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星穹铁道]万念皆空 第6章 不情之情

一一一一

“大哥哥，这些…都给你。”

男孩抱着数大包奇巧零食，怀里鼓囊囊的包装袋多得掩没稚嫩下半张脸，只露出柔软的发顶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热切希望面前的人能够收下自己怀里的东西。

逐汐眨眨眼，有点状况之外的无措。

这个男孩他有印象一一布伦，是一名普通矿工家的孩子，跟在布伦身后的还有几个孩子，其中个子最瘦小，身体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女孩是他的妹妹，名叫洛丽，是逐汐近期接诊过的一位小患者。

其实洛丽也没生什么大病。

第一次在诊所见到洛丽，她紧紧蜷缩在哥哥布伦的怀里,肩膀不停地颤抖,不断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小小的身躯里的五脏六腑吐个干净。

幸好经检查后发现,只是由于肺部虚弱和感染风寒导致的症状，逐汐调配了几剂润肺的药，便将这病除了七七八八。

这一时还真叫逐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明白,对于这些生活在下层区的孩子来说,这些零食或许是珍贵的。

轻叹一口气，逐汐伸出手，却没有接过零食，而是放在了布伦的发顶，怜惜地揉了揉。

外出看诊回来的娜塔莎推门而入，恰巧孩子们包围逐汐的一幕撞进了她的眼里。

本来还为病人的逐渐加重的病情而愁容满面的她，瞧见受孩子们爱戴而不知所措的逐汐，顿时哭笑不得。

“收下吧，别寒了孩子们的一片心意。”

“可是…”

娜塔莎一个微笑，逐汐便将顾虑的话咽回了肚子。

既然娜塔莎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了再拒绝的理由。

逐汐的视线每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描摹。

于他漫长的生命而言，像这样短暂的交集，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迟早会在经历一定的岁月后，连同他们的名字和容貌一同遗忘殆尽。

但逐汐仍旧希望能记得他们更久一点，这是他对生灵表达尊重的方式。

这么多的奇巧零食，逐汐一个人也吃不完，他已经不是孩童了，何况喜食清淡的他并不喜欢吃一些太干巴的东西，就思考干脆晚上带回去分给［邻居］的列车组几人，顺便也能有个理由和他们亲近一些。

…

逐汐远远就看到了站在歌德大饭店门口迎宾的老板歌蒂。

大饭店的员工很少，整个大饭店内运营的员工加上歌蒂小姐也不过三人，所以除去打扫饭店内的卫生和后厨提供餐饮两项工作，迎宾的工作得由歌蒂小姐自己完成。

在一次和歌蒂闲聊得知饭店的运营管理模式后，逐汐就觉得歌蒂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晚上好，歌蒂小姐。”逐汐礼貌的和对方打招呼。

“哎哟，欢迎您回来！”“您一定累了吧？怏早点洗洗休息了，热水已经烧好了。”

热情的歌蒂小姐永远不会冷落任何一位住客。酒店房间的环境比起逐汐以前住过的那些，环境并不算好，但胜在歌蒂永远会向住客们提供最贴心的服务。

“请问，我隔壁房间的住客回来了吗。”

“哦，那几个年轻人吗。”

歌蒂脸上也同样闪过疑惑。"我也正奇怪呢，他们今天还没有回来。”

“这样啊…”

逐汐若有所思，脑中回忆了一下剧本上的几个关键节点，猜想列车组三人此时已经在地面的可能性。

他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脚步停滞在丹恒的房间门口，试探地轻轻敲响了房门。

果然没有响应。

据逐汐的观察，三人通常是一起行动的，走廊上的动静并不隔音，如果三人中的另外两人听到自己同伴的门被敲响，很有可能会开门查看，但显然，此时三人是真的都不在。

逐汐勾了勾唇，向旁边挪了几步便是他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卡芙卡，一切都正按照剧本上进行。”

“嗯…我很好，很快就能进行下一步了。”

“再见。”

一如既往简要汇报完任务进展，手指刚要触碰红色的键点挂断，就听见电话那头温柔知性的女人压低声音似在耳旁轻语道。

［阿刃在我身边，想和他聊聊天吗？］

逐汐愣了一下。

这似乎有些突然，他并没有做好准备和刃交流的准备，但还是回了句"好"。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但逐汐知道，卡芙卡的手机现在就在刃的手上。

“…晚上好。”颇有些生硬的开场。

耳边的呼吸声平稳低沉,令人感到莫名安心。

［你见到他了吗？］

男人问道。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料到刃迟早会对"他"的事情有所提及，哪怕对于刃对"他"的了然于心，逐汐却又做不到隐瞒和撒谎。

“嗯…见过了。”

当提起"他"，逐汐总会有所顾忌。

若不是卡芙卡也在电话那头，一直以来有她的言灵控制，他还真担心刃听到自己的回答后，下一秒提着支离剑不顾一切杀到雅利洛VI来找丹恒决一死战。

但目前看来，刃的反应还算平静，还没有表现出狂躁的情绪。

［他还记得你吗？］

刃又问。

“……”这个问题几乎是戳中了逐汐的心窝，他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一一转世，继又百年过去。

那双相似的眼里再次映照出的自己，只剩下陌生和警惕。

［呵呵，我猜也是…转世的持明又能记得什么。但逃…他又能逃多久？”］

男人笑了。

［他以为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改成了另一个身份，就能将过往的罪孽一笔勾销吗？］

［他忘了我，忘了你，也忘了那过往的一切一一丹恒，哈哈…］

［可以了，阿刃，时间不早了］

卡芙卡及时出声打断了刃。

逐汐听到刃有些不情愿的冷哼了一声，手机重新回到了卡芙卡的手中。

随之再听到的，是女人嗓音温柔的向他道别。

［晚安，小汐。阿刃他需要休息了。］

［希望你有个舒适的夜晚。］

…

浴室内水汽弥漫，雾蒙蒙一片。淅沥的水声和温暖的蒸汽放松了逐汐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温热的水流顺着躯干滑落，在白皙光滑肌肤上和肌肉的沟壑间留下水痕。

一一植下的种子效果显著，这些天诊所里的病人少了许多，与逐汐刚来的那段时间相比较称得上冷清。

随着剧本的稳步推进，逐汐最担心的，关于种子的弊端也将成为他计划中的一大难题。丰饶种子留在人体内不是长久之计，逐汐也在着重思考其他方案才能安心离开雅利洛IV。

创伤后感染是下层区最常见的病症，下层区多以采矿的体力活为生，难免会受伤，而阴湿的环境本就不利于机体修复，如果不及时救治，往往会导致伤口突发感染，加重创口。

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首先需要改善下层区居民的居住环境。下层区的环境确实较为恶劣,黑暗潮湿的角落孕育着大量细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上层区居民所享有的优渥居住环境,光线充足,空气清新。

最好的办法是，上下层的居民全部搬到上层去居住，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至少要等待故事的［主角们］将救世的剧情推向**之后。

动用祂赐予的力量或许同样可以达成救治的目的，可惜不能偏离艾利欧的剧本，逐汐不想在这里就暴露自己的底细。

淋浴头的把手拧归位，指节分明的手扯过架子上备好的毛巾擦了擦脸。他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又拿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散落在肩上湿答答的头发。

"差不多了…”

发愣的盯着面盆家发锈的水龙头落下的那滴水，逐汐心中有了些打算。

水滴沉淀在盆底，逐渐凝结成一小滩积水，映射出他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面容。

…

诊所里的境况如常，偶有患者来看病，但都无大碍。

逐汐有些无聊的撑着下巴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这几天的诊断记录。

突然间，剧烈的震动，宛若地动山摇。

装着药剂的瓶瓶罐罐在剧烈晃动中碰撞，在药柜上摇摇欲坠，天花板上老旧龟裂的墙皮也脱落几块掉落下来。

诊所外的街道上瞬间出现恐慌和骚动，在短暂混乱的几分钟后，动静又停止了。

不难猜测，地面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影响到地下。

［闹的真大。］

逐汐嘴角隐隐含笑。

好在早已料到即将而来的告别，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余光里隐约捕捉到娜塔莎在诊所内忙碌的身影一一这位了不起的女性正安抚诊所内所有因刚才的躁动而感到不安的病人，言辞温柔而坚定。

思绪回到一天前的下午。

逐汐将自己想要随星穹列车一同离开雅利洛VI的想法告诉了娜塔莎。

对于他的决定，娜塔莎没有表现出惊讶，她说，毕竟逐汐不属于这里，他是自由的，总有一天会离开，但下层区永远欢迎他的再次到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会这么早。”娜塔莎温和笑笑。“如此优秀的医生，看来还是留不住了。”

听他这般赞许自己，逐汐也忍不住谦和的笑了：“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娜塔女士。”

“是我应该感谢你，逐汐。”娜塔莎说：“这段时间你帮了下城区的人们很多。”

“不足挂齿，医者自当仁心，都是该做的。”逐汐轻轻摇头。说实话，他有些良心不安。毕竟丰饶种子短期留在人体内倒是能减轻痛苦的好东西，但长久下去，则作用反之。

如果放任种子在人体内扎根，两者便难舍难分，没了逐汐定期输送能量支持，最后只会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求死不能。

那天晚上，逐汐敢发誓，是他行医这么多年以来最忙碌的一个晚上，也是力量消耗最彻底的一个晚上。

他靠感应挨家挨户找到每一个体内植入了种子的居民，将他们体内的种子取出，最后咬咬牙，干脆动用力量痊愈他们全身所患有的疾病。

逐汐彻夜未眠，因为是深夜，又不能直接走正门，不能打扰别人休息，明明是做好事，却只能偷偷摸摸的，这一晚，逐汐感到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

在震动发生之后安抚完下城区的居民，娜塔莎就站在了诊所的门口，和奥列格一同静候着几人的归来。

“娜塔莎！奥列格！”

不出意料，没过多久，诊所外乍现活泼轻快的女声，只是听她开口就知道有一个好消息要迫不及待的带给所有人。

“你们肯定想象不到，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

看到突然推门出来的逐汐，三月七神采飞扬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啊，逐汐先生…你也在呀。”

“要来和我们一同分享喜悦吗？”穹没什么顾忌，真挚的邀请道。

“……”

对此丹恒没表态，目光在逐汐脸上浅浅地扫了一眼，便移开了。

穹作为几人中的代表汇报了，地面上的情况：大守护者可可利亚，为了保护贝洛伯格牺牲自我封印了星核，几人皆参与了战斗，并见证了整个过程。

“谢谢你们…虽然很难想象地面上发生了什么，但万幸结果是好的。”

娜塔莎叹了一口气，似是在惋惜，又带着几分迷茫。

…

他们又就着贝洛伯格的未来聊了一些，最后合计着分散着去通知下城区的居民们上下城区即将通络的消息。

在分开之前，逐汐及时叫住了列车三人组。

“星穹列车几位，鄙人其实有个不情之情。”

逐汐快步上前，像他们一步，如冋锁定目标，伸手托起其中一个灰发青年的手。

不待受宠若惊的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抬眸便撞见那双带着一丝恳求的漂亮的，闪着温润柔和光泽的灰色眼睛里。

“可否让我登上列车，随你们一同踏上旅程？”

一一眉目如画的仙舟青年眨动着眼睛，看上去颇有些令人生怜惜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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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