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是个好日子。
孩子们会提早放学回到基地为这个阴冷的山洞带来朝气蓬勃的活力和喧闹。
陨落喜欢热闹的地方,但他更喜欢默默站在不近不远的空地上或是窝在墙边随美琪的重金属摇滚晃动着头雕。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就朝救护车打趣两句却被后者一巴掌拍在角徽前。
“擎天柱呢?我记得他以前还是挺喜欢和大家聚在一起玩的。”
陨落搭手靠在救护车身上问道。望着众人尽数沉浸在派对快活的空气里起舞欢唱,转头又对着救护车的颈部线缆里吹了口气。
“你以为他愿意去派对是为了谁?”
救护车被陨落戏弄得烦了,别过头推手抵在陨落面甲上,
“你应该很清楚擎天柱在哪吧。想找他就快去,别打扰我做研究。”
“你果然是嫌弃我了,想当年……”
陨落瘪嘴抬手擦去面甲上压根不存在的清洗液,而当在看到救护车正缓缓抄出扳手时,赶忙撂下句话便跑没了影,
“你就跟你的宝贝扳手过一辈子去吧!”
穿过基地大门,陨落变换了陆行载具慢悠悠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行驶在戈壁滩里:
好吧,老实说,我其实并不知道擎天柱在哪
陨落随机挑了个目之所及最高的岩山旁驻足,稍作打量过后决定就选这儿做瞭望台。
总之先爬上去试着找找他吧,谁知道这机会在什么地方看星星。
趁着四下没人,陨落变回人形,搓搓手扭扭腰热了热机体开始准备攀登。
当然,为什么堂堂身为三变却不能直接飞上去呢?陨落芯中白眼都要翻反吐了:可恶的救护车,要不是不让飞,我哪还至于搁这徒手爬山?
最初的几步相对是轻松的。陨落沿着崎岖的石块向上攀去,途中觉得累了便略作歇息俯瞰向周围,晚风徐徐拂过面甲,为他带来一丝清凉。
随着海拔逐渐升高,山体变得越发陡峭垂直。陨落开始感到疲惫,换气系统也变得急促。
他瞧了瞧身下,原来自己已经离地面很远了。只要一伸手,群星就会游进在掌中。
四周漆黑,什么也没有。风声渐浓,这是他能听见的唯一。
皎洁的月光零落散下,他的影子成了唯一通往顶峰的小路。
陨落开口,可兴许是太累了,话语梗在发声器里冒不出半句。浑身也卡壳得难受,他想起那些自己梦中的呓语:
温馨的新家——我总是感到亏欠;熟悉的挚友——我总是感到惭愧;美丽的新世界——我总是感到恐惧。
只有苦痛是熟悉的,只有噩梦形影不离,但它们是要拉我去陪葬的。
陨落死死抓住石块,他害怕掉回地上:
但是我还绝不能死,想想那些仍然期盼回家的同胞们吧。为了他们,我必须向上爬。
终于,陨落终于摸到了一处平坦。
“呼——终于上来了……”
陨落撑臂伸长脖子向前看去,直到望见那璀璨星空下的伟岸身影,攀山者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清清发声器,拔高音量向那机喊道:
“哟!擎天柱!”
话中机循声回首,陨落看见他舒展了眉头,光学镜微微下垂:
“陨落?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擎天柱朝陨落走去将这挂在悬壁的机拉起,后者跟在他身后并肩坐下,
“我本来想的是找个最高的山头看你会出现在哪里。”
陨落顿了顿,目光同身边机相融交织,
“哈哈哈谁知道歪打正着,你居然刚好就在这儿。”
“所以,想跟我聊聊吗?也许我会是你的一个好听众。”
凝视着陨落的秋眸,这不输漫天夜幕星辰的净潭将这位暗自神伤的领袖轻柔拥住。他有如潮汐的温慰在寂静至极的银河里,荡漾起这颗备受瞩目的火种为之**涟漪。
毫无疑问,陨落也正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积蓄了百万年的情感已然长成了庞然大物,擎天柱将它藏得很好,不会有人发现他正独自遏制着这巨兽的缰绳。
如果有谁,如果那个谁是陨落……
擎天柱感到手上的暖意,举目看去,此刻的“梦”简直近在咫尺。
他会接受我吗?他会接受它吗?如果连陨落也不……
“没事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就算是胡话我也会听你说。一直到就算是星光也熄灭了,我会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像是窥见了擎天柱的芯声,陨落无意间打断了他的思虑,面朝向他坐正,慷慨地为镜前机尽数展现自己的笑靥,游鱼似的巧手牵起两机的掌心相贴。
相比擎天柱的大手,陨落的手显得是如此纤细。但恰是这只小小的手仿佛有股奇妙的魔力,他轻轻探进大手的指缝,得到了它主人的默许过后,只稍一推手,他们十指就这样紧紧扣在一起。
擎天柱恍然,原来陨落已经稳稳接住了自己递给他的这条“缰绳”。
于是,他和陨落说尽了自己的挣扎,道完了自己的愁闷,倾诉了自己的委屈……他很贪芯,他想将自己的所有连同满火种因镜前机而火热烧灼的爱意一股脑全交给陨落。而陨落静静地包揽下这一切的一切,他含蜜的光学镜亦因镜前机熠熠生辉。
时光过隙,晚风载着他们相通的芯意奔向远方,星辇也不知何时悄然从天的那边飞旋到了天的这边。
终于,直到擎天柱讲尽了他的火种,陨落远眺向无垠的宇宙,擎天柱听他婉转如诗歌的表白:
“擎天柱,无论你是被他人追捧的所谓神明又或者是至高领袖。在我的光学镜里,你我在这浩瀚里是多么的普通,又是多么的耀眼。”
“多幸运啊,我们彼此之间原来是这么相像。”
陨落一边说,一边拉擎天柱一齐躺下似要去望见天幕的彼岸,
“你是我学生时代的挚友,你是和我一起在油吧里讨论未来的档案员。你是我曾经的奥利安,你也是我现在的擎天柱。”
“擎天柱,是你赋予了这个名字意义。这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你,现在就躺在我身边的具体的机。”
“你知道吗,擎天柱?”
陨落突然起身跨坐在擎天柱的腹上,他瘦削精致的机体遮去了月的轮廓。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他才应该是皓月本身,月辉沿着他机体的棱角飞翼涓涓流淌而下,
“我爱你。”
“爱,擎天柱。它意义非凡!”
“我的爱人是宇宙!是星辰!是天地海!是飞鸟游鱼走兽!是草木花树!是猫猫狗狗!是你!”
“我必须向你强调,擎天柱,这是爱,不是恋。恋是独占、是自私、是尘俗的。但爱!元始天尊呐!我要赞美创造出这个字的人!爱是博大、是慷慨、是超脱的!”
他越说越激动,乃至趋近癫狂。这份爱,陨落芯想,这份终于得以破土的爱一定得是要毫无保留的,一定得是要纯粹地交给擎天柱的,正如他将他的全部也全芯全意交给了自己,
“我如饥似渴地追求爱的青睐。我会为他摘星捧月!我会为他赴汤蹈火!我会倾注我所有的智慧,我要站在山巅去一览众山小!”
“而你这时候就恰巧出现了!擎天柱!我在山巅上看见了你!而你也刚好看见了我!我和你站着的居然是同一个山巅!”
“我敢说,如果我们有前世,我们一定是爱人!永生永世的爱人!”
黑夜回归于平静,当陨落的这篇爱的宣言抛向去了宇宙的深空,擎天柱的火种也随之彻底沦陷在陨落这双绝无仅有的水灰的光学镜里。
即便已是博览群书,他未曾在任何记录板里见识过能与此篇宣言比肩的巨著;即便已是拥有世代领袖天元的记忆与智慧,他也未曾从此些探寻到能与陨落同等闪耀的光辉。
也许正如陨落所说,自彼此初见之时的惊鸿一瞥,命运便早奏响了他们永世爱人的羁绊。
恍惚中,擎天柱听他俯在自己的音频接收器边耳语:
“想要我吗?”
陨落的盈盈笑意如同蜜糖酥麻了这正看他出神了的机的芯神。擎天柱愣愣,但还是期盼着点了点头,一云柔软便落在了唇上。
接着,陨落微微张口,小猫似的悠悠舐在身前机的嘴角,轻啄过他每一个细密的划痕。如若是忽视他味觉传感器上晶蓝的能量液,那这绝对是一番好景。
“等等,陨落,你……”
擎天柱被陨落暖烘烘的吻薰迷了处理器,但依然强撑起理智将他小力推开,手扶在他腰腹上。见此陨落反倒咯咯笑了声:
“我好歹也算是个医生,让我为你疗伤吧,我保证会治愈你所有的伤痛。”
“你太累了,你总是提醒自己,你是所有机的领袖,你需要时刻保持警醒。总会有机需要你,总会有机找上你,他们总是问着,‘擎天柱呢?他在哪?我们需要他!’”
看陨落装作一副其他机呼唤自己的俏皮样子,擎天柱被逗得同他相视一笑,
“是的,他们总是这样。”
“那么,今晚就小小地不清醒一下吧,这里不会有谁来打扰我们。”
陨落的手自上而下最终停在擎天柱的胸甲,慢慢摩挲着他胸前愈加烧得滚烫,
“就算是宇宙大帝来了,管他什么理由也都不能阻止两个机的相爱。”
竟敢如此狂傲至极的机笑了笑,挺身向爱人大方展露自己的机体。他徐徐引导来擎天柱的手滑过自己的腰线,流连在胯间细细按揉,
“你爱我,所以你需要我。正巧,我也是。”
咔哒。
一声脆响,擎天柱很清楚是自己卸去了陨落的挡板,在望向后者温驯的光学镜中,他们的爱欲到底是坦诚相待。
像是本该驰骋在远疆的猛兽终有一日如愿以偿脱去了浑身的枷锁束缚,平日里儒雅惯了的领袖干脆扔去掩藏自己本芯的仁慈面具,不再隐忍实在酥痒难耐的口齿之欲,反扑倒自己的爱人压在身下,一口咬在他毫无设防的脖颈线缆上厮摩。
“哈呃……没嗞关——系哔——”
看来擎天柱肯定是憋坏了,这实打实的一咬正中在陨落的发声器上,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时光又会是怎样的刺激。就连自己的一句安抚也只能是夹杂着电流的颤吟,陨落无奈笑叹出口气,抬起止不住发抖的手抚摸着爱人的头雕,表来自己是宽芯纵容着他小心翼翼的胡作非为。
不知过了多久,陨落在一阵痉挛中回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部人类漫画,独属于宇宙与海洋的瑰丽惊奇居然也是能通过简单的黑白灰所勾勒。
宇宙啊。陨落迷离了光学镜同擎天柱对视,在这微笑爱人的背后,夜帷俨然为他披了星戴上月。海洋啊。陨落欣然含住宇宙的热吻。我自愿是你的海洋拥怀你。
起初,一颗陨石自宇宙初到乍来至大海,海潮层层荡漾,这是海为这位天外来客的迎辞。在海的世界里,懵懂的陨石尚不懂该如何拜访这隅温暖,只是一步一探,试图理解这新的环境。好在海洋还是一如的温情,揽来水波将客人包裹,引携它轻悠漂浮。
慢慢地,陨石开始适应了海洋的环境,它发现自己可以轻盈地穿梭在浪与潮之间。海洋仿佛也为它感到欣喜,高昂起巨浪发出欢愉的和鸣。受到海的鼓舞,陨石尝试着往海的深渊摸索去。在海最敏锐的谷地里,海能明显地感受探海者貌似发现自己的秘密。而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陨石兜兜转转沿着谷地像是要描摹出它确切的方位。
海洋又惊又喜,一时被陨石找到深渊的慌乱迫使他本能地想要逃跑。但他马上又清醒过来,想起这颗陨石的主人正是宇宙。于是他抓住宇宙的双臂,两机的腹甲尽可能贴合在一起唯恐留有丝毫空隙。宇宙感应到怀中海洋的颤栗,他轻笑了声将海偎紧安慰他说不要怕。海便回应道,好,我不怕。
就此,海洋和宇宙将他们各自的美丽与腐朽投入给了对方,海天相接难分彼此,一切变得跌宕起伏但却又是清晰明了。
擎天柱很聪明,经过前三轮尝试后,他很快就大致摸透了陨落的机体。再将技巧与想象结合,他们交融的新花样仿佛永远也使不完。
当第六次过载来临时,极致的快感几乎是陨落无法承受的。在陷入短暂的昏迷前,陨落感觉自己的机体里像是塞下了整幕夜空的星星。
爱人的抚慰再次律动,他温柔了声线将陨落揉软:
“陨落。”
“哼嗯?”
“别自残了好吗?答应我好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来找我。”
“好啊,那我来找你。”
陨落攀上擎天柱的脖间,喘着粗气埋进他沸腾的机械锁骨蹭了蹭,
“我想要你一直在,不然救护车巴不得哪天把我整条胳膊都给卸了。”
“哈也许我们的老朋友并没有吭——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脾气暴燥呢?”
擎天柱笑笑,一面说着,一面托起陨落的腰肢好让他轻松一些。又顺势悄悄搞了点小动作,惹得陨落不禁发出声动听。
“可他简直就是个军阀!等等那里不——嘤!”
“好了,关于救护车就先说到这儿吧。”
擎天柱垂头靠在陨落的胸甲上,举目乖巧地看去他。擎天柱知道陨落是最不会拒绝自己这样看着他的,毕竟凭此得逞的六回可都不是白来的,
“可以再来一次吗?”
这谁家的蓝眼睛小乖狗。
果然陨落终究还是被这湛蓝光学镜迷得着了道,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过后溺爱着看擎天柱音频接收器上的天线不住的雀跃。
直到第二天中午,救护车终于等来两机舍得回到基地。
“你们两个干啥去了?陨落,你这是咋了?你们俩该不会和霸天虎打了一晚上啊?”
“那啥,我先回房间充会儿电去。”
陨落勉强撑起一丝唇角扶着腰径直路过救护车。后者正想拉他做个机体检查,不料瞥见他挡板下貌似正溢着些亮粉。
“慢着,擎天柱,你……”
救护车的光学镜在擎天柱和陨落之间都快要转轱辘冒烟了,嘴里零星蹦出几个词可还是难以置信。
“如你所想。”
擎天柱朝救护车微微笑着,拍拍他肩甲正要去陪陨落,却被一语叫住:
“对他温柔点,他机子脆。”
救护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背过身去,
“就算他能自愈,你俩也别玩得太过火。”
“我知道,老朋友。谢谢。”
擎天柱了然救护车话里的祝福,向老友宽慰地致以谢意过后,便迫不及待转去拐角找芯上机去了。
“元始天尊在上,这俩铁树可算开花了。”
救护车取来扳手继续着工作,难得听他自哼起了轻快的小曲儿。
真的很喜欢浪漫主义的笔触,像是一场歌剧!酣畅淋漓!直抒胸臆!属于是回到老家了一样芜湖!开荤!!
以及,我恨存稿箱的机制(落泪)
悄咪咪安利:陨落想起的这部漫画名为《海兽之子》,喜欢大海与星空的各位可以去看看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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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擎天柱百藏IF线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