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日暮寻星 第5章 噩梦

“不！！”

陨落从休眠床上弹起，失魂落魄直到声波听到动静赶来。

陨落跪坐在床上一把扣住声波的脑袋，对着声波那无光的面甲近乎嘶吼。

“这是哪?！”

“告诉我！这是哪！”

声波无言，环臂抱住陨落腰窝，轻轻拍打陨落背甲。

“…这？”

陨落依然扣着声波的脑袋，但已然不如刚刚那般粗暴。

“你是声波…声波……声波…”

“这…是现实对吧?不是过去也不是梦，声波，告诉我。”

声波点头，伸出数据传导线紧锢陨落，从腿根攀沿再到腰肢环绕两圈，最后是最靠近火种的胸前。

“太好了……”

陨落彻底松手，浑身瘫软，靠着传导线的牵引倒在声波身上。

声波的体温相比其他塞伯坦人要低一些，也许是本因为火种的燃烧律动就更加隐秘，也为声波能够洞察人心的异能提供了便利。而陨落的火种一直熊熊燃烧着，即使现在已经昏迷，当这两颗火种隔着彼此的铁皮相贴，声波依然被陨落的火种温暖。

声波将陨落重新安置好，站在床边静默许久。

直至影豹过来仰头轻轻蹭过声波，声波伸手抚在陨落胸前。

滚热的，还在顽强地抨击着。

声波向后撤了一步，见影豹趴下用身体与长尾将陨落圈在怀里。回到工作台，蓝冷的屏幕荧光漆在声波的面甲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哒…………

………………………………

逐渐放慢的手指，逐渐微小的键盘敲击声。

声波的思绪又回到最高议会的穹顶之下，透过星粒般飞扬的实验实践报告，银色池潭倒映着高位者的嗤笑。

惊愕…惶恐…难以置信…愤怒…怨恨，以及，长矛贯穿火种般的悲哀。

声波听见陨落某处的断裂，当那美丽的银色光学镜看向他时，闯入的议会治安员像极粗心大意的美院学生，将那抹橙蓝泼洒打翻一地。

短暂的恍惚过后，声波极力向同僚们为陨落辩护，抓来那碎星一样的光刻板，向同僚们游说这通篇的字字箴言，却无人理会无人正视。

议员们高喊着让治安员逮捕陨落，要将陨落扔入监狱，将能想到的所有莫须有的罪名悉数扣在陨落头上，好似陨落的忠言此时成了欺国害民的佞语。

疯了，都疯了。

声波站在高台上，皱紧眉头回望陨落。

那人跪在光洁的地板上，背手被锢住，垂着头雕看不见面甲。

似是感受到熟悉的视线，陨落抬头回应声波。唇齿微动，复又紧闭。

洋洋洒洒破碎飞旋的报告飘零在二人之间，声波看见陨落勾起嘴角，向自己微微笑着。

一个用苦痛挤出的笑。

声波听见陨落的火种在向自己请求:

救救那些受难的人们，

保护他们，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极端错误的，

一定要纠正。

阴影之下，陨落终被押走，光刻板已然落地，议员们商量着如何处以“叛国”的陨落极刑。

声波抬手，陨落的报告已经被自己攥得几近崩溃。偷偷拾掇好放进储物格，声波呆坐在椅上。

同僚们虚情假意的寒暄，向声波惋惜浪费了整个学生时代的年华于一个“叛国犯”，而应该“擦亮”光学镜，与“有识之士”共事。

清官难敌众腐朽淤泥，万箭穿心的感觉尚且如此。声波待随其他议员离去，从与陨落交好的典狱长口中打听到陨落的处刑计划，经过精细安排，在陨落行刑前一天派人将陨落偷渡回家。

陨落坐在声波家的椅上，曾经的他们在这里可以彻夜畅谈，为这个星球的未来因他们的改变而兴奋。

而如今，一人成了逃跑的重刑犯，一人正为他的出逃准备必需品。

“声波，他们会知道是你。”

陨落在监狱待遇还不错，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精神稍显憔悴。

“我会向长老院继续申请提交你的提案，同时我也计划在最近进行一次公开演讲。”

“……那你最高议员的职位…”

声波摇头，

“已经不重要了，我当初为了进入议会就是因为我想继续这个星球的繁荣和人民的富足。”

“然而现在大小议会官僚主义功能主义盛行，即使最高议会也逃不过如此。掌权者在空中楼阁肆意掠夺享乐已经很久了，可将民众的疾苦视而不见。”

声波为陨落披上披肩戴上兜帽，握住陨落双肩。

“所以就算希望渺茫，我也会尝试。哪怕只能唤醒一小部分人，我会给予他们反抗的勇气。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改变自己的命运，形态绝不代表功能。”

“我们要建立新的黄金时代。”

陨落听罢，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沉思。

声波感到一股冲动，微微俯身，但理智很快占据上风，顺势两人的双额相贴。

“陨落，你一定要活着。”

“我会的，我会活着的。毕竟这个新的黄金时代说不定需要一个社会科学首席呢？”

陨落同声波对视，

“我们的新时代一定会来的。”

“你也要好好活着，声波。”

陨落漂亮的光学镜再次让声波的火种为之颤抖，此后他的每一个梦都是倒映银星璀璨的无边海洋。

直到他们再次见面，即使涂装已经改为银紫色，声波在霸天虎的队伍中一眼认出身边跟着一只机器豹的陨落。

当陨落面对声波，疲惫与悲苦悄无声息爬进了笑颜。

当声波面对陨落，面罩覆去表情，千言万语终是以无言沉寂。

陨落知道声波想他了，想和自己说很多很多话。

声波知道陨落不爱笑了，到底还有多少笑意是仅有自己可得。

陨落说，

“这么多年我可有的是话跟你慢慢讲，声波。首先就是你变瘦了。”

声波的面罩上弹出一个笑脸，伸手摸了摸机器豹。

“你胸前的是激光鸟?啥时候认识的?有没有用到我当初那篇论文……”

声波静静地听着陨落这些不会得到自己答复的问题，面罩上的笑脸也不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