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茨冈尼亚365天救世计划 第10章 明牌谈判以命作赌

星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也极少在乎别人的意见和看法。

这一点，和她相处久了的人都有所了解。

星已经铁了心要前往克塞尔部族，和阿斯多诺谈判，没人能阻止她。

短短几天，卡卡瓦夏已经摸清了她的性格，看准了这一点，才开口表示要和她一同前往。

维茨忧心忡忡：“可是，星小姐，谈判毕竟不是勘探，让卡卡瓦夏去，恐怕无济于事。”

星：“他运气好。上回我们外出探查毒蛇的踪迹，还是他先发现蛇巢的。能够摧毁蛇巢，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埃维金人对于卡卡瓦夏莫名的好运总是信赖的，闻言，众人也犹疑了。

经过商讨，大家还是同意了。

不过，谨慎起见，战士们还是做足了准备，分拨出一批人留守，另一批人跟随星前往克塞尔部族。

出发之前，众人在艾索玛处求了个平安。

大祭司神神叨叨地念完一串祷词，握着星和卡卡瓦夏的手：“愿母神保佑你们，令你们的旅途永远坦然。”

留守部族的人们向谈判队致意送行，直到他们的背影在远方变成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才收回目光，开始劳作。

谈判队内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即便有卡卡瓦夏一个小孩，行进速度也不慢。

旅途枯燥乏味，卡卡瓦夏换着话题和星聊天解闷，星随口问道：“说起来，你今年几岁了啊？”

“十一岁。”

“咦？”

星仔细端详男孩片刻：“我还以为你今年才七八岁。”

看来是长期营养不良，孩子长不高，瘦瘦小小的。

不过，自从星来到埃维金部族后，族人的伙食明显改善了许多，卡卡瓦夏的小脸也开始圆润起来。

旁边的战士笑道：“小卡卡瓦夏以前经常把吃的让给我们，明明他自己都没吃饱。”

“现在可好，有星小姐带来的种子和粮食，我们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众人边聊边赶路，倒也不算寂寞。

恒星落下又升起，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星远眺地平线，依稀望见一点克塞尔领地的影子。

星思忖片刻：“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扎营休息。明天一早，我和卡卡瓦夏去和阿斯多诺谈判。”

战士们吃了一惊：“您不需要我们随行吗？”

星摇头：“那么多人，只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但如果只有我和卡卡瓦夏，阿斯多诺未必会防备。”

战士们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在星的坚持下同意在外围接应。

翌日，众人起了个早，做足准备，目送星牵着卡卡瓦夏踏入克塞尔的领地。

事实证明，克塞尔部族的人对于一个少女和一个小孩的组合，确实提不起太多防备之心，以至于星和卡卡瓦夏走到了领地边缘，才引起守卫的注意：“站住，你们是谁，做什么的？”

星自信报出名号：“我是负责嘎嘎乱杀的银河球棒侠。这是我的跟宠，小孔雀。”

卡卡瓦夏：“……”

守卫：“……”

守卫架起长枪：“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何事喧哗？”

沉稳的男声由远及近，守卫当即回复：“首领大人，这里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

视线越过守卫的肩膀，星和迎面走来的男人对上目光。

男人身材健硕，肤色黝黑，右半边脸上的颧骨处有一道白疤，眼神坚毅平静，自有一种历尽沧桑，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度。

他就是阿斯多诺？

就在星愣神的瞬间，男人的目光移向卡卡瓦夏：“你是埃维金人？”

卡卡瓦夏蓦地攥紧了星的手。

那双异色的瞳孔实在太显眼了，炫目迷人的同时也足够令人警惕。

星回握住那只小手：“他是，我不是。”

“噢……”

男人点头：“二位是来投奔克塞尔部族的么？事先声明，我们不欢迎埃维金人。”

刚来就被泼冷水，星并不意外。

她道：“不，是克塞尔部族要投奔我们才对。”

其余人：“……”

守卫沉眉：“放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出乎意料，男人却并未动怒，而是摆摆手，示意守卫暂退：“这位小姐，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的口出狂言。但是……”

男人话锋一转：“如果你不能诚实地表明你的来意，我也不得不将二位请离了。”

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措辞倒是文雅，和丹恒颇为相似，也许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星：“我们来与你谈判。”

“……”

男人并不感到十分惊讶。倒不如说，他在几日前遇到维茨他们时，便隐约有种此事绝不会善了的预感。

男人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吧。”

星一怔。

这么简单就让他们进去了？

……也对，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也不怕他们在这里闹事。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这么自信，星岂有畏缩不前的道理？

两人跟着男人往部族里走，男人道：“介绍一下，我叫阿斯多诺，是克塞尔部族的现任首领——其实，你们已经听说过我了吧？”

阿斯多诺用的是问句，但语气中已有九分笃定。

星：“听过或者没听过，这是个问题。”

阿斯多诺笑了一声，对她的回答颇感有趣：“你还挺有幽默感。我介绍完了，该轮到你们了吧？”

“我叫星，他叫卡卡瓦夏。”

阿斯多诺侧目：“这位小姐，你看着不像茨冈尼亚人。”

星：“我只是一颗星核精。”

卡卡瓦夏忽地开口：“首领先生，你刚刚说不欢迎埃维金人，为什么现在又让我进来？”

阿斯多诺似笑非笑：“如果你愿意留在克塞尔领地外，和你的族人们待在一起的话，我也没意见。”

“……”

卡卡瓦夏抿抿唇，暗自攥紧拳头。

阿斯多诺早就知道他们不是独自前来了。

星：“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阿斯多诺并没有否认这一点：“那当然了，在这片荒漠上生活，如果学不会倾听风带来的声音，可是很容易被埋进沙子里的。”

星低头，和卡卡瓦夏对视一眼。

三人路过部族内忙活的人们，大多热情地向阿斯多诺打招呼，还好奇地打量跟在首领身边的两名外来者。

人们的目光尊敬但不畏惧，那种眼神不是装出来的，显然，阿斯多诺是个亲民随和、极具魅力的领袖。

三人走入阿斯多诺的帐篷，他给两人指了座：“请随意。”

星和卡卡瓦夏坐在桌旁的软垫上，阿斯多诺拿来两个土陶杯子，倒了清水：“说说吧，这位小姐，你们到底要和我谈什么？”

星：“我说过了啊。”

阿斯多诺：“什么？”

星：“让克塞尔部族和埃维金部族合并。”

阿斯多诺：“……”

星已经把听着完全是挑衅的话说到了这份上，阿斯多诺微感不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卡卡瓦夏轻轻扯一下星的衣角，无声示意她说重点。

星从次元空间里掏出一株稻穗，放在桌上：“来鉴定一下网络热门植物——你肯定认得这是什么。”

阿斯多诺眼神一凝。

能让人吃饱饭的粮食，怎么会不认得？

而且，这株稻穗饱满丰硕，品质优良，阿斯多诺还是头一回见识。

睿智的首领飞速思索着少女的来意，面上不动声色：“所以？”

“现在的埃维金人，已经不再受饥饿和干渴的困扰。”

星指出重点：“但你们呢？”

“……”

阿斯多诺的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他直视星的双眼，发现对方也毫不闪避。

卡卡瓦夏的背脊渗出一层冷汗。

气氛仿佛绷紧的弦，在这方小小的帐篷里拉成丝，一触即溃。

少顷，阿斯多诺忽地笑了笑：“所有茨冈尼亚人都饱受饥饿和干渴的困扰，就连那些残暴的刽子手也不例外。”

气氛骤然一松。

星：“你是说卡提卡人？”

“除了他们，这颗星球上还有别的部族会恶事做尽吗？”

“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寻求合作？”

“……呵。”

阿斯多诺瞥了卡卡瓦夏一眼：“埃维金人的名声人尽皆知，恕我直言，你们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可信度。”

星摇头：“但我不是代表埃维金人来的。”

“噢？”

“我要在茨冈尼亚建立一个庇护所——以星穹列车的名义。”

星坚定而平静：“我会邀请所有有意向的部族，成为庇护所内的一员，让他们不必再遭受卡提卡人的侵扰，也不会再过饥不择食的生活。”

阿斯多诺颇为不可思议：“这位小姐，你很自信啊。你知道，现存的茨冈尼亚人一共有多少么？你认为你能养得起所有人？”

男人一句话把星问倒了。

她此前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总以为自己手上有产量庞大的嘉禾，以及开凿的地下水，就能将庇护所建起来。

然而，现在的她也仅仅能养活一个埃维金部族而已。

想要继续扩产，还需要一段时间。

埃维金部族接纳星的过程太顺利了，以至于让她忽略了这些本就该存在的阻力。

阿斯多诺一看星的表情，就知道她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不由得略感失望：“好了这位小姐，自吹自擂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弄来这种稻穗的，但如果你愿意出售，我会开出令你满意的价码。”

“等等。”

卡卡瓦夏忽然开口：“我知道。”

两人皆是一愣。

阿斯多诺失笑：“那你倒是说说看。”

卡卡瓦夏冷静道：“茨冈尼亚目前约有三十余个部族，其中埃维金和卡提卡部族势力最大。所有部族的人加在一起，大概有一百万人。”

“现在，埃维金部族里种植存储的粮食，已经可以养活所有埃维金人……”

卡卡瓦夏停顿须臾：“最少一个月，最多两个月，种出能养活所有茨冈尼亚人的粮食，不成问题。”

阿斯多诺皱眉：“你在开什么玩笑？两个月，稻子都没成熟，怎么可能种出那么多粮食？”

卡卡瓦夏：“能不能种出来，你亲自去我们部族里看看不就好了？”

阿斯多诺眉头紧锁，盯着眼前两人，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丝虚张声势的动摇：“……”

星坦然回视，卡卡瓦夏亦不甘示弱。

“呵。”

最终，阿斯多诺轻笑一声：“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把我骗去埃维金的领地，再伺机对我下手的谎话？”

闻言，星有些失望。

费尽口舌说了半天，阿斯多诺还是不信任他们。

罢了，庇护所也不是非得要克塞尔部族加入才行。

星正想起身告辞，却听卡卡瓦夏提出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条件。

他道：“我可以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