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破云 第46章 第四十六回

两日后，尸魂界下了一场大雪。

那场雪浓稠绵密，遮天蔽日而来，整个庭院都铺满了雪白，北风呼啸，把三人都困在了屋内。

雪后云千代就颇感寒冷，幸而惠子给她准备的被褥够厚，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和两位贵族聊天，不时还揩一揩鼻涕。

下雪日吃的却是不错，顿顿火锅好料，因为天气的原因，这两天已经没有人前来拜访，惠子得个清闲，拉着云千代和阳太一起在卧室里玩了许多精妙小游戏，但皆以失败告终。

“小云，你的赌运实在是太好了，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对比出真知吧，部队长，也许是您的赌运太差了也说不定。”

“……你这么讲话有经过良心的过滤吗？”惠子兴致缺缺地将牌往铺上一扔，说：“不如我们来聊点八卦吧？”

见状，阳太轻微地翻了个白眼，一副“又来了”的表情，惠子也不搭理他，径直问云千代：“护廷十三队，你最想听谁的？”

这几日下来，云千代和阳太也渐渐熟稔了些，此时求救似地望了他一眼，见他十分没有阶级感情地忽略了她的眼神别过头去，云千代只好问惠子道：“部队长，您为什么总……喜欢聊八卦啊？”

“不觉得很有趣吗？”惠子两眼放光，“我最喜欢的就是探究人性背后的一面！你看像雀部副队长，表面看上去很严肃古板吧，其实人可有趣了，见人就推荐洗发水！好不好笑！！！！”

云千代默然，在她的赘述下突然就想起了某个拥有柔顺金色长发的家伙，他似乎也和她说过，自己头发的保养有雀部副队长推荐的洗发水一半功劳。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突然变得平缓下来，惠子还在一旁不停歇讲道：“前两年上任的那个更木队长你见过吗？就是现任的剑八，他的发型绝对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奇葩的！”

“没见过，是什么样的啊？”

“他在头发里编铃铛啊！！！！你敢信！拥有那么凶狠外表的男人竟然会在头发上编铃铛啊！”

“……”云千代皱着眉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始终勾勒不出一幅猛男头上系铃铛的画面，“这也太诡异了，不重吗……”

“不是不是，是很细小很细小的铃铛，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也很奇怪了啊！”惠子咆哮道，“他的头发还精心分成了一小撮一小撮，炸开的！也不知道该说是精致还是怪异。”

“……怪异吧。”云千代喝了一口茶，还是难以想象这位更木队长的面相。

“而且我听说啊，他那个头发是因为总是拿肥皂洗头造成的，特别干涩，不过他本人似乎觉得这样反而更好打理。”惠子越说越兴奋，“对了对了！！！哈哈哈哈，雀部副队长和他在公共澡堂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推荐他用洗发精了！”

“不过因为用完洗发精头发就变得轻飘飘的了，怎么梳都梳不成他以前那样的发型，所以到现在还在用肥皂，还因此而有些讨厌雀部副队长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千代和阳太同时面部抽搐着看着惠子，惠子停止大笑后疑惑问道：“怎么了，不好笑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公共澡堂的事情……？”阳太艰难地问道，“贵族颜面何在？”

“天地良心。”惠子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指天，“我绝对没有偷看，是弘助告诉我的。”

“…………”

“……”

“没想到平冈大鬼道长也是这样八卦的人啊……”云千代讪讪地喝了口茶，不敢再继续搭茬了。

惠子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见他俩都不太爱听，嘟囔着还是和弘助聊天有意思，兴致缺缺地望了望窗外，看着漫天的大雪撅嘴说：“不知道今年的祭典还能不能如期举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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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她的愿望过于强烈，那场暴风雪在两日后就风平浪静。原定计划的祭典当天，用过午饭后，云千代听到屋外再没有呼啸声，拉开和室门一瞧，已经是雪后初晴了。

天空被洗刷得湛蓝无比，地面上堆积着厚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满目都是耀眼的纯白。

她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此时突然听见惠子在别院里高声喊她，便应了声找他俩去了。

到了主卧的庭院，阳太和惠子已经开始玩起雪来了，尸魂界极少下这样大的雪，能把整个院子都裹住。

云千代笑了笑，蹲下身子开始捏起雪球。

她无暇参与惠子风风火火的雪仗，在她的进攻下，守在院子里的家仆们都四下逃窜，没有人敢回击这位主，她砸了几个人后觉得没趣，便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阳太一人身上。

云千代一边捏着小雪人一边看他们左闪右躲地互相攻击，感叹道不愧是两位身经百战的部队长啊，瞬步使得可真好。

她把目光又移到自己做的雪人上，捏了身子和头，然后还做些什么呢？

云千代用大拇指的指甲往雪人的头上平平划过一道，把自己给逗笑了——果然平刘海只要够整齐，就会特别像那个人。

差不多一刻钟，不远处的惠子和阳太就累了，惠子喘着气说着休战休战，阳太便就近停下，往云千代那边看了一眼，问：“你捏的是谁啊？”

地上立着三个小雪人，一个扎着羊角辫，一个刻板的长直发，竟然还有一个像头上长了个大肿瘤。

“没谁……”云千代敷衍地答了答，阳太顿悟了这是她不敢提及的故人，瞬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这时，惠子的声音从一旁大声响起，她吼了一声：“宫小路阳太！！！！！！”

“啊？”阳太毫无戒备转过身，一个硕大的雪球正中他的面门，他晃悠了片刻就被这股凶狠的力量放倒，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上。

碎雪缓缓从他的面庞上剥落，露出了他面无表情中又努力隐忍所以显得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张漂亮脸蛋：“宫、小、路、惠、子。”

他迅速站起身来又蹲下，飞速在手中捏着雪团：“你给我站在那别动！！！”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个雪球疾驰而来，砸在他脸上，阳太被打个措手不及，完全没看到惠子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攻过来的，站在原地转圈圈，左顾右盼了好一会。

“噗——”

他满腔的怒火被后方的笑声打断。也许是他连续被惠子击中的样子过于狼狈又带着些呆傻，阳太讶异地回过头时，发现云千代蹲在与他一步之遥的雪地里对着他畅快地哈哈大笑出声。

不知不觉，自从那场变故以来已经过去了半个百年，整个鬼道众都知道她在那场变故后一直怏怏不乐。这应该是第一次，阳太看见她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明媚，整个脸庞在阳光的笼罩下柔和又明亮，倒映出整个雪白的世界。

让他在诧异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望着她呆愣了许久。

他似乎知道了那个放荡不羁的队长为何会被眼前的少女收拢，这样明媚的笑容，仿佛冰雪都要开始融化，猝不及防间，宫小路阳太第一次觉得在自己那曾经只有战斗的人生里，有了其他的颜色。

“喂？？？被打傻啦？？”

正出神，脑袋被人狠狠一拍，阳太回头一看，是惠子见他毫无反击的**，诧异地来到他身边：“发什么呆啊？不会真被冻傻了吧？”

惠子朝他眼前挥了挥手，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心领神会的猥琐表情，“哦”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阳太红着脸恼羞成怒地打断：“要你管啊！！我回去了！！！！”

他一挥袖子，瞬间便消失在庭院里。

“宫小路部队长怎么了？”

云千代还捏着雪球，看着阳太突然气势汹汹地走人，不免有些担心：“不会是我笑他惹他不开心了吧？”

“嗤！”惠子翻了个白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怪笑了几声，单手把云千代从雪地里拉起来，“青春期啦，别管他。咱们去睡会儿，晚上祭典还是会准时开始的。”

云千代拍掉一手的雪花，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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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代和惠子一起，直接在主卧里睡了一个下午。也许是这几日一直受祭典的影响，她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当年第一次来到现世时，和平子一起参加的那年祭典。

回忆犹如走马灯般在面前闪现，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幻，眼前的少年分明噙着灿烂又欠扁的笑容在她眼前闪现，捞着金鱼买着糖苹果，她受着这些，心底却没由来地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感觉。

云千代是在这几年才慢慢地从血色的噩梦里抽离，近年来梦到的有关于他的片段也变得越来越柔和，但每每苏醒时，胸口却总是怅然。

她梦见自己躺在当时的那间小屋里，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在和平子赌气。他结束魂葬后回来，带着吃食正要踏进屋子里哄她，就被一声轻轻柔柔的“云千代”给唤醒。

那是惠子的声音，却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她迷蒙睁眼，晃悠转醒，大脑还一片混沌。庭院里忽然有来人踏雪而来，脚踏在地面上传来踩断枯枝的声音。

她还未从方才的梦境里脱身，把头转向出声的方向，好像看到了那个金发的身影在树下晃动，微笑着站在那里。迷迷糊糊间，她疑惑地叫了声“真子”。

来人脚步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惠子，惠子闻言也是一愣，叹息着把手放在了云千代的眼上：“又做梦了？”

云千代闷闷地应了声“嗯”，拿开惠子的手，坐起来搓了搓脸，再把目光放到庭院里时，那个金发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这会才算清醒过来，看到屋外站着的是宫小路阳太，他似乎是被惠子打发去客房给自己拿和服了，这下站也不是进也不是，直挺挺站在庭院里左右为难。

“抱歉……”

她颔首，连忙站起身来去屋外接过阳太特意拿过来的和服，回头时不免又往那树下望了一眼，这才真正回到了现实。

果真是她错认了来人，树的枝桠将白雪弹下，犹如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