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求650岁后退休教程 第20章 下一站，退休

既然是要会见老友，云上五骁，虽说现在只剩四个人相聚了，你想着有酒应景才行。

趁镜流打得火热，打得冰冷，你也没闲着。你到附近挖出一只小坛子。惊喜，能原样取出来着实是惊喜。当初你随手埋在这边的一方小花坛下，一埋就是这么多年。酒居然还在，原封不动完好如初，除了坛子上沾着一点泥土，就和当初简直没有两样。

美酒敬故人，本来正是给云上五骁准备的……

没等你送出去，他们就闹翻天了。

放到今天算是一番机缘吧？不知这酒在此地埋了七百年之久，究竟还能不能供人品赏，味道不会有变吧，喝了不会有问题吧？

无所谓，反正不是你喝，你能提供一壶酒都是行善积德的。

大不了……他们若是喝出问题，你负责叫人，叫人送去丹鼎司，都躺在白露面前整整齐齐的。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景元不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是警员；你当然也不是其中之一，你是搬运工。你甚至都不在五人当中，可恶，你要告五人！

鉴于你不是其中之一，你自然不必对他们负责喽。

镜流出手飒沓利落，顷刻之间便已将丰饶余孽清扫干净，为白露夺回药箱。

白露谢过镜流，这位外表看起来和手中的剑一样冷若冰霜但对她心肠热忱的大姐姐。

镜流没有接受白露开出的药剂，纵然是世间再好的良药也救治不了身堕魔阴的自己。镜流自述做了一桩交易，能够侥幸减缓魔阴身，但她的心识已至极限，只待她完成了要做的事，便会行至此生的末路。

白露对此无能为力，镜流的心病除却其本人是无人能医治的。

镜流无法抛却过往的遗恨，若是连仇恨都消散了，这具躯壳就真如化开的冰雪那样不复存在了。

你默默观望、倾听，不去打扰她们的对话。物是人非的何止是镜流与白露呢？他们每个人不都被圈禁在往日吗？

应星不在了，连同孤傲的才华死在了饮月之乱，留下的遗物唤作刃，残躯徘徊于求而不得又早应归去的死亡之间。

丹枫蜕鳞转世，那份反抗与延续的宿命默于一方囚室，而丹枫永远被冠以过去之名被新生的丹恒放生在罗浮，龙尊饮月一生未尝自由。

景元仍在，可他的游侠梦彻底伴随老友们的生离死别被一同埋葬在罗浮承平和案牍公文之下，将军之身从七百年前戍值罗浮至死方休。

跳出疾病和药理之外，白露再做不到什么。她只管生者的病痛，死的事管不了。

白露不推荐自己，推荐你。

镜流闻言一笑，为白露的真诚而笑，为她的话逗趣而笑，“嗯，我记下了。感谢龙女大人的好意。她是位很好的判官，若有一日我终得解脱，希望她能引我归乡。”

好的，这事的确归你管。

镜流得见了最重要的故人，见她此生安虞无忧，心中欣慰良多。

你们从白露口中得知刃早先来过这里，同样追寻着故人的身影而来，比你们先一步往鳞渊境去了。

镜流打算启程，前往此行的终点鳞渊境。

临别之前，白露打开药箱，取出你早上预订的丹药交给你。

白露细细叮嘱：“喏，大姐姐，你要的丹药都在这里了。食用的方法和注意事项都跟以前一样，新药丸的我也写好了，全在上面。这次种类有点多，你可不要搞混吃错呀！”

不愧是白露，效率就是高。早上你才拜托她帮你配药，还以为要多等两天呢，现下就提货了。

丹鼎司仍有病人等待白露看诊，她不方便出来与你们待的太久，于是交付了药品，白露又匆匆赶回行医集市。

你们目送白露跑远，那道如闪电般疾迅的身影好似恍惚间跟数百年前的那狐人女子重叠，只是这次她奔向的地方是和平。

丹恒不通药理，不知你有什么顽疾，竟然开了这么多药品。

你又唬人了，“其实我怀孕了，这些都是保胎药。”

丹恒自然不会被这个弥天大谎吓到第二次，只是看出你不想说，便不再追问了。

并非你有意隐瞒开药的原因，未拿到确切的定心丸之前，你实在不好意思公布。等事情办稳妥了，你再告诉朋友们也不迟。

你们到渡口等待接渡。

镜流对你说：“方才听她提起你的事，看来你素日都待她极好。谢谢你！希望你能再答应我一个请求，龙女大人心思明净，她的事，日后也请你多多照拂了。”

你等待接引的船舶，回应镜流：“我极少答应犯人的请求。白露是好孩子，我待她好与任何人无关。以前如此，今后亦是。我定以诚相待。”

“如此我就放心了。”

镜流的目光飘向远方，“以诚相待，以心相交。你的性子有几分像她——你的老师，亦是我为数不多的同乡。”

镜流同你诉说：“抱歉，时至今日我想不起她的样貌了。苍城罹难，我被我的老师捡走，而她被十王司带走，此后我们不再见过。偶有几次少得可怜的通信，信件都已灰飞烟灭了。”

镜流是在回礼吗？为了感谢你答应照顾故友，她如回礼一般，似乎欲将脑海里尚能想起的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告诉你。

“只记得她曾在信上说过收了一个弟子，算是开始养了孩子。信中还特意说明，孩子是活生生的孩子。”

你未曾想到老师竟有青梅竹马的笔友，而且写信提到过你！

这可真是稀罕事，你脸上没有表现，心里却希望镜流多说一些，让你听听老师都是怎样对人夸你的！

镜流：“孩子是活的——就是有点傻乎乎的，做起事来也不机灵。抱歉，这是她的意思。很遗憾，我未能再多想起一些。”

……闭麦吧，你是无所谓的，但是你的一个朋友有点汗流浃背了。当然不是你哈，你一直都是行的，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吧，也不至于破防吧。就是想照顾下你朋友的感受，她有点破防了，建议还是闭麦吧。

老师说话怎么硬硬的，真令人担心，喔原来是死绝了。

“自从读了那封信，我曾有些担心景元的状况。所幸他不傻，甚至可以说是小小年纪却鬼主意繁多。如今他也有徒弟了，这彦卿弟弟虽是初露头角，却也天资聪颖，他日在剑术上或另有所成。”

景元偷着乐吧，有你这样的对照组，他可有福了。

听到将军的名字，彦卿的雷达立刻响应，不免好奇：“你们在聊什么？”

镜流微笑：“在聊小弟弟你天资聪慧，于剑术一道可谓长势喜人。”

彦卿被突如其来的一句夸赞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得知自己确诊了，搞得你的东西居然掉了。

站在最前面的丹恒见你忽然弯下腰，他问：“掉了东西么？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叫我。”

你直起身板，微笑面对生活，“无碍。我捡起来了，你瞧是我的红鼻子。”

确诊为新晋小丑型人格。

你们抵达鳞渊境，景元和罗刹在龙尊雕像前等候多时。

旧日之人的再聚首，祸乱之后的种种遗恨，不论是茕茕孑立的悲哀，还是五人之间的恩怨果报，都与你无关。七百年前如是，七百年后如是。

你能做的，一向做的，仅仅是匆匆经过人间，于彼岸守望他们五人的命途凝聚后离散、破裂后各赴生灭。

彦卿奉命将毫无关系的罗刹押回去，如若不是你有看守镜流的任务在身，你也该随他们一道离去，丢下这四位的恩恩怨怨不管。

没有资格插手此事的你非常识趣，默默退到一边，作壁上观，为他们留出空间。

昔日云上五骁在此相约，无论间关迢迢，都要相聚于此再度共饮一杯。

彼时，你见他们意气风发，每个人皆是光彩夺目，云上五骁的传说和美名传遍联盟。

而今，盛名显旧，光华不再，相聚在那里的四人入目皆是满目疮痍。

人有五名，重犯有三，入灭一人，独留一人勉强撑在过去和现在之间。

莫非这便是云上五骁的结局？当真如此？

若是回到七百年前的初遇，你绝对想象不到今日之事。

镜流随口一句无酒遗憾，你便伸出圆手，献出酒坛。

“有酒，怎会少了临别酒呢？但兴许是一盅苦酒，喝下去只会苦上加苦。”兴许滋味比他们五个人的命还苦……你腹诽道。

开坛倒酒，你不信了，喝，他们四个必须喝完！你一路带来的不能再带回去了！你可不要苦哈哈地再拎着它一路回去，好狼狈的！

没有下一次了！没有下一次。

纵使这酒的滋味再苦涩，他们都必须全咽下去，一滴不剩！你今天就要虐待他们！

当初未能有缘敬酒一杯，如今你请其喝罚酒。

这四个人真不好玩，饮酒之后脸色未变，叫你看不出来酒水有没有变质。唯一的爱酒人士，表里如一的那位狐人少女已经不在了，当下这个场合的谁还会在乎酒水的品色呢？

这一小坛酒见底了，剩下的被你倒在龙尊雕像下。

他们只当是你在祭奠着谁，是那个本应到场却无法赴约的人吗？还是牺牲在饮月之乱的那些人呢？

你未想那么多，倒干净，倒干净，必须倒干净，一滴不剩！

万一这酒坏了，景元他小子日后指不定会怎么用这个捉弄你呢！

镜流此行的心愿已了，即将离开之际，刃拦下了她，向她和她的剑寻求一份不可多得的报酬。

求取一剑，但求一死。

既便深知人间的剑杀不死丰饶神使的血肉，刃还是执意如此。

二人展开剑术的比斗，剑之锋芒无可比拟，二人的剑法赏心悦目。

连你这使剑的外行都瞧出了，刃的剑法或许师从镜流。当初刃被镜流劫走，自此下落不明，他学会用剑的门路可能与你当初修习拘魂术的过程是一样的。

剑芒锋利，剑声铮铮，他们之间的缠斗不是旁人能轻易插足的。想要任何一方收手，必是以另一方倒地不起为前提。

你不加阻拦，有那么一瞬间，仅是一瞬间，自己想的竟然是死一个也行，死两个无所谓。反正这里距离你的单位很近，教人出来收现成的很新鲜。

……罢了，都活着也行。

你侧目觊觎景元的脸色，发丝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你看不清但猜想一定不好看。

你站到景元身侧，轻轻拍拍他的肩甲，示意你虽没什么大用但你在呢。如果他实在不忍看着老朋友刀兵相见，你可以强制介入，将二人统统铐走！

给你们的将军留两个活着的故人吧，二位神仙收了神通吧！

好在他们的比试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这场剑的碰撞如你所料以镜流的胜利告终。

刃倒下了，他满心期待的死亡只光临了霎时，它瞧出远远不到向这具负债累累的行尸讨债的时候，所以死亡再次抛下这个男人而远去。

真可惜，他又未能得偿所愿。你还以为能开席了。

这场漫长的云上五骁同袍会终于结束了。

你把那箱子石头托付给丹恒，劳他顺道捎给开拓者。

刃也要离开了，他在罗浮停靠的时间很长了。星核猎手的头目「命运的奴隶」还在等他回去好分发下一次的剧本。

临走前刃来瞧你，你努努头，指着旁边的景元，对刃说：“我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你走吧。”

耳垂的玉珰随着你的发丝摆动，你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等你回去见了那位命运的奴隶，记得问问他。在你命定的那日需不需要我去收尸——提前通知我，打报告出境很麻烦的。”

刃深深地看了你一眼，转身离开，你明白他记下了。

你有事要找景元办，先拜托彦卿将镜流带回幽囚狱。了，你随后就到。

人都走干净了，只剩下你们。

目送老友们一一离场，景元再一次被留在了原地。

景元试图打破沉默的气氛，向你郑重道谢：“今日之事和此前种种多谢你了，请容景元再次拜谢。若不是你从中进言，十王司断不肯放她出来，也就不会有这一日自由可言。”

你们吹着风，在海边散步，这鳞渊境还是和七百年前一样冷清，“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我只是认为，你们过去的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七百年前的诸多祸乱，留下的影响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功，如今是该一一理清才好。”

你们心知肚明，这谈何容易呢？

景元：“我听说你受了处置……此前是我牵连你了，抱歉。景元心中实在愧疚不已。”

你偏头盯着他，“谁告诉你的？景元，除了我，你在幽囚狱不会另有耳目吧？”

景元最好老实交代，他是不是有除你之外的狗腿子！谁？谁？你竟然毫无察觉？是谁在跟你争着当将军的狗？

景元解释：“哎，哪敢呀？我今早去押解罗刹，正巧听你那的一个狐人小姑娘说的。人家听说你停职了，在墙角哭哭啼啼的，我见她忧心不已，就多问了两句。”

你幽幽叹息，等于默认了景元的情报属实。

你侧目：“你很愧疚？”

景元诚恳相望：“真心可鉴。”

你侧目挑眉：“当真愧疚？”

景元不敢撒谎：“只要我能做到，尽可补偿。”

你就等这句话了，你一下精准掏出兜里的申请表，展示给景元看，“那你——来，快把这张申请表批了吧！”

什么申请？让你如此珍重。

出境申请表。

为了防止仙舟人对外散播长生基因，仙舟人对人口管控是十分严格的。普通仙舟民还好说一点，短期外出是允许的，去其他星球旅游不在话下。

但论及你这种公职人员，出境就更难了，必须要有上面的点头才行。

你如今属于暂时停职，上面命你闭门思过、以观后效，铁定不给你通过外出申请。

反骨如你，被停职，好啊，不用上班了！你要走出仙舟，走出自我，抛下尸和警方，奔向诗和远方！！为此你连外出的用药都找白露开好了。

你受够这种日子了！

闭门思过是不可能思的，有本事叫上面开了你！

次日一早，驶出玉界门的客运星际舰船，载着一船乘客驶出罗浮的坐标轨道。

你和同伴是其中之二。

阿桃难掩兴奋，“姐姐，我好开心哦～你终于答应和我一起旅行了～”

你抽走猫布的手持屏幕，出来玩就不要学习嘛，这么内卷的猫布可不是你的好孩子！

你纠正阿桃的说法，“只是顺路而已，不要勉强我一个老年人能跟你玩到一起。”

阿桃抱住你的手臂，挂在你半身蹭蹭蹭，“嗯嗯～那人家也开心嘛！let's go！下一站雅利洛六号！”

你让阿桃陪着猫布玩游戏，不要让猫布背着你们偷偷看书。阿桃保证完成任务，她会的游戏可多呢，保证带猫布上分，叫小猫布乐不思书！

这么爱读书，你改天要不要开口请求开拓者带猫布去一次黑塔空间站，让猫布去参观参观呢。

前不久，雅利洛-Ⅵ宣布重回星轨，在星际和平公司和星穹列车的支援下，重新与银河对接。这其中想必离不开开拓者一行的支持，列车组还真是宇宙救火队员。

听你在公司的朋友说，现在那里即将举办一场大型娱乐庆典。

三月七和开拓者曾向你绘声绘色地讲述过列车组在那颗冰雪星球上的冒险故事，三月七还给你看了她拍的照片。现在有了空闲，你打算亲眼去瞧瞧。

猫布在和阿桃玩，你打开手机，打算恶补跟这颗星球有关的知识，再查一下旅行攻略。

弹窗崩豆似的弹送消息给你，你还是先回复一下这边吧……

你：不好意思哈，飞船起飞，刚才就关掉了

砂金：真的吗？你不回消息，我还以为你厌倦我了，朋友！

砂金：［砂金大哭］

你：不是的不是的，我真在星际客运舰上！给你看！

你：［照片］

砂金：喔～那没事了～怪不得你昨晚发信息，叫我暂时不要给你邮寄东西了，原来是要出远门

砂金：这是要去哪？庇尔波因特吗，梦一个

你：……猜错了，没奖励。我去雅利洛六号度假。

砂金：朋友，那地方我熟啊～不久前一个同事才在那颗星球栽了跟头，现在她在那边负责一个游戏庆典的项目呢。你有没有兴趣，我可以支会她一声，只是顺手照顾一下你，大概不成问题～

你：不了不了，不好打扰你们工作！让你的同事专心处理工作吧！

砂金：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如果不是我手头有几个单子要处理，我也想去那看看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偶遇，一起去庆典玩玩呢

砂金：［砂金黑线］

你：不急不急，我们下次再约，下次一定！！！

砂金：那说定了，下次一定！！！

自打砂金上次离开罗浮之后，他时不时就给你寄一些礼物。高档珠宝、珍贵的花种、有意思的特色纪念品、去某个星球出差顺便参加当地拍卖会的战利品……

你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过的，没听过的，刷到过的，没刷到的，砂金都能给你寄来。

猫布收快递的频率直线上升，本来是三天一取，现在恨不得是一天三取还得再跑两趟。再这样下去，猫布可以直接去鹤运物流的网点做兼职了。

你劝过，劝阻无效。你不收，砂金就可怜巴巴地控诉你嫌弃他了，你要变心了，你要背弃友谊。

你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你心太软了，什么都不吃，就吃砂金的撒娇攻势。

砂金大概是趁工作空当给你发的信息，现在应该是又去忙了。他忙点也好，总好过天天给你邮寄礼物。

至少，你要嘱托砂金少寄一点，起码在你们外出的这段日子麻烦他忍耐一下花钱的冲动！他有钱买，你没时间去拿！不然，你怕回家之后会自己被鹤运物流告到地衡司……

你腾出功夫，开始调查目的地的信息。

雅利洛-Ⅵ，贝洛伯格，人们抵御寒潮最后的堡垒……

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呀，早在列车组同你讲述冒险故事之前，你好似就从哪里听说过这个星球的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长生种是这样的，一旦上了年纪，记忆就不太好使。

你：开拓者，在吗？有空的话，可以给我再讲一遍你在雅利洛-Ⅵ的开拓事迹吗～

开拓者：好呀好呀！

开拓者：这要从我们发现了藏在雪地里的贝洛伯格野人说起……

窗外，星河璀璨。

下一站，雅利洛六号！

今天正好是我更新一个月的日子嘿嘿

没想到我能写到今天，大纲还有一半之多没写完！继续努力，争取年底完结这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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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下一站，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