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刃叔别再送了！ 第18章 018

猫自闭了。

原本开开心心地吃着猫饭的猫，忽然就把自己团成了一团，脸埋进爪子，任由安托万怎么呼喊都一动不动。

“艾利欧，艾利欧。”

小孩子趴在地上，试图把猫头从前爪中挖出来：“你要回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再唱首歌，你自己说给我听。”

“咪呜。”

黑猫摇摇头，发出一声委屈的叫声。

安托万没办法了，只能向刃抛去求助的目光。

“带它走。”

刃一手抓住猫的后颈皮，一手拉起安托万，随后把猫塞进小孩的怀里。

“这样可以吗？”

安托万跟在刃的身后急急迈步：“艾利欧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如果他真的有家，我也不好强留他啊。”

“试一试就知道了。”

刃在教堂大门口站定，朝着出去的方向偏了偏脑袋，示意安托万带着猫出去。

安托万迟疑了一下。他看看刃，又看看猫。

猫很安静地窝在他的臂弯间，看着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萎靡不振了。他瞪着两只玻璃球似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大门外的世界。

虽然心中存着许多疑惑，但安托万最终还是选择听刃的，他摸了摸猫咪温暖的皮毛，抱着他走向大门。

随即，古怪的事情出现了——

猫在距离门槛一步之遥的距离，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从安托万怀中滑落，匆匆几步回到教堂内。

那几乎发生在转瞬之间，等安利欧站定脚步，回过神来，他不由地对着刃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

已经半步跨出教堂大门的安托万也很惊讶。

“这是还想留下？”

小孩有些摸不着头脑：“要不我还是再唱两句吧，艾利欧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刃摇头：“用不着。”

他看了一眼复又自闭的黑猫，想了想：“他只是馋罐头。”

“啊？”

安托万的目光在一人一猫之间来回扫射。

“是这样吗？”他有些怀疑。

刃反问：“你有见他出去过吗？”

“出去……”

小孩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道：“似乎是没有的。”

他思索着说：“从我遇到艾利欧开始，他就一直在教堂附近活动。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厨房和后面的小花园，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进到教堂里。”

“然后吃完了就会立刻跑出去……啊，像是这样。”

他指了指地上的空碗，和从窗户一跃而出的黑猫。

刃几步追到窗前，低头一看，和满脸郁闷的黑猫对上视线。

男人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刃，艾利欧之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

安托万收了空碗，跟上来，巴巴地看着刃：“以前有丽莲姐姐和伊桑神父在，我都不方便和艾利欧说话，而且他本身话也不多，要说基本也就是点餐……你就告诉我吧。”

“没什么好说的。”

刃推着小孩的背，把他从窗边带开：“馋吃的，又对饲主没有一句好话，是只白眼猫，所以才让你别养。”

“啊？艾利欧是这样的猫？”

刃“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之后我来喂他就好。”

“你来喂？你一个人吗？其实我也不是很介意艾利欧到底怎么说我……等等——”

安托万突然顿住脚步。

一个有些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你……”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刃。

“你这么积极，该不会、该不会是和艾利欧是看对眼了、串通好要抛下我一起跑路吧？！”

安托万越想越觉得不妙。

从遇见刃到现在，他从来没见过男人主动提出要做什么。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现在提出要承担下喂猫的工作呢？

因为他想要和猫一起跑路。

虽然艾利欧的行为逻辑有些古怪，让人摸不准他到底想不想留下，但如果以“艾利欧想离开”作为前提，那他的门口折返和刃的突然主动就全都说得通了。

至于之前男人建议自己不要养艾利欧，随后又改口说可以养……那一定是看准了他心软，在试探自己，麻痹自己！

好一个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想到这里，安托万忍不住摔了猫碗：“怎么会这样，艾利欧是我的猫，刃也是我捡来的，明明两边都是我先遇见的，但是为什么——”

小孩在原地打转了两圈，忽然一把抓住刃的袖子，满脸狰狞：“我不会放你和猫独处的！艾利欧要走就让他走，但是你不能走！记忆恢复之前、狂症治好之前，你不许走！”

他环顾四周，目光触及大堂尽头的伊德莉拉画像，下一秒，不由分说地扯着刃朝那里走去。

“对着伊德莉拉发誓说你不会走，现在、立刻、马上！”

安托万指着木雕版画，恶狠狠地命令道。

似是被小孩的爆发震住了，刃呆了半晌，才缓缓回神：“我不走。”

“对着伊德莉拉发誓。”

“……我不信奉伊德莉拉。”

“那就对着‘纯美命途’发誓，说，‘你不走’。”

一大一小在伊德莉拉的画像下僵持了起来。

沉默良久，男人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对‘纯美’起誓，我不会离开。”

刃轻轻道。

“……真的吗？我怎么有点不信。你信奉哪个星神？哦你应该不记得了，那要不就都起誓一下吧……阿哈就算了……”

看着小孩脸上的表情从执拗变成狐疑，又变成思索混杂着一点点焦虑和暗喜，刃不由闭了闭眼。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刃心道。

因为艾利欧说过在离开后会暗中跟随他和安托万，所以刃之前就有猜测，黑猫所谓的“离开此地”并不是指离开这个村庄或是更大的范围，而是单指“离开教会”。

黑猫说，现在的他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离开，而方才的尝试也真真印证了这一点。

——艾利欧无法走出教堂。

哪怕有“剧本主角”安托万的携带，艾利欧依旧会在快要离开之前折身返回。

好像是被下了禁制，又好像是这个教堂有着针对艾利欧一猫的鬼打墙。

但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刃现在确信，这片土地确如艾利欧所说，存在着一些未被探明的古怪。

既然在“无法离开”这点上证实了黑猫话语的真实性。那么，“留下越久就越接近死亡”这点呢？

先前安托万说他的歌声能让自己找回记忆，刃动摇了。毫无疑问，他是想要找回记忆的。因为那是他存在的证明，依托的锚点。

但在见过黑猫、见过无法离开的诅咒后，刃忽然发现了比过往记忆更加吸引他的事物。

——死亡。

刃依旧没想明白小孩对自己莫名依赖的理由。或许孩子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又或许真的是他觉得自己很特殊……但刃觉得，最好别是后者。

他的内在极不安定，如今又萌生了对死的极度渴望，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回应小孩的“需要”的。

艾利欧，你最好保证你的剧本足够切题。

他当然不需要“逃离乌托邦”，但作为“主角”的安托万或许会喜欢那个结局。

缓缓收回思绪，刃垂眸看向正在给星神列表排名的小孩。

“安托万。”

他第一次叫出对方的名字：“按着你之前所说的计划，帮我买些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