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七夜爱人 第235章 第三夜（中）

死掉的鱼精是什么口感，云沫已经记不得太清，只知道金硕真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就是一条鱼精，吃了就吃了。”云沫摆了摆手，男装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还没有遁入空门之前的金硕真，“你在这生闷气也不能让鱼精再回来，不如想点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金硕真气极反笑。比起让他开心云沫终于回归心魔本性的事情上，金硕真开始觉得云沫不受掌控。

“佛寺后面，你养的那群恶灵，你准备拿它们怎么办？”

“怎么办？养着呗。”云沫满不在意，“在你的身体里待了五年，从你身体里出来后我又一直在为你做事，养些小宠物怎么了？”

“你该知道，那些恶灵激发凶性后，你吃掉它们，才能令你的修为大涨。”

“我明白。”

云沫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愿意，不想，不乐意。内心想要反抗金硕真的心思只需要在轻微的刺激下就会溢于言表，可云沫偏偏忍住了。

从身后掏出杀香客之后在市集上购买的虎头帽，云沫笑得纯良，“之前不是杀了个孩童吗？那孩童还挺可爱的，应该在那群恶灵中吧？我也没太注意。”

“我走了，把这虎头帽给小孩玩玩。”

小孩的身躯被制成了鱼精吃的食物，骨头烧成灰变成了恶灵们的食物，只有灵魂被云沫放了。

那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孩童，到死都是一脸的懵懂，可惜，太过懵懂的孩子，在这样的世道下是很难活下去的，随随便便就能遇上她和金硕真这样的人。只希望......

虎头帽在云沫的手中被攥紧，云沫微笑着将虎头帽放进自己的禅房里。

只希望这小孩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最好有个好资质，否则，下一辈子也会过得很苦。

黑红的恶念夹杂着隐约不可见的金光缓缓在云沫的身边流动，云沫和金硕真一样闭着眼睛开始日常的佛经修行，每日行凶，每日坐禅，分明是心魔，她却在除了替金硕真做事之外，活得比真正的和尚还和尚。

“心魔为何不吃掉你们？”

一身青色的僧袍，金硕真带着疑惑坐在云沫禅房的外边。

这一处的泥土，恶灵叠着恶灵，足以见得，在这三年来，他和心魔杀掉了多少香客。

可人是杀不完的。他们就是春天的种子，每年的春天，都会有无数的人不知道从哪里重新冒出来。他们没有别的能力，唯有一心想求神拜佛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欲念，可佛怎会管他们？甚至‘佛’都早已经被他们污染。

“坐真大师！”

恶灵挨挨挤挤，其中一名少女看见金硕真时眼眶一酸，诸多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她想要流泪，可眼眶的空乏又让她明白，她再也不是‘人’了。

“坐真大师，你的孪生亲妹不是个好人，她杀了我们！”

“坐真大师，你要替我们报仇啊！”

“坐真大师，快放了我们！我要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

金硕真没有回答恶灵们的话，甚至在少女委屈的脸庞面前，露出了少女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厌烦的，夹杂着几分疑惑。

“......对了，我们是恶灵......”少女喃喃道：“在佛经里说了，恶灵都不是好人，可是坐真大师，我们没有害过人，我们发誓，只要您将我们放出去，杀了害死我们的人，我们自会投胎！”

“哦。”

“哦......？”

“想投胎，可能没有办法。”金硕真慢条斯理地回应少女急切的请求，“你是之前呈人参那位施主对吧？”

“是我是我！”少女急切道：“我们成为恶灵后就不能投胎了吗？佛经里有这样说吗？”

“佛经里没有这样说。”

“那为何.....？”

“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投胎。”

在一群恶灵面前，金硕真不用去掩盖自己的本性，所有的恶意和冷漠在这一刻释放，话语也变成了恶灵们难以想象的低语，“你们都是我给心魔的食物，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松投胎呢？我倒是疑惑，心魔为何不吃你们。”

谁是善，谁是恶？

这一刻，恶灵们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了佛寺。

“......能不能别吵。”云沫皱着眉头从禅房里走了出来，刚刚被打断修行，让她现在心情非常的不爽，“金硕真，你能别对我的宠物们做什么吗？”

“我可没想对他们做什么。”金硕真挑眉，“只是告诉了他们事实。”

他可以不告诉的。

云沫冷笑，对金硕真的恶趣味又有了更新一步的认知。

“别吵我，如果你想娘亲的仇快点报完的话。”

“不急。”金硕真脸上露出纯良的笑，“比起修行，现在我有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要做。”

“？”

“吃掉它们。”

原来它们活着，从头到尾都是修士们的盘中餐。

恶灵在金硕真和云沫的对话中瑟瑟发抖，可区区恶灵，又拿得出什么手段去逃离现在的情况呢？少女木着脸，还来不及从金硕真的话中回神，又被云沫捏住灵体，从泥土里提了起来。

“真是抱歉。”湿润的嘴唇贴近少女的灵体之前，少女好像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原本不打算吃你们的。”

不打算吃？那打算干什么呢？

它听不到后面的话了，就算这一次从云沫的嘴里活下来，它也听不到云沫后面的话，在金硕真的面前，云沫什么也不会说。

“道歉做什么？它们本该是这样的命运，只是因为你想把它们当作宠物，它们才活了下来。”

现在只不过是回归它们正常的用法。

“不是什么东西，都有条例的。”一丝恶意顺着云沫的喉咙进入云沫的身体，云沫微微蹙眉看向金硕真，“我一直想问，我为心魔，你为人，你有人的感情吗？”

“呵。”

金硕真不想回答，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转身走了。

“你有感情。”云沫没有去追金硕真，只是淡淡在金硕真的身后道：“但你的感情早就死在娘亲死的那一年。”

“所以你最好明白，如果不早点达到我想要的修为，你也会跟这些恶灵们一样。”

跟恶灵们一样？

云沫注视着瑟瑟发抖的恶灵，在吃下少女后她涨了一丝丝的修为，那如果多吃呢？

有些粗糙的手指捻起泥土中的一只只恶灵，云沫将它们全都塞入口中。

她永远不会和它们一样。作为心魔，她已经有了人形，在脱离宿主的时候，她就是新生的人，她叫云沫，而不是金硕真口中永远的心魔。

夜色宁静，云沫的禅房里红光围绕，金硕真隔着窗户去看，只看到一只只恶灵从云沫的房顶飞出，在尖叫中消失于无形。

“这到底是.....吸收了还是......？”

在云沫看不到的地方，金硕真也不是纯恶，起码他还有少年人都会有的好奇心，只是这份好奇心永远不会被他展示在人前。

“看样子.....是修为增长了。”

额头冒出一层层冷汗，云沫的手指飞快地翻阅佛经。

金硕真不爱看佛经，只爱佛经中的修行之术，而佛经分为两部分，上部分是一些方丈留下的小故事，下部分才是真正的修行功法，但上部分的小故事里，并不是空无一物，它有方丈对佛经的见解，也记载着一些常人不知道的趣事。

比如，【修行路上，偶遇吞噬恶灵的凡人，因无法吸收恶念，腹痛不止。】

那就把恶念逼出来。

恶念由人的**组成，修魔之人吃恶灵，吃的是恶念、**和灵体的结合物，一旦其中一物出了差错，则恶灵不成恶灵，恶念不为恶念，**不为**。

云沫身为心魔，无法靠正常的方式吸收恶念，但唯独可以将恶念吃进去，于是云沫找到了门道。

只吃恶念，是否灵体可以留下？

“可以。”

一道道光点从云沫的身体里飘散出来，云沫猛地睁开眼，看到‘恶灵’尖叫着散去，同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修为增长。

她将恶灵送去投胎，为何她的修为会增长？

翻阅佛经的手指停了，冷汗从云沫的额角滑落，滴在禅房的木桌上。

【佛修需心存善意，修为才可增长，否则......】

她.....是佛修。

心中一定，云沫瘫坐在床上，眼眸里在三年来第一次亮起了光。

她心中有善念，她为善，所以修为可以增长。金硕真和方丈说的，心魔天生为坏种这件事，是错误的！

‘砰砰砰’

“听到你房间里的动静了。”金硕真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里全是肯定，“你的修为增长了。”

“我的修为增长了。”云沫将佛经闭合，放在木桌的角落，假装从未动过那本佛经，“放心吧，恶灵的滋味不错，往后还会再吃。”

这是一句敷衍的话，偏偏金硕真信了。

“修为果真让人如此痴迷。”他嗤笑一声，“当年的皇帝是如此，太子也是如此，你也同样。”

“你不痴迷？”云沫反问道：“你不痴迷，你将佛像的灵体污染来做修行？”

他痴迷。

金硕真不可否认，可比起对修为的痴迷，他更想将宫里的人都杀掉给娘亲陪葬，而再差不多算一算时间，再过两年，就是娘亲身死后的第十年，到时候，他会带云沫在皇宫中杀出一条血河，用来祭奠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