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x戬玉]牵丝戏 第22章 第 22 章

那日过后，虽说小玉不太愿意从真君大人身边离开，但思及自己是答应过真君大人要督促沉香学习的，便也之好下凡去了。

虽然她有时时关注着水镜之中沉香的情况，但总归有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顾虑，她总不能在水镜中看到沉香神思不属了，还要经过月余才能到沉香面前去说教他吧？那还有什么用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真君大人在赶她离开似的……

小玉心中困惑，但到底还是来到了沉香住着的那小屋前。

近段时间沉香刻苦用功，勤修不缀，让杨戬非常欣慰，当然，其中丁香功不可没，她伶牙俐齿，总是能把自觉疲惫想要休息休息的沉香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又捧起书来/打起坐来，于是沉香的功力一日千里，有了不小进展。

而这回真君大人的目的也不是借沉香改天条了，他只需沉香有自保之力，于是和小玉一起下界之后，现身沉香面前将他好夸了一通，才回到天上。倒是小玉留在了原地，瞅着沉香新鲜的表情也是惊叹不已。

“怎么这么惊讶的样子？你觉得你舅舅不会夸你？”

“也不是……”沉香挠挠头，说道：“其实从前舅舅也是夸过我的，只是后来被舅舅假意追杀，东躲西藏度日如年，就……感觉上次被舅舅夸奖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恍若隔世啊。”

小玉摇摇头说道：“你舅舅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娘也说过这句话，”沉香叹息，“从前我未想那么多，每天没心没肺的，和爹一起过活，舅舅问起我的志向，我便说日后要做太守……虽然是没出息了些，但倒也自在。只是，我娘说，我终究是做不了凡人的，那幕后黑手，不会让我们那般逍遥下去。”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坏，处心积虑的要害人……”本就嫉恶如仇的丁香站在旁边咬牙切齿。

“你们知道这个就好了，日后自己小心，接下来真君大人那边怕是抽不开身了，你和沉香道行多精深一分，就多一分自保之力，也好叫真君大人不要为此分了心。”小玉淡笑着点头说道。

沉香自是点头应诺，倒是丁香，定定看了小玉片刻，面上忽然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她眯着眼瞅着小玉，故意拉长了声音道：“小玉姐，这似乎不太对劲啊……”

小玉一愣，还以为是她发现了什么变故：“什么？”

丁香却说道：“从说开以后就常常听你提起沉香的舅舅，总是真君大人真君大人……沉香，你不是说小玉姐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吗？我怎么瞧着像是……小玉姐你的心上人不会就是你的真君大人吧？”

沉香愣了一下，也不由得顺着丁香的话往下思索。的确如丁香所言，从他们和二郎神把话说开之后，小玉言语之间就常常会提起二郎神杨戬，虽然神情里不见什么异样，他以前也没有分辨出什么来，但是近日听到丁香这么一说，再这么一回想，还真能品出些端倪来。

也许小玉自己没注意到，但是她说起二郎神的时候，眉宇间总会扬起一抹淡淡的温柔，原本清纯如水的人也开始漾出了一抹媚色，倒真像足了她的真身——那勾魂摄魄的狐狸精。

要知道，平日里的小玉可不是这样的。平时的小玉虽然做派也不怎么严肃正派，但若说她是狐狸精，想必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但谈及二郎神时，反而……总之，这也是沉香笃信的原因了。

只是沉香赞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小玉难得严肃地厉声打断，她正色道：“丁香休要胡说！”

丁香被吓了一跳，心中也觉得不妥，便谄笑着连忙告饶道：“是我胡说是我胡说了，小玉姐可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你别板着脸啊，可吓死我了！小玉姐就饶过我这一回吧，小妹再不敢了！”

小玉被丁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弄得是哭笑不得，只得摇摇头无奈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日后丁香可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丁香忙点头，但沉香也又不消停了，他露出笑脸来，朝小玉说道：“但小玉姐这么关心舅舅，还会为了不让他操心特意来督促我们学习，这难道不是……长嫂如母，呸，舅妈如母？反正我就觉得要是有个漂亮姑娘这么关心我……”

丁香眯着眼，语调危险地问：“你就怎么样？”

“……”沉香险险刹住了车，而后眼珠子一转，笑道：“我就觉得，要是有个漂亮姑娘对我舅舅这么好，那当我舅妈也是无妨的了！”

“舅妈，你说是吧？”说着，沉香竟转过脸调笑起来。

而后他就被丁香一巴掌狠狠拍在了背上。

“哎哟！”

“傻子！”丁香一把拉低了沉香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道：“女孩子脸皮薄，你直接在她面前说就算是她也会否认的！别在她面前说出来！咱们心里知道就好了，明白不明白！”

“明白明白，”沉香连忙告饶，“心里知道就行，不说出口，明白了明白了，丁香你快放手，疼啊！”

“疼死你算了你个傻子！”

虽是这般说，但丁香到底还是放了手，沉香揉着耳朵站直了身子，朝小玉道了歉，而小玉本就没多生气，只是……有些不愿提起这个话题罢了。她身为有三百年道行的狐妖，自然耳聪目明，再加上这二人与她相隔不过两人距离，即便压低了声音，又哪里是听不到的……小玉未曾继续争辩，只催着丁香快让沉香去学习。

而丁香只道她是有些恼羞成怒了，便也不反驳，反而笑眯眯地又在沉香背后拍了一记，说道：“听到了吧？咱们小玉姐有令，你还不快去？”

沉香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噫！小外甥听令就是！”

说完和沉香互相打闹着出了这屋子。

而小玉心中叹了口气，想起剑指了西方，与两位圣人对上的真君大人，她是深恨自己此时的道行低微，若是，能再强一些，至少能跟在真君大人身边为他掠阵……而且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即便是只差半步便能成圣的准圣，也无法在圣人手下走过一遭，瞧那孔雀大明王，便能知其后果了。

而且那日一谈之后，小玉心知肚明，真君大人怕是不太赞同她的做法的。按他的想法，怕是想让二圣自作孽，削弱其功德，得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结果。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真能等到那一天吗？

想到浑浊了那么多年的天地，玉帝王母的作为，小玉实在忍不住心中的不安忐忑。会不会这天机早被那二圣蒙蔽，因此不论天庭至高者如何行事卑鄙，出尔反尔，也不会伤及其身，那善恶有报，天理昭彰，是否对玉帝王母便是例外了？或者那天道也管不住二圣，因此无论他们如何作恶，天道便是连小惩大诫也无，而在二圣庇佑下的玉帝王母，也得以高枕无忧了？

心中不忿而又动摇迟疑，小玉便也不想再在一个地方待下去了，她先去看了看沉香，确定他在丁香的陪伴下又拿起书来，小玉便也放心地出了门去，她不辨方向，不分日夜地前行了几千里，感受着清风拂面，心情也总算没那么沉重了，才开始觉得在天上飞得没什么劲了起来，便按下云头，衣袂飘飘地轻盈落到地面上。

“此处风景，比起傲来国花果山倒也不遑多让了。”

天地间自有不少仙山宝地，神灵仙人也不能处处占尽，小玉初到的这一处看来就是不曾有神造访过的仙山，是绿树成荫，草木茂密，又隐隐有溪流潺潺隐秘于树丛之间，虽未曾得见，却也给她一种扑面而来的清爽之感。其间蕴含灵气不知凡几，倒是比现如今的大多数地方都要灵气充裕，果然是一处宝地。

小玉喟叹一声，却也不急着盘腿修炼，反继续在这仙山上游览起来。

见一丛琪花瑶草，她抚掌惊叹；观一处怪石嶙峋，她又感造化之神奇，再看水中游鱼，天上飞鸟，虽然自由自在，却逃不过生老病死。又有豺狼杀兔，鹰啄豺狼的事儿……一如真君大人，在她看来神通广大，但若是换到二圣面前，怕也走不过三招。听闻洪荒时西方贫瘠，现如今倒是许多地方都成了佛陀菩萨的道场，也不知会是个如何的光景……

一番游览之后，小玉不由感叹：“也好在这些宝地未曾被那西方教污了去，否则岂不可惜……唉。”

“你这小妖，怎的览了一路倒还伤春悲秋起来了？”

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小玉差点儿没直接跳起来，她抚了抚胸口吐出一口气，又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扬声道：“是、是谁？”

“在我的地方问我是谁？你这小狐妖是在装傻？”

此处仙山是他的地方？

小玉感知此人道行比自己高深，而且说这里是他的地方，那应是她贸然闯入了，不说本就是她乱跑惹的祸，便是真与此人对上了，自己怕也讨不了好，便又扬声道：“误闯宝地实在抱歉，晚辈这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