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暴风雨住进了隔离病房里,不过她很快就没时间顾及因为自己的举措带来的风波。
因为巨大的能量消耗,在接连做了10赛时的死灰病传染检测后她躺在充电床上没了动静,在即将有救护机给她的火种仓连上脉冲能导线时,她微微动了下手指,但是很快又晕了过去,结果检查出只是她的油箱耗能供给不上。
暴风雨在一片混沌中又想起和死亡有关的事情。她的记忆模块里最深的还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离去时的事情,赛博坦人是能活得很长,而她的父亲是死于一场不寻常的暴风雨里。
虽然是身为贵族——还是个军品机,暴风雨的父亲依旧抗住了来自祖辈的压力去了铁堡的气象所,也是现在暴风雪所向往的地方。
因为一次前往婆娑天城的科研调查,他在当地的度假村里邂逅了暴风雨的母亲。从性格上来说暴风雨绝对遗传到父亲的一部分——从不轻易地展露自己的情感,在磨合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怀疑父亲是怎么把母亲追到手的。
大峡谷的暴风雨里电离平衡失常导致了他的中枢处理器被雨水侵蚀,脑模块报错后撞上了峭壁。等到救援队到了的时候他的火种仓已经快要熄灭了,但还是坚持到了铁堡的医疗院里。
他艰难地选择回家而不是接受最后的治疗,躺在经常与母亲坐在一起闲聊的长椅上离世。她也不明白,明明一向思想开放不被束缚的父亲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让他在磨合期时恨透的,永远充满阴霾的家里。
最后,母亲也随着他的离去郁郁而终,只留下了刚刚上了奥赫斯的暴风雨和她年幼的弟弟妹妹。
她的光学镜在回忆结束后上线,病房里依旧没有其他机子存在,不过在她尝试坐起来后就有人进来了,给她调高了病床让她好靠起来,他们比以往变得更加沉默,更加的小心翼翼。
暴风雨想也许是这次的风波被她打点过的人传来出去所带来的影响。她瞟了一眼所有人头上的数字,基本上都增加了不少。
“抱歉,我大概昏迷了多久。”
“啊……将近快有四个塞日冕下,不过您是被普神选中之人,恢复得很快!”
一旁的医疗机仿佛受宠若惊,还没等暴风雨多问他很快就退出去了。暴风雨想尝试连上线上网络查看最近的新闻,结果不知道误打误撞弄到什么模块,在她的光学镜一阵激流过去后那些飘在她眼前的数字终于不见了。
这样挺好的,她看着这些数字总会不由自主想成他们的身高、机龄之类的。
很快她就又有了新的烦恼——那个医疗机把门彻底带上了,没有密码和权限她根本出不了病房半步。
暴风雨彻底放弃思考站在病房中央发呆,她一只手甲附上自己的火种仓处,感受到机体升级后火种更加炽烈的燃烧。
片刻安静后下一位来客打断了她的放空时光——仍旧是看起来十分阴沉的救护车,暴风雨没有兜帽挡住自己的面甲,她只好强忍着芯虚的感觉对上他的目光,这位医生看着暴风雨很深深地叹口气,从他的置换装置里传来浓浓的无力感。
救护车看着那位貌似在祷告的主教第一次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这确实很离奇——克劳德的机体完全没有死灰病的痕迹,可以说像是刚从幼生体看护仓搬出来的一样,暴风雨也是没有任何被感染的病状。
让无论如何技艺超群的医生来看也得啧啧称奇,救护车把这一现象归为神迹——打破了他从医几万年来认知和自己所有的医学常识。
他很快就给暴风雨开了条子,让她可以在这留几天或者立刻出院,感觉和自己再和这位主教待在一起就算看到有些火种回归的机子自己一炮轰开棺材板也不是什么难事。
暴风雨再次向救护车道谢,她想着也许自己是时候回教堂了,毕竟这离奇的闹剧可能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神诞季。
她步履轻快,从直达电梯下来后看到了正在玻璃通道上阅读数据板的奥利安,那个铁堡档案员。之前荷兹也曾提过他——这个民品还不是一般的档案员,是少数拥有加密档案权限的几位。
但是这次她不想再停顿步伐,暴风雨归芯似箭,可是那位档案员倒是率先看了过来——因为暴风雨那升级后的磁场波动让在远处的奥利安早早就注意到主教的到来。他很快就放下手中的数据板朝她走来。
“冕下,看到您恢复健康着实让人高兴。”
“谢谢你奥利安,你是在等救护车吗,我刚才他的办公室出来,他正空闲着。”
奥利安在民品机中的体格绝对算得上高大,给暴风雨的感觉就像是教堂里厚重而又宽大的帷幕一样,但是他的光学镜又有着与之不匹的淡然,他说话的声音也是深沉温和的,此刻正垂着头雕毕恭毕敬地看着暴风雨。
但显然奥利安目前不想离开也没有听出主教委婉的画外音,还想将谈话继续延续下去,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又立刻引出暴风雨离开的念头。
“我在医疗院里结识了一位朋友,他正是处理教堂事故的震荡波议员,我等的是他冕下。”
暴风雨脑模块立刻浮现那个稍显轻浮的机子的形象,她微笑着表示自己还得立刻回到教堂里处理积蓄的事务,要是他愿意,教堂的大门永远开放,他可以随时来礼拜。
待她告别奥利安后一路走到了医疗部大门,教堂没有人派来接应她,她也没有发通讯给魁星。这次暴风雨准备自己晃悠回去。但是刚踏出去一步她就又立刻收了回来,因为暴风雨发现自己并不熟悉这里的路。
这让她又犯了难。她交握着双手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准备还是给魁星发条讯息,乖乖等着他来接自己出院——总不能自己抓着一个人问你知道怎么去教堂吗?
换句话说,刻在火种里的贵族涵养让暴风雨觉得有些许丢机。
暴风雨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还是先给魁星发了消息。但是她马上察觉到身后两个机的磁场并迅速地将头雕转过去——是还在一路聊天的奥利安和震荡波,于是她又飞速地扭了回去。
她就这样保持着一种忧伤的气氛直到她被身后走来的两位机子搭话。暴风雨的面甲还在维持着平日里的微笑。
“冕下您这是准备回教堂吗?我今天刚想顺路来探望您,没想到您也认识奥利安。”
震荡波又换了一套薄荷绿的涂装,他率先打开了话匣,暴风雨点点头雕。“是的,我在等待教堂的神职机,奥利安是很值得深交的朋友。看来你们相处很愉快。”
“我们正准备去附近的油吧——教堂离医疗部不算太远,估计来接应您的负责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嗯……”
暴风雨将目光挪向外面的街景继续沉默着。震荡波和奥利安干看着不说话的暴风雨也陷入了沉默。
「我们是不是……打扰到她了?」
「我觉得应该只是单纯……主教不认识回去的路。」
他们俩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是奥利安斟酌着开口。
“我正好想去替我那位求过愿的同事还愿,冕下,能否和您同路?”
“乐意至极。”
暴风雨肉眼可见地平和下来,乖乖跟在他们后面。她又重新戴上了那宽大得能盖住她半个面甲的兜帽,只顾着低头走路。
震荡波一直认为自己算是个挺社交且话多的机,奥利安在与他日常的聊天中总是扮演着聆听者的身份,但此时此刻他什么俏皮话也蹦不出来了。
他并无抱怨主教在无形中给了他一些压力的意思,只不过震荡波又想起了那时候突然出现在隔离病房里的暴风雨,然后忍不住偷偷往后扭了一下头雕,迅速地瞟了一眼那个被兜帽包裹住的脑袋。
奥利安虽然觉得气氛很奇怪但是同样也没有在路上开口说话,直到快要走到教堂前,暴风雨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传来。
“抱歉,请问我不在教堂的这些时间,铁堡和其他地区的教会有出现任何情况吗?”
“并没有冕下——倒是因为您,现在赛博坦对教会更加重视了几分,尤其是您在医院的时候可真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明明上一秒我还看到您还在我的身边。”
暴风雨顿了一下没有回答震荡波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回去又看望了劳伦缇娜,她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了,但是我更在意的是克劳德感染的背后原因。
“他顶替的那个队员是因为工伤无法出任务:长期的劳作让他的主轴承摩损最后卧病在床,申请下来的病假补贴也没有到他的手上。但是因为昂贵的物质让他不得不带病工作。”
暴风雨说了很长一段的话,最后她叹出一口气抬头看着教堂那不菲的镂空吊顶,上面正有工人在给它加固修缮。
金碧辉煌的高塔睥睨着半径20千米内所有低于它的建筑,不久之前暴风雨也站在上面俯视着一切,直到这几天来她才真切感受到大部分赛博坦民众那能称得上生活的“生活”。
“多谢你们的领路……奥利安,你可以将那枚教堂分发的冰晶再抛回许愿池——我更建议你自己留着。因为无论如何,那枚冰晶是不会再次出现在教堂里的。”
她走到俩人的身前,回头微微偏下头雕露出和平日里无差的笑容,这让她立刻又融回主教的身份中,变得难以靠近起来。
暴风雨转过身走进大堂又从一旁的侧梯离开。
——她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她让已经到达医院的魁星把她落在医院的东西收拾回来,又着手准备安排会面的日程——想必元老院和议会那边的反应都很精彩。
待暴风雨的衣角消失在阴影里后奥利安才怔怔地看着手里那个小巧的晶体,想想还是又放回了子空间。
震荡波则因为暴风雨的那番话陷入沉思中很快又向暴风雨的私人频道提交了一份会面申请,随后他又挂起微笑哥俩好地拉住奥利安的肩膀扯着他往外走。
“走吧!!该我们去喝一杯了,就当是庆祝主教健康出院!!”
重新回到教堂的暴风雨很快就陷入了加班危机中,毒蜘蛛说她大病初愈当心又给自己过劳干到医疗部去见那个可怕的救护车。她又适量地假装无视了一些公务,例如元老院、议会和她商谈仪式事故的事情。
一方面是她觉得没这个必要,另一方面是她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大部分情报——这得多亏声波的协助,他似乎是报复性地像暴风雨挪列了整整一册议会对她以及教会的阴暗招数。
同时也感谢新闻部的夸张标题,现在暴风雨个人的铁堡市限定小型纪念雕像跃过能量块跃居销量第一,这下一来倒是成功打压了能量块的单价,缓解了一些平民的燃眉之急。
“但是我认为还有提升空间,冕下。”
声波带着面具的头雕正恭恭敬敬地看着她,暴风雨交握着手看着数据板:震天尊在她住院期间借着风波又发表了不少政治论文,吸引了足够多的追随者。
但是想要达成能够撼动议会的程度还是需要一些日子。暗紫色的议员机旁敲侧击地给出一些暗示,暴风雨抿紧了嘴角:她并无想要彻底掀起反抗政权的大旗,虽然说议会烂透了——但是要想再确保一个健康的政权系统稳定发展更需要时间。她无法将所有赌注都压在声波和震天尊身上,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提供帮助。
后面的几天里教堂都被许多双眼睛盯着,要想做出什么事来很快就会看出端倪,于是暴风雨也暂停了一些会面计划,只靠一些私人邮件和声波震天尊交流。
暴风雨的日常又回到了三点一线聆听所有人的祷告上。民众投向她的目光越发殷切卑微,她在猜测是那些风言风语所带来的效果。下午的开放时间结束后暴风雨终于从冗杂的目光中脱身。
教堂的神职机已经遣散了大部分民众,夕阳的余温从彩窗穿透过来,五颜六色的光铺在光洁的锡砖上,很像三棱镜折射出的虹光。
而暴风雨正站在大厅中央看着那些机子们重新关上大堂的侧门,芯里正挪列着明日要处理的事情——日常勘察物资,解决溢光的功课问题,还有教会的修护工作。
“冒昧打扰冕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乐意至极,不过现在教堂已经停止对外开放了,也许留余的时间不够我给出详细的解答,还请见谅。”
“只需要您的一句回答就好。”
她缓缓转过头雕,对上了震荡波那笑嘻嘻的面甲,暴风雨错愕了好一会。
“贵安,震荡波议员先生。如果你想见我可以在我的会客厅等候的。”
“可是我的会面申请已经躺在您的邮箱里好久啦,正巧我路过附近,想来看看您是不是还在大堂里——感谢普神愿意眷顾我,让我碰到您了。”
震荡波一只手背在身后,朝着他做了个很有贵族气派的礼仪,暴风雨犹豫不决地将手搭上去。
“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去处……还请您跟着我走吧——我还是比较熟悉铁堡的路。”
暴风雨又想到上次在铁宝医疗部距离教堂四条街开外迷路的事情,让她的面甲温度小幅度地上升一会,她咬着嘴唇很郝然地跟着他,骤然想起今天晚上是不是还和毒蜘蛛越好了一起看碟片这件事。
果然开学就是忙啊(擦汗)刚开学忙着竞选换代社团还有考试了一直没更新 终于闲下来了!!!!大概是双更送上 周日白天还有一更嗯!!!
感觉声波一直在抓紧机会不停告状????
震荡波:你的主教fine 下一秒mine
毒蜘蛛:卧槽我暴风雨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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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