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按照阿斯代伦平时说话反复斟酌的样子，瑞秋本以为会听到阿斯代伦说出类似‘我们是一个团队。’、‘谁让你们是我队友。’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很假，但对于瑞秋来说，她需要的只是一点小情报，比如他人的语气，从一个人的语气中提炼他的情绪，再从中分析出一些对方的真实表达，这就足够了。

“你们白天那个动静，打的难舍难分的。”精灵游荡者的回答异常坦诚，他说到这里似乎带着气恼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口道:“吸你们？我还没活够。”

这个回答太出人意料了，瑞秋几乎在精灵话音刚落时就大笑出了声。

阿斯代伦的反应和自己想象的天差地别，这句‘破罐破摔’的语气太不像他平时会说的话了，但瑞秋的感知情绪告诉她，这是精灵此刻的真实想法。

“我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嗯——不死生物。”瑞秋都有些感慨了，她尝试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新奇’。

在当前二人还不熟悉的境遇里，自己还一副带着兴奋和‘新奇’的研究者态度，瑞秋觉得实在有些不礼貌:“总之我很开心你没选择这么做，和你相处起来很愉快。”

阿斯代伦听到这里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可以确信，瑞秋并不在意自己不死生物的身份。

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来，她拥有的是对自己的好奇，这是很好的展开，这意味着，他不需要考虑与瑞秋为敌，阿斯代伦甚至可以思考拉拢瑞秋让她为自己的身份打掩护。

于是阿斯代伦岔开了话题，他想试探一下瑞秋的‘底线’在哪里:“你们德鲁伊不是看到不死生物就要死要活的么，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憋不住提前发了，不卡情人节当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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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发现微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