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求650岁后退休教程 第57章 退休不成就跳槽吧

判官和通缉犯，外面不是你们说话的好地方。

你带刃回到家里。幸好玛菈和猫布被砂金接去了，这几天不会回来，给了你们一个谈话的空间。

你没有开灯，点上几支蜡烛，有阴暗恐怖的气氛了吧？家里没有剩余的白烛，用香薰蜡烛营造氛围也一样。

烛光幽微，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室。有香气萦绕，怎的有两分温馨？多余了，这不是你的初衷。

你常年待在光线幽微的地方度日，因果殿和幽囚狱的照明是冷光，旁人觉得阴森，你却觉得刚好。久而久之养成了一个习惯，夜晚不喜欢点灯。猫布加入这个家之后，你才会打开屋里的主灯。一旦入夜，你不喜欢光线太亮的地方。

说请刃喝两杯，此话不假，但在那之前，你必须要问个清楚。

星核猎手为什么出现在罗浮？刃的出现是抱有何种目的？罗浮的演武仪典，难不成他们要强插一脚吗？还是说另有阴谋？

不该轻信嫌疑人的言辞，你却认定刃不会撒谎。

以你的了解，这个男人挺老实的。过去便是如此，脾气是高傲了些，可他不屑于说谎和狡辩。不然，当年被你拘捕的时候，他该是另一番面貌才对。要么誓死抵抗，又或在狱中强行申辩，拒不伏法。事实就是他没有，到被镜流劫走之前，应星从未否认过自己的罪行。

魔阴身发作会令刃陷入疯狂，正常情况下刃不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那位卡芙卡女士有某种言灵体质，她的话语可以压制刃的魔阴身。但愿刃来罗浮之前，卡芙卡有为他加固封印。

你取来柜中的小酒杯，拿来与他共饮正好。你很少用这套酒杯，这是当年景元为了给你庆祝乔迁新居的贺礼。古朴而贵重，这套瓷杯绝非凡品，你生怕有个磕碰，平时都有仔细珍藏。偶尔碰上酒瘾犯了，小酌是用你买来的小杯子喝的。

你与刃相对而坐，杯中满酒。酒香清冽，杜氏茶庄再添新作。

谁也没有动杯子，一场不正式的私下审问开始了。

“我承诺，今天是还你人情，我不抓你，不动手。但请你先回答几个问题。你一个人来的？有没有同行者？”

“一个人……银狼可能会来，她经常来找游戏的朋友。”

“你们有什么目的？危害罗浮扣1，无关罗浮扣仙舟律二十五版第三百一十八条原文。”

“……”

你承认是你先入为主了，星核猎手是公司的天价通缉犯，理论上不关仙舟联盟的毛事。偏偏刃是双重要犯，既是从犯，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刃不做回应，你惊呆了，“你们不会真是来观光的吧？”

刃拿起酒爵，用点头回应你。

帝弓司命，还有没有天理呀！星核猎手可以到处溜达，想观光就观光，想打游戏就打游戏，弹性工作时间！你们呢？！这个仙舟公务员，不当也罢！

当年入错行，悔恨不由你。为什么没人给当年毕业的你内推星核猎手的offer呢？？？是因为你没有二十年工作经验吗？

这口酒真是苦闷。

你仰脖一饮而尽，“故地重游可以，但你必须跟着我。以防止魔阴身发作干扰治安。只要你不添乱，这次我不会动你，也保证不会让十王司的任何人抓你。”

罗浮即将发生更重大的要事，区区星核猎手和昔日的从犯，可以适时往后放一放。

幽囚狱还不够乱吗？你暂时进不去，抓了刃，送进去也是旁人的功劳。与其把刃交出去，你的计划是不如拴在身边监视他，等这阵风头过去。至于之后嘛，若有任何可疑举动，你再亲手抓他或关他。

既然让你碰上了，断没有让刃独自游荡在罗浮的理由。

“全当是我还了你那对耳坠的情分。两日之约，这两天你都要听我的。”

你空出的手掌立直，“你我击掌为誓？”

对掌成誓，尽在酒中。

“这两天你可以住在我家，反正除了我，没有人在。”

“小东西呢？”

“小东西，你说猫布？猫布不是东西，不是她不是，算了，越解释越乱……难为你记着猫布，她这两天和朋友出去玩，不回来住。”

晚上砂金发来的消息，他要带玛菈和猫布在外玩几天，叫你不用操心。幸好罗浮的名胜景点够多，幸好他们预订在外留宿几天，不然你真没法解释刃在你家的事实。

你拧开新的酒壶，“我警告你，别想拆了猫布。你们工造司出来的都一个样。要拆拆别人家的，别指着我家小猫布。”

“说到这个，你记得躲着雪衣走。上次抓捕你的白衣判官，那孩子是偃偶来的，你断了她一只手，碎了她的髌骨，问字部的同事加班修的。为让同事尽快修好雪衣的部件，我抵了两个月的还阳指标呢。”

有点对不起雪衣，你对不起的事多了，寸不己！下次雪衣还阳，你多放她几天假，她的轮班你替上！

“别想着拆人，雪衣是偃偶不假，但也是十王司正经在编人员。况且，她录下了你的招式，日夜研习中，下次见面说不定真能再接你几招——你熟悉机巧的构造，但你不了解雪衣，她执行任务是不要命的。”

雪衣接到行动的命令，向来不曾含糊，以命相搏是她的个性和底牌。能全须全尾地抓捕犯人，自己全身而退是最好。若是不可兼得，雪衣宁可自身四分五裂，也会将任务执行到底。

你晃着手指，指着刃警告，他不说话，但你知道他在听。刃听的比说的多，以前仿佛也是这样的吧。他每次都有好好听人讲话，哪怕对方是一塌糊涂的新人学徒，尽说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他也会听完再点评两句。

“你啊你，我说你什么好？你差点拆了雪衣不假，但你偏偏又没损坏她的视觉记录，没有对要害下手……不知道说什么，你自罚一杯吧！”

雪衣奉命追捕逃离的刃，如果他想尽快摆脱追兵，直接损毁雪衣的视觉功能，接着一下阻断她的行动力，不是更快吗？

雪衣后来告诉你，彼时她虽受伤，但尚可行动，甚至清楚记得刃打伤自己之后的逃离路线。如果不是那时罗浮的通讯线路受阻，雪衣完全可以就地呼叫增援，为援兵指明刃的行踪。

雪衣是偃偶，算是精致版金人？你懂了，刃还是那么爱金人。

“怀炎将军现今就在罗浮，放心吧，人家大老远来不是抓你的。炎老带着孙女来罗浮以武会友。哎呦那个小姑娘不得了，一柄比她人还高还重的大铁剑舞得虎虎生风！她管那剑叫，老铁！那剑可真铁呀……我的不是，忘了你要与过去划清界限，我自罚。”

你偷偷观察着，刃持杯的姿势，品酒的神色明明都跟以前相差无几。常人总道物是人非，可你真是越活越晕乎，搞不懂偏偏物在人也在，怎么就和当初都不一样了呢？

如果众生的命运终究通向虚无的话，就不能多一些欢喜吗？为何送葬的每一杯奠酒都要那么苦涩呢？

“那剑……”

爱金人，爱剑……真是可喜可贺，全身上下就这两点刻进DNA了是吧？

总归不是你唱独角戏了，刃能主动喵两句，你很乐意对聊。

既然刃对剑感兴趣，容你仔细想想云璃和老铁。

“我不是你们，不是使剑的行家，只知道云璃的那剑还未铸成。我记得她介绍过那柄剑叫熔铁剑骸。正常的很，她年量不大，等长大以后，属于她的老铁或许就铸成名剑了。说不定呢？也许将来老铁会超越你的支离剑？”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如果下一个千百年之后，还是你们这辈老东西出名，没有几个新秀闯出名堂，那仙舟联盟可真是完喽。

名宿和新秀，这让你想起一桩朱明仙舟的往事。

朱明以工匠技艺闻名于世，几乎联盟内部数得上名号的工匠皆是怀炎将军的弟子。继应星之后，朱明好像也出过一个名匠，听同事聊起过名字，你隐约听了一段。

魔剑，岁阳什么的，导致死了很多匠人。

当时引起的动静不小呢，在十王司口耳相传的八卦几乎没有好事发生。后来听朱明过来交流学习的同事说，含光引发了铸炼宫的闹剧，他们来罗浮交流是来对了，不然就得留在朱明和其他人一起为含光惹出的风波加班了。

多亏有炎老及时赶到，有老帅出马撑住了场子，才没使悲剧进一步恶化发酵。

含光铸造的魔剑被人强取豪夺，听说连累了妻子失去性命，又间接引起铸炼宫那夜的悲剧。匠人们死伤无数，工坊损失惨重。

铸炼宫的悲剧，始作俑者含光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此事应以含光的陨落做结。

先是应星，再是含光。

“如飞逝之星，如浮沉之光。焰轮铸炼宫走出来的匠人，才高八斗，就是命数多少沾点不吉利……”

再喝最后一杯，你心下有了主意，“赶明拿上你的小装置，我带你去见见云璃和老铁。先说好不许激动，不许抢小孩子的剑胚。”

云璃是爱剑之人，谁未经允许动了老铁，她跟谁拼命。

你之所以跟刃喝酒喝到很晚，不光是心意和气氛到了，最重要的是第二天你休息。

不用上班，不用打卡，可以睡到自然醒。

又不需要你值班，你趁机歇歇，养精蓄锐。只怕计划开始之后，你想休都没时间休了。

你对自己可好了，打着顺道带刃观光的名义，你要去逛街。之前还愁缺一个帮你们拎包的苦力，这下来人了，你们大可以安心解放双手。

你和三月七约好的，要陪她逃课一天，出去放松放松。天天练剑，有彦卿和云璃两个师父，外加开拓者从旁助教，三月七快扛不住了。

三月给你发求助短信，希望你收留她，带她去休息，去逛街，去喝星芋啵啵，千万别提练剑！而三月再三保证自己就偷懒一天！

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在你看来，偷懒也是练剑的一环！当年景元跟镜流习剑也是会找由头偷懒的，师祖尚且会偷懒，小三月逃课休息一天难道犯法吗？

刃有一个小装置，应该是星核猎手给他的，能短暂影响旁人对他的身份认知。携带那个装置，刃可以放心在罗浮行走，不必担心有人认出他是通缉犯。

上次星核之灾，银狼帮卡芙卡和刃潜入仙舟。银狼在罗浮的监控中留了一道后门，又可以二次利用了，远程干涉影像，模糊和替换掉刃在监控画面上的样子。

比如，三月一整天都没有识破刃的真实身份。在她看来，刃改换了形貌，只是普通的罗浮民众。你介绍刃是你一个许久不曾回罗浮的朋友，趁着演武仪典回来看热闹的，正好被你叫来拎包，可以不用在意他。

除了三月挑选礼物的时候，你是捏了一把汗的。

三月偷懒在外，逛街都不忘给星穹列车的同伴们挑选礼物。三月帮丹恒挑选布料的颜色时犯了难，想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丹恒的事，问刃可算问麻了。他不蹿到列车上捅咕丹恒两剑都是好的了，三月居然敢让刃帮忙参考布匹的颜色。

幸好有你在旁边打哈哈蒙混过去了。需要挑选吗？当然是每种颜色的款式都买下来！又不是买不起。

三月七感慨于你的钞能力，并十分高兴照单全收，替丹恒多谢你了！表明如果丹恒知道是你帮忙选的颜色，他一定特别特别喜欢！

此话，刃的脸色更不好了……千万别在这里发魔阴身啊！

你只好匆匆买单，跟同样是大包小包的三月七说拜拜。

回家放了一趟东西，你们要到金人巷解决晚饭。你懒得开火下厨，刃会不会做饭，你不好说。应星是会的，他从朱明来罗浮生活，一个罗飘总要做饭喂饱自己。

星核猎手是谁做饭呢？还是点外卖呢？真好奇……

刃还会不会做正常的饭菜，你不敢赌。

改天让刃露一手，至少切菜没问题吧？

你们正巧在金人巷偶遇开拓者和云璃。云璃正在赏鉴开拓者的球棒？

“婶婶婶婶，机会难得，我想看看你的剑。彦卿说你的剑形制特别，还会变成柳条呢，可长可短，比试起来可进可退！”

开拓者帮腔：“嗯嗯！还能哗地长出好大一棵树！”

这事不要宣扬。你怕家族闻着味来找你的茬。你是在白日梦酒店种树来着，风波一过，你立刻停手了。那棵傲然的柳树也随你心意化作白光消散了。

本来就是生在现实和梦境之间的产物，梦醒之后自然要说再见的。

“我用的不是剑。云璃乖，还有开拓者不要起哄了，那不是给小孩玩的东西。”

哭丧棒不是玩具，如果叫仙舟家长看见自家小孩拿哭丧棒耍着玩，不亚于看见小孩卫生纸缠头过家家，绝对值得上被请吃一顿竹笋炒肉。

“既然云璃很乖，婶婶就该满足一下我嘛！爷爷也说了，用心参观，用心鉴赏也是我来罗浮学习的一环！好婶婶，好婶婶～求你让我看一眼嘛！”

“就是就是！好婶婶～”

“开拓者，不要混进来叫我婶婶，辈分都乱在你这了。”

架不住软磨硬泡，你还是拿出棒棒了。

不比开拓者的球棒笔直规整，你的哭丧棒也是一流的武器。

云璃认真观察审视，“爷爷说剑无定式。婶婶的剑果然好生特别。不像是十王司的统一制式。打造此剑的材质应该也是特殊的吧？可附有十王司不外传的秘法？”

“无常哀杖是用帝弓光矢的余烬打的，普长二尺四寸，重十斤二两，虽然形制轻巧，却可延伸长至无穷。”

“居然是光矢余烬，这位大哥也懂剑？”

“还有高手！？话说你谁？”

刃和云璃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开拓者不明所以。而你哑然无言。

你的棒棒……棒棒只是你心里起的爱称，你快忘了，它登记在册的名字是“无常哀杖”，陪你最久的好搭档。

无常哀杖是司部庆贺你正式升任判官而赐予的武器。你根本未曾想过棒棒的来历，只以为是司部的工匠同事捣鼓出来的。你不清楚打造哀杖的创作者姓字名谁，十王司连高精度的偃偶之身都可以打造出来，那么发你一根神奇棒棒也很常见吧？

未曾想到你的棒棒用料不凡？居然是帝弓光矢的余烬打造而成的？怪不得你用了这么多年，棒棒越用越结实呢！

那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了，你早年用它打扫家具掸灰的事……

云璃小心翼翼地捧来你的棒棒，“婶婶，我赏鉴完了，请你收好！跟爷爷说的一样，物肖主人形，婶婶的哀杖属实特别，柳叶相生，无常引路，是不是婶婶你想留住什么呢？倒是这位大哥定是行家，改天我们一定再好好交流一番！”

是不是你想留住些什么呢？

你是这样吗？你想留住什么？云璃的话犹如道破梦中人。

你想挽留的，你从没留住。挽留的近义词是终将失去。

握住还在手里的东西就行了，你收好棒棒，这下可发达了。

等你退休那天，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必须把棒棒攒在自己手上当个纪念。

帝弓光矢的余烬诶！棒棒和你的身家翻倍，这够你吹一辈子了！

这可是多少仙舟人梦寐以求的武备！只有百冶才有资格拾取光矢的碎片再将之重铸……

你的棒棒该不会是他……

开拓者三分钟兴趣过劲了，瞧见天舶司的夕葵在一边，已经跑去找新热闹了。开拓者疑似发现新乐子，摆手示意叫云璃赶快过去。

云璃是跟着开拓者的，见状也要过去了，临走之前，不忘盛情邀请你们。

“我还想继续跟这位大哥聊一聊——那可是光矢打出来的武器呀，而且是罗浮的手艺。我很少有机会能见到的！婶婶，你也来嘛！明晚，还是金人巷，我叫上爷爷，婶婶你和大哥也要出席哦！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有心事的你答应了什么？完了，你被小丫头的话带跑了。云璃快回来，你和刃去不了，不能去！

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无效。

偶遇云璃便罢了，和原本计划的一样，你带刃去见上一面。

那可是怀炎将军！老奸巨猾，不是，宝刀未老的怀炎将军呀！你怎么敢冒险带刃去见他呢？

你们去不是羊入虎口吗？讲两句可能完全暴露了刃的真实身份。更可怕的，万一刃憋不住了，一见恩师，备受刺激，当场魔阴身发作怎么办？被怀炎将军制服的话，刃可能真要被镇入幽囚狱的！

希望明天云璃和怀炎将军有事！不是有事，只是恰好另有急事无法赴约的程度就够了！

求求爷孙俩明晚鸽了你们……

你是急到要上吊，刃倒是潇洒哈！还点头，加挥手示意。

大哥，你有头绪吗？怎么着就答应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聊嗨了忘记自己是通缉犯吗？

你真想敲开刃的脑子，把怀炎两个字加粗加下划线，想想吧，想想怀炎是谁！一副会去赴约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的职业生涯可能到头了。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景元，以后的日子就靠他自己熬了。明晚或许是你任判官的最后一晚，过了明晚，你可能就要叛出仙舟了……

窝藏逃犯，伙同星核猎手祸乱仙舟，意图谋害天将……不逃的话，你真是大傻子。

今晚回家收拾行囊吧，潜逃需要经费，好在你的资产足够逃亡一生。

“我问你，星核猎手还招人吗？看在咱俩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关系上，给我一个内推名额行吗？详谈一下组织架构、工资待遇、休假社保、职场关系……”

是时候给自己找下家了。

再见了老师，明晚你将要远航，别为你担心，你用巡镝做最后的桨。若老师泉下有知，千万别告诉十王司，你摇着月亮船在银河中远航……

你也不算辜负老师的期望。报告老师，你不在十王司干了，以后也许要跟十王司对着干了。老师悬着的心可以跟人一起死了，死死的，让人安心。

再见十王司，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你们各论各的吧，以前你是爱打退堂鼓，现在你退堂不返场不再贩哈。

刃太贴心了，都拿出手机要联系什么人了。

是要帮你boss直聘吗？世界还是好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