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日暮寻星 第28章 新生

“呃啊！”

谁人的惨叫响彻报应号里每一处阴暗的犄角旮旯，恐怖的气息如穿堂风般凌驾在霸天虎们的火种之上。

“要不是因为你红蜘蛛！他会被汽车人带走？！”

“你对陨落做了什么！！”

黑匣一爪按在红蜘蛛的胸甲，可怖尖锐的切割声连带迸溅的火花如同毒蛇般将它的毒液注入进在场每一名霸天虎的火种里。

“给我住手，你个没脑子的野兽！难道你打了这么多年仗就从来不会发生意外吗！”

“是吗？这只是个意外？”

黑匣尾端的尖刺直戳在红蜘蛛的光学镜前，仅隔了那么几毫就可以连带起视觉传输线一并挖出。

“额哦，这当然是意外了！只是……”

“那你怎么解释我和陨落的共感突然断链了？”

黑匣舔了舔嘴，露出獠牙：

“如果只是普通的意外……”

“为什么在那时候我清楚地感知到他的火种就差那么一点就要熄灭了？”

“声波！救我！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吗？！”

红蜘蛛眼看就要瞒不住了，情急之下转而向声波救助。

但声波只是冰冷地站在原地目睹着全程，却无人发觉他那正紧握着不住颤抖的双手。

“看啊，难得声波也会生气。”

黑匣瞪大猩红的光学镜扫视过红蜘蛛的机体，低鸣着衔住他最为薄弱的关节转轴，

“放心，我有分寸，毕竟你对霸天虎还算有那么点作用。而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也亲身体验一下那时候陨落经历过的痛苦。”

“不不！啊啊啊啊啊啊！！”

击倒和打击靠在墙角不忍侧目，只希望黑匣真如他所说不会玩死红蜘蛛，这样后续轮到他们来治疗时也就能轻松些许。

相比于报应号这惨绝人寰的光景，汽车人基地里为陨落临时腾出来的病房尽显寂静。

“原来，是这样啊……”

经过几天的恢复，陨落终于得到救护车的应允，被擎天柱搀扶着坐起低喃道，

“塞伦丝…镰刃……”

擎天柱垂头偏向陨落，看他颤栗的背甲从刚听闻过两人的死讯就没停下：

“对于他们的牺牲，我感到十分抱歉，陨落。”

“不，奥利安…哦，原谅我——”

陨落抬起头雕面朝擎天柱浅浅牵起笑道，

“应该叫你擎天柱了，希望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你作为领袖，能在那时候保全下来这么多人就已经很努力了。”

他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空空如也，又看向四周布满了医疗器械，那些一根根细软的维生管缠绵着连接在自己机体上，就像是自己体内电线的延伸。

“世事难料，我相信就算是原始天尊也不一定会有你做的一半好。”

擎天柱微微皱眉，看着陨落拨弄身上的维生管，探身握住他垂在腿间正抽搐的手：

“…我们会永远铭记他们的，是他们才聚集来了我们这新的一代汽车人。”

“嗯，说起这个，我发现我的徽标和你们的不一样啊，这难道就是你说的霸天虎吗？”

陨落向擎天柱指了指自己腿根外侧那紫色的、形貌尖锐的霸天虎徽标。

“是的，那时候的你认为只有通过武装力量才能推翻腐朽的旧政府。而初出茅庐的霸天虎正好同你的理念一致，于是你加入了他们。”

“可惜霸天虎早已偏离了他们的初衷，革命胜利之后为了争夺塞伯坦星的统治权，他们背叛了我们，誓要将所有还幸存着的汽车人赶尽杀绝。”

擎天柱抬起光学镜看救护车，后者假意不在听，只是专注于手上陨落的机体数据。

“内战令我们损失惨重。就在我们紧急撤退塞伯坦星时，有人发现了被埋在废墟里进入深度休眠的你。”

“霸天虎，他们抛弃了我？他们以为我死了？”

“…是的。”

“……”

听罢擎天柱的记叙，陨落垂下光学镜，试图在自己的机体上找出当年的痕迹，偏不幸于自愈的异能，这具机体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答案。

等他抬起头再度仰望向身边人时，他说：

“擎天柱，你们还有多的汽车人的徽标吗？”

“…你意思是……”

陨落绵绵笑着，双手紧掐在腿上尽量不连带着擎天柱的一起颤抖。

“都这样了，我也没必要在霸天虎里继续待着了。反正旧政府已经被你们推翻，塞伦丝和镰刃也终于得偿所愿，现在该是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能先独处一会儿吗？”

“明明刚还在念叨他们，没想到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擎天柱张张嘴，奈何咽下满腹的忧愁，轻叹了声：

“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

“是啊…是啊。”

“走吧，擎天柱，陨落的机体数值已经趋于稳定了，现在他需要静养。”

救护车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走来提醒擎天柱。

擎天柱这才舍得松了手，跟在救护车身后回望陨落目送着他们离开了临时病房。

“擎天柱，我应该跟你提过，陨落这只是创伤性失忆。”

走在空荡的走廊里，救护车和擎天柱放轻脚步无所漫游，不会有旁人听见他们的密谈。

“是的，老朋友，你说过。”

“我希望你自己明白你在做什么。”

救护车放下数据板站定，转头看向陨落的病房，

“他不会接受居然是你骗了他。”

擎天柱无言，伫足看着救护车暗自攥紧的右拳：

“他的戒指，是你在他醒来前就拿走了吧。”

救护车惊起一激灵，像是被戳中了芯思，回首摊开手心，一枚小小的银色铁圈正安然地沉眠着。

“救护车，我们都想他了。”

“我的火种源啊，我们这和霸天虎又有什么区别？”

救护车掩面靠倒在墙无语凝噎，紧握住手中的戒指却愈发让他感到灼烧。

“救护车……”

擎天柱抬手扶住救护车的肩甲。拐角之外，大厅里大黄蜂正跟孩子们为游戏胜利而发出欢呼、阿尔茜同隔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终于，他们的领袖开口了，

“我们绝不会像霸天虎那样抛下任何一名汽车人。”

救护车听得擎天柱的言下之意，缓缓睁开光学镜，再看去手中那枚银戒。

“……你说得没错，擎天柱…”

救护车深吸过一口气将戒指收好藏起，直面擎天柱的光学镜，

“我们不会抛下任何一名汽车人。”

就此，这钢筋水泥铸成的走廊终归是砌入了一砖秘密。

“擎天柱，对于陨落的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阿尔茜这边刚和隔板聊完，随芯从孩子们的游戏机上移开视线，就见擎天柱跟着救护车回来了。

“考虑到陨落现在失去了作为霸天虎的记忆，而我们又正好缺少可以提供空中作战能力的战士。我想，以他现在的状态是可以胜任这项职责的。”

擎天柱上前一步走来，同众人逐个对视过说道。

“可是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就恢复了记忆？说不定他会趁我们放松警惕后突然整一招背刺。”

隔板撇嘴，抄来救护车工作台上的机械臂就捏得稀碎。

“隔板！那个我还用得着！！”

“哦呃，抱歉救护车…”

“哦，算了。”

救护车芯焦地抬手按在眉间，

“关于你的问题，作为医生我向你保证。只要霸天虎没有另外保存陨落的记忆数据，他的脑模块在这一方面会是永远的空白，也就是说你大可以信任现在的陨落。”

“哔—哔哔—哔哔——”

“即使是罪孽深重的罪人也会有赎罪的机会，大黄蜂。”

擎天柱站在众人面前，始终温和着的声线亦不曾变调，

“过去陨落的确对我们各自有着不同程度的创伤，但如果现在陨落真芯愿意加入汽车人，我们何不妨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是值得我们信赖的朋友、战友，乃至是家人。”

……

人人都知战事瞬息万变，这长达几百万年的战争更是如此。谁也不知道这一赌会博来怎样的结果，为了及时止损，大多数人从一开始就决定是不参与赌局的。

“好吧，擎天柱，我相信你。”

阿尔茜率先踏出沉默的阴霾向擎天柱靠拢，

“但这并不只是仅限于你以领袖的名义作为担保。我得承认，陨落是整个霸天虎里唯一一个我能勉强接受的，他的行事作风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哔哔～”

“那么我也一样，能多一个人对抗霸天虎是一个。”

然而正是少数者在这弥漫着硝烟的命运中，为了远方黑暗的烛火毅然将他们本不多的筹码倾数下注。

“嘿杰克！拉菲！发什么呆呢你们俩！”

美琪一把子跳起来揽来两个男孩朝擎天柱开朗笑道，

“我们也同意陨落留下来！”

杰克试着推开美琪却被女孩的胳膊箍得死死的，无奈只得欠着身子抱怨道，

“美琪，你不要替我们乱答应啊。”

“怎么？你有意见？”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很好。那你呢，拉菲？”

拉菲被挤得眼镜差点就掉了，重新戴好过后讪讪答着，

“呃，我会尽力试着去接受他的。”

“好耶！那就是说全票通过咯！”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来到了晌午，擎天柱引陨落来到众人面前。看着这些大大小小陌生的同胞和人类，陨落弯腰恭敬地向众人致以歉意：

“各位，请容许我向你们道以我最真挚的歉意，对不起。”

“我很抱歉以前的我或是直接或是间接伤害了各位以及你们的亲朋好友，我深知这样的疼痛始终是无法令各位释怀的。”

“从今日起，我的机体与火种都将是属于汽车人的。我以我的火种起誓，我一定效忠于这枚徽标，无论任务如何艰险我必将在所不辞，我的机体也必将为了汽车人战友而在所不惜。”

一语道毕，陨落俯首维持着谦卑的机态，直到阿尔茜一声浅笑悠转来打破了缄默：

“好啦，放轻松些，别傻站在那儿了。难道你是准备继续戴着霸天虎的徽标好混入其中吗？”

“哔哔哔！”

大黄蜂紧接向陨落走去，拉着他往前，

“哦哦，就是啊！”

隔板尚还在发蒙被阿尔茜轻推一推，回神来便嚷嚷着一把揽过陨落，

“来吧，我们老救的手艺可好着呢！保管给你整得利利索索的！”

于是，基地里的大家簇拥在一起看救护车一点点剥离陨落腿上的霸天虎徽标，在原来的位置焊接了汽车人的徽标。

待到救护车熄灭了喷枪，陨落起身侧腰摸了摸这新身份，嘴角噙了笑，向见证者们道谢内芯的欣喜。

他走来向擎天柱，在这位他立誓将永远追随的领袖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抚在自己的火种舱前一手背在身后，他敛眉垂眸微沉这漂亮的头雕，恭候擎天柱宣告来他的新生。

“欢迎你加入汽车人，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