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禁行 第31章 31

酒足足喝到午夜。他们几个都玩疯了，只有闵玧其还清醒。宋允雪还想起身去拿酒，被闵玧其一把按住肩膀。“别喝了。”

宋允雪顺势靠着他的腿。她懒洋洋地看着另外两个人：“那换种玩法？”

朴智旻托着脑袋，用水润润的眼神看着她。田柾国倒是有个主意，他头一抬：“捉迷藏？”

别墅这么大，刚好停电，到处黑黢黢一片，还能起来活动。再合适不过了。宋允雪快活地响应。

商量片刻，她和朴智旻、田柾国都要躲起来，除了各自的房间和室外，可以藏在别墅里任何地方。闵玧其行动没那么方便，他无奈地配合他们，就当捉人的角色。

他们灭掉了茶几上的蜡烛，只给闵玧其留下一盏。三个人悄悄消失在别墅的黑暗中，连脚步都掩盖在室外的雨声后。闵玧其看着手机，五分钟一到，他就站起来，不紧不慢地举着蜡烛前进。他有十五分钟时间找人。

黑暗似乎很容易拉近人与人的距离，同时，也很容易放大独处时的寂寥和空虚。宋允雪没有费尽心思躲在哪，只是来到三楼乐器室，钻到三角钢琴底部，靠在其中一条琴腿上。刚刚热闹的余温一点点冷却，这里静得只有隔着一层玻璃的沙沙风雨声，像夜刚开始时那样。

酒精不断催出她体内的热，但她的心冷清一片。淋雨后的游戏如愿地耗尽了剩余的能量，让她彻底放走了心底最后一点困惑与执拗。疲累一寸一寸漫上身体各处，她垂着头，浅浅地呼吸，一动也不动。

闵玧其最先找到朴智旻——他躲在放映室厚重的窗帘后，虽然那通常是最暗的地方，却一下被猜到了。不理会朴智旻发出的抗议，闵玧其脚步不停，继续往上找。

找田柾国则费了点工夫。闵玧其一层一层搜索，终于在四楼的休息厅里发现了弟弟。田柾国缩在沙发拐角的圆几下，绿植很好地掩藏着他的身影。

可宋允雪在哪？闵玧其觉得不应该找不到她，她对别墅没有两个弟弟熟悉。重新走一遍，他更加留神地搜索。直到在乐器室，闵玧其突然一弯腰——是了，乐器室是个开阔空间，几乎一览无遗，他第一次经过时只瞄两眼就转身了。

她抱膝坐在钢琴底下的阴影里，像石化了一样。闵玧其托着蜡烛走过去，来到钢琴边，蹲下身，将蜡烛轻轻放在地面。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起。

定定地看她几秒，闵玧其问：“怎么了？”他声音放得很低。

宋允雪从臂弯里抬起脸，头顶在琴底背架，露出黑发后琉璃一样的眼睛。烛光摇了摇，闵玧其看清那颗从下睫毛掉落到脸颊上的晶莹泪珠。

他伸出手，缓慢地，平稳地，控制住力度，浅浅地触碰到她的脸，用拇指拭去那滴正在下滑的泪。

烛光在宋允雪的眼睛里微微晃动。琴底下，被暖光和木色包裹的静谧空间，他们对视一刻。

闵玧其收回手，确认那是唯一的泪水。

口袋里的手机准时响起提示音，他低头露出一个笑，又看着她：“我赢了。”十五分钟内，他找到了她。

他站起来，朝钢琴下的她伸出右手。宋允雪握住，费力地钻出来。长时间姿势固定，关节都僵硬了。

走廊里传来田柾国呼喊的声音。“哥！时间到了，你在哪？”田柾国一边喊，一边冲到门边，一眼望见他们相握的手。他眼神闪了闪，扬起笑容：“找到了吗？”

“结束前找到我的。”宋允雪耸耸肩，放下手。

“啊，我们输了。”田柾国遗憾地叹道，意犹未尽，“再来一次？”

闵玧其走过去，将蜡烛塞到田柾国手里。“早点睡吧。”他走向门口，没有回头。

田柾国捧着蜡烛，火光在他眼底灼烧。宋允雪躲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说：“我下楼拿手机。”

她看上去累了。田柾国在她身后默默地举着蜡烛，照着下楼梯的路。客厅里，借着重新点燃的烛光，朴智旻收拾茶几上的狼藉。“要睡了吗？”他直起腰问。

宋允雪找到手机，应了声。朴智旻走到门边，将她的行李箱扣好立起。“柾国，帮忙收尾一下。”他提起行李箱，转向对宋允雪，“跟我来。”

她本来打算睡在沙发的，留在这里不算是她的本意。但隐隐有些什么改变了。宋允雪跟着朴智旻上楼梯，留下田柾国一人在客厅。

朴智旻将她带到自己房间，用手机照着，更换了床上用品。最后，宋允雪坐到床边，在漆黑中唤了一声：“智旻。”

他停下离去的步伐，明知看不见，还是侧过头。“安心睡觉。”他用今晚最柔和的声音说，“不要走。”

听见黑暗中关上的门，宋允雪躺到陌生的床上。朴智旻的房间跟金泰亨的很不一样，没那么多装饰，更冷清一些。气味也完全不同，但会让人心安。

今夜的别墅里，宋允雪是睡得最好的一个。雨声织成安眠曲，响了一整夜，直至破晓前才逐渐减弱。天亮得比平时晚，但清晨一到，她就睁开了双眼，精神饱满。

尝试着按下灯光开关，宋允雪开心地发现供电已经恢复。窗外已不知何时转成小雨，天色还未全亮，她就急匆匆地来到三楼工作室，扑在电脑前。

一场雨浇出了她的灵感。感受过的所有冷意全部化为音乐里的热气，驱促着她将心里那团火的每次变幻、扭曲、光和暗的交错全都刻绘出来，变成流动的音符和歌词里的意象，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也许是中午，也许是下午，朴智旻进来让她去吃东西。宋允雪用最快的动作到冰箱拿出两只香蕉和一个苹果，灌满水就往楼上走。

客厅里，田柾国愕然地看着她两次匆匆掠过的身影。“怒那怎么了？”

朴智旻皱着眉头，从餐厅里跟出来。“好歹吃点正经的，”他看着她消失在电梯方向的背影，“这样怎么行啊。”

他们吃的其实也没多正经，茶几上摆着杯面和零食。因为刚刚收到的消息，没人有心情做饭，用这些东西充饥。

“由她吧。”闵玧其倚在沙发里，放下手机，“看她的状态，现在肯定不想被任何事打断。”早上在工作室见到宋允雪，她甚至没发现他进来了。于是他没作声，默默退出房间。

朴智旻回到沙发坐下，看到田柾国在拨弄着头发，一脸苦恼。“今晚还有直播呢，”田柾国叹气，“路修不好，怎么去公司啊。”

今早，别墅里的他们得到消息。供电虽然恢复，但持续时间和规模都超出预计的特大暴雨，在附近引发了自然灾害。一股泥石流掩埋了下山唯一能通车的道路，虽然规模不大，但泥沙一直蔓延到山下的居民区附近，所幸没有造成伤亡。

朴智旻心有余悸。那条路正是昨夜他和宋允雪在雨中走过的那条。虽然与泥石流发生时间不重合，但万一真的遇上危险……他不敢再想下去。

道路受损情况未明。这场暴雨给周边地区都造成了或大或小的损害，安全处的力量分散各处，不知何时才能将泥沙清理走。别墅所处的区域，是首尔一些富人选择的度假之地，平时就没什么人。换句话说，他们被困住了。

“不会被困在这里饿死吧。”田柾国放下手，焦急到反而笑了出来。

“说什么呢。”闵玧其不慌不忙，“待会先清点一下冰箱和橱柜，食物有不少，水也没有停。我刚刚联系山里的管理处，有需要的话，他们会走小路上山支援的。”

“现在的问题是，”朴智旻出神地盯着茶几某处，“我们出不去，成员们也回不来。”

金硕珍近日忙着录制物料，金南俊泡在公司的工作室，郑号锡正好去见朋友，都避开了困在别墅的这一劫。对暴雨后的消息，他们纷纷表示出惊吓和关心，在群里讨论了半天。

只有这场雨开始后、最后一个离开别墅的金泰亨，在群聊中保持沉默。不过他还是给闵玧其发了条信息：“哥，没事吗？”

也不知道问的到底是谁。闵玧其也惜字如金地回复：“没事。”

田柾国心里最着急。明天就是他生日，本来定好去公司直播，但现在的情况……搞不好只能在别墅里开直播了。

把这个问题向经纪人一提，他很快得到建议。如果晚上路还通不了，就适当布置一下，在别墅里的工作室直播。三楼的四个工作室，除了rap line一人一个专属房间，剩下一个由创作需求相对没那么大的vocal line共用。

共用的电脑里全是一些伴奏带，和几个人尝试制作的工程，乱七八糟地塞满硬盘。郑号锡知道这个工作室满足不了宋允雪的需求，才借出自己的。但进行直播够用了，只要固定视角、规避暴露其他地方的风险——毕竟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朴智旻去清点物资，田柾国事先开始布置直播场景。还处在休养期的闵玧其坐在客厅，翻看着群聊记录。

一场暴雨，将这里暂时变成一座孤岛，岛上只有他们三个，和宋允雪。他们再一次呈现出无言的默契，谁都没在群里提及昨晚真正发生的事。方才吃东西时，三言两语，他们就做好决定——只要泰亨不说，他们就不主动告诉剩下的成员。

“等路修好、泰亨自己想明白了回来，之后再说。她——就留在这里。”闵玧其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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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