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 日暮寻星 第19章 议员之死

以监控室为半封闭密室，枪弹四溅飞射，中间杂物悉数尽毁，徒留残片落了一地激起扬灰。

交战中陨落简单观察过敌人队伍，大致将其分别为：领头者、持枪者、一号重甲者以及二号重甲者，一共四人。

（那就先解决有远程武器的持枪者。）

硝烟中陨落将配枪收回背上，压低身段潜在持枪者身后。

他抬起右臂正要劈下，可手臂却突然被悬空提起，回首看去，正是高大壮实得跟堵堡垒似的一号重甲者。

与此同时，持枪者感到身后异常转来，见陨落被逮到就要扣下扳机。

“你渣的。”

陨落低声怒骂，果断自己斩去被擒住的右臂，幸而躲过一枪。

“呃！”

可怜的一号重甲者显然是不走运地替陨落挨了这样近距离的一枪，能量弹轻而易举洞穿过他的胸甲，顷刻间将火种泯灭。

一条手臂换敌方一人火种，勉强还算划算。

落地瞬间，陨落翻身斩下一号重甲者的手，连带自己的右臂遁回隐蔽物后，可仍难免不被紧随的几发能量弹击中。

眼看其他三名敌人愈发接近，陨落意识到没时间可以留给自己休整了，索性咬牙直接将断臂插入肩膀。猛烈势如排山倒海的剧痛让陨落止不住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倒吸几口冷气才颤巍着单手起枪。

失去了烟灰的掩护，陨落的位置已然暴露，枪中弹药也要快要见底。

犹如溺亡在黑潮般的无力淹没了陨落，他所有的感官系统都在叫嚣着告急解散。

陨落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重组自愈的机体，又望向不远处藏在阴影里避险的震荡波。

二人视线相撞，他看到震荡波张口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他朝震荡波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

能量泊中陨落重新撑起身子从侧方冲去，而他身边掠起了的一阵风与震荡波擦肩而过，将他的低语拥在震荡波的音频接收器。

“等我。”

领头者对这场胜券在握的战斗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好了，如果你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我还能考虑一下等会儿给你脑袋一枪好让你——”

——————咻！

二号重甲者反应迅速站在领头者身前，拦截下来自右侧处射出的一发枪弹。

“很遗憾。”见谈判不作效，领头者摇摇头。

“死士，杀了他。”

“死士？”

领头者向旁看去却不见持枪者。

“你找他？”

陨落现身，一手架着死士一手持枪抵在死士的头上。

“你，你是什么时候——”

“现在要么带着你的人离开，要么我一枪崩…………”

陨落话音未落，他亲眼看到领头者狞笑着举起能量炮，对准死士的火种舱就要开火。

“不！等等！马仔！”

死士同样没料到名为马仔的领头者竟然会将他当做诱饵连同陨落一起射杀。

“呃啊！！”

能量炮的轰鸣响起，通天的光幕将陨落与死士吞没。

“陨落！”

震荡波被灾星拼命拉住，只能伸手试图够上陨落的背影，他喊着陨落的名字，希冀哪怕陨落传来一句微弱的回应。

“陨落！！”

“啧，算你命大。”

马仔踢开死士被拦腰炸断的尸体，之下正是已然昏迷过去的陨落。

即使被炸毁了上身半边机体，陨落的火种透过胸前高温灼烧成的黑洞仍在闪耀着温和的暖光。

“嚯，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以前的塞伯坦社会科学首席——陨落教授吗？”

马仔掀开陨落的面甲，嗤笑着抓起陨落的脖颈将他扔在一边，指使二号重甲者击倒灾星，擒住震荡波束缚在手里。

“瞧瞧你捅的这堆烂篓子，和煽动者**是一回事，但组建一支异能者军队？你觉得他们察觉后会怎么办？”

“去死吧，马仔。”

震荡波用劲试图挣脱，可他的机体被牢牢箍住动弹不得一丝。

“你将被彻底洗脑和控制——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假如我能慈悲一点，我现在就应该冲你脑袋来一枪....”

咻————————

“啊！该死的！！”

马仔险些毙死在陨落的枪口下，枪子擦着他的光学镜呼啸而过，在他面甲上剐蹭道不浅的弹痕。

马仔捂住伤口瞪向陨落，

“我本来是准备把你和他一起活捉了去洗脑，但我改变主意了，我他渣的现在就杀了......”

嘭————————

一阵势如破竹的巨响突然从他们身后袭来。

看着那道红蓝的身影撞散二号重甲者的右臂救下震荡波，陨落彻底卸了力气握不住枪了，只得趴在地上撑起脑袋看去。

是奥利安，他们终于等来奥利安了。

奥利安将震荡波护在身后，举枪指着马仔，

“交给我来。”

“哦，我可不想打，不如你跟我做个交换。”

马仔不知何时踩在陨落身上提起他的头雕，同样用枪扣住，

“把他交出来，否则我就煎了这炉渣的脑模块。”

“呃！奥利安！！杀了我！！！”

能量液倒灌进嘴里搅浑了陨落的发声元件，但他还是呕哑着朝奥利安嘶吼道。

“........”

奥利安将枪口缓缓下移，他在犹豫，

要亲手杀死自己的挚友吗？

答案肯定是不的，但现实并无耐心。

奥利安扣着扳机的手一点点收紧，他甚至能听见枪内推进器细碎的窸窣声。

“快点，你不会希望看到我的增援来吧？”

马仔手下用力，猛地将陨落的头雕砸在地上。

“呃！”

陨落吃痛发出一声呻./.吟，抬起光学镜看去震荡波，只希望他不会看着自己的头雕被碾碎。

“好吧。”

震荡波举起双手走出。

“等等。你要——”

奥利安抓住震荡波的肩甲。

“结束了，帕克斯，我自首了。”

“震荡波！你他渣给我滚回去！呃啊！”

陨落刚咆哮出口就又被马仔提头砸下，溢出的能量液让他模糊了光学镜看不清震荡波正向他走来。

“够了。”

震荡波来到马仔面前，后者松开陨落掏出手铐拷上震荡波的双手。

“陨落....”

震荡波跪下捧起陨落的面甲，擦去他光学镜上的能量液，柔声笑着对他说，

“记住我的脸吧。”

“震咳咳..咳啊，震荡...咳咳....”

陨落咳出的能量液喷在震荡波手上。

陨落绝望了，他认清现实已是穷途末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贪婪着用尽最后的全力将震荡波的笑容刻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没错，记住我现在的样子，陨落。”

震荡波捧着满手的能量液摩挲着陨落的面甲，面对这双美丽的灰色光学镜最后笑了一下。

这次，陨落终于看清了在震荡波湛蓝光学镜里，那曾被藏在最深处的柔情如今犹如双月般涤荡了过往沉霾，将他如炬的目光投向他的偏爱之人。

“哦，真是令人潸然泪下啊，我可是大发慈悲浪费了这么长时间留给你们来告别。现在，这场悲情烂剧必须有个收尾了。”

震荡波听得马仔的催促之意，他终还是起身走在最前面。

陨落挣扎着爬起，又无力地跌下倒在赶来的奥利安臂间。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别着急，你们还会再见到他的。不过，考虑到铁砧将要对你们做的事..”

“啊！”

二号重甲者走来他们身后，一拳将二人击飞数十米远。

“..也许你们没那个机会了。”

“咳咳...奥利安咳咳...还能动吗？”

陨落被奥利安护在怀里没再受致命伤，尚且自愈了点机体仍然没法正常行动，只能歪斜了脑袋问道。

“我还行，别担心。”

“杀了你。杀了你们，真好。你们说什么？”

铁砧向他们缓缓走来。

“要‘说什么’吗？你的意思是我们有什么遗言吗？”

陨落听奥利安说着，抬眼看铁砧愈发走近。

“是的，我们有，只有一个字。”

“跑。”

铁砧察觉到不对劲，转身便向后跑去。

奥利安从胸口掏出那个伪装成领导模块的炸弹，将陨落拦腰抱起用力朝铁砧逃跑的方向掷去。

咔哒

——

先是庞然的巨阳，它矗立在天地之间，它是安然的，它是寂静的，它是一视同仁的。

——-——

陨落想起自己曾拜访过其他星球的碳基生物，他们手捧经书，将那些娟秀的文字呈给他看。在那些书页的精美插画中，他曾瞥见过一种身披白羽、头戴光环，名为天使的神明。

此刻，它终于肯示人了。

天空聚拢一圆云环，它逐渐破壳绽开，它来将生灵涂炭的恩典遍布在荣光之下。

————————

大地开始哀嚎，它的悲鸣刺穿过每一个在它之上的火种。

它颤栗着，它震动着身躯，它要将这肤痛掸去。

——————————

狂风呼啸，它怒吼着推翻一切。

它摧枯拉朽，它要用断壁残垣填补伤口。

——————————————

最后，黑烟席卷化作为高塔攀升，它是贯通天与地的暴君，它夺走所有的色彩，只允许所有的火种仰望它的威权。

————————————————————

“咳咳...咳啊，他们居然真的能忍心做到这地步......这半座粒子城算是毁了。”

待爆炸彻底匿迹，奥利安找到陨落帮他掀开了压在身上的废墟。

等爬出坑洞，陨落望着四下不留一亳寸土，整个驻地被夷为了平地。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庆幸自己的机体刚好勉强自愈到可以支撑变形。

奥利安也在不远处找到了灾星，

“他们把他抓走了，灾星。他们把他抓走了。”

“奥利安，快走。我们去找震荡波，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

陨落即刻变形成飞行载具盘旋在奥利安上空。

“啊呃——我想我知道他在哪....”

灾星揉揉脑袋，努力集中思维.／.稳定了状态为二人带路。

三人疾驰在城市中，穿过一条条街道，飞越一座座高楼，他们很快就到了一个出让诊疗中心。

陨落芯下一紧，根据之前共享的情报而言，眼前的“诊所”实际上是个脑模块研究所，而他们所从事着的是一个名为“皮影戏”的违禁的科学领域。早在陨落还是最高学府教授时便已听闻过此类学科，在最高议会的穹顶之下他也曾提出过反制。镰刃也正是在这样的研究所里遭到了毒手。

“他渣的！”

陨落瞬间转为人形，从天而降一脚踹开大门，奥利安与灾星紧随其后。

“他渣的！！”

奔波在黑洞似的走廊里，他们终于来到“诊所”最里屋，灾星说这就是主要手术室。

“他渣的！！！”

可等他们进到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手术设备，没有疯狂的脑科科学家，没有成堆的零部件。

没有震荡波。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干净得倒映着他们镜像的手术台而已。

陨落靠着墙瘫坐下来泣不成声，他想自己永远找不到震荡波了。

这样的研究所肯定多如牛毛，它们寄生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每个出让诊疗中心的下面都有。就算是元始天尊也不会知道藏着震荡波的那一个会在哪。

陨落捂住面甲，记忆中震荡波的光学镜与镰刃的重合，他们都是如此不舍，都是如此炽热地眷恋着注视着自己。

“我也....”

他轻声呢喃，他的呢喃不曾被一旁静默的奥利安和灾星听见。

在震荡波和镰刃的光学镜里，陨落看见了全部的自己。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