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本以为那将会是什么极其凶险的地区,可骆驼引着他走到了一个高峰之后就停住了脚步。
金还有些疑惑,可在看到了沙子不停地流动着,向下汇聚,他顺着沙子游走注意到了深陷其中的一个人。
他双脚埋进沙子中,人则是躺在沙子上,不知是脱力了还是怎么的一动不动,唯有胸口的起伏告示着他还活着的。
金见状下意识的就打算下去救人,可当脚落在边缘,看着沙子顺着往下滑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冲动才是最糟糕的做法。
就像姐姐说的那样,他应该思考,思考怎么做才能救下那个人。
最先需要了解的是流沙,他的原理及形成原因金一律不知,但他清楚流沙像沼泽一样越是乱动越是会越陷越深的东西。他要是下去,就是多了一个人下陷这样的糟糕局面。
那么该怎么做才好?
金苦思了许久,在注意到骆驼身上有着一个类似于登山杖的木棍,他想也没想直接抽出木棍打算往那人的方向抛去。
“喂!那边的人!你还清醒吗?”金叫唤着,瞧见那人听到声音还有些反应,连忙说道:“我把木棍给你,你要抓住哦!”
语毕金辨认了一下位置,就捏住木棍往那个人的方向一丢,木棍几乎是直挺挺的插在了男人的身旁。金看着男人慢慢地挪动着,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抓住木棍,把它横放在背的下面。
背部平平的贴在流沙的表面,男人移动的很缓慢,在金的眼中他看起来十分的熟练,不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的人。
金看着他成功的从流沙中脱身,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瞧见了站在安全地带的金和骆驼,十分热情的向他们挥着手,他看起来很疲惫,但依旧坚持着走到了金的面前。
“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没这么早爬出来!”男人十分激动的抓着金的手,喜悦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金这时也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那个……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丢了根木棍而已。”
“怎么会!你认为只是丢了根木棍,但在我看来是你拯救了我!这份难以清晰诉说的感激之情怎么是你不该获得的?”男人再而三的向金表达了感谢,惹得金越来越不自在了。
这时恰巧瞧见远处来回走的骆驼,急中生智的转移了话题,“那个……我是跟随骆驼的指印才找到你的,请问你是什么商人吗?”
骆驼两边背着的包裹看起来很重,特别是他走在沙子上那一道道深陷的脚印,这让金联系到了最初把他收留的那群人,也是带着骆驼许多人结集着赶往某个地方。
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承认了,“不错,我确实是一位在沙漠中游走的商人,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金挠了挠头,“啊哈哈,有幸跟一群商人同行过,不过之后出了一些事就分别了。”说到这他看了看四周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么说起来你的同伴呢?”
“其实……我一直都是独自行动的。”商人沉思了一会说道,“一个人行动能减少盗贼袭击的风险,而且我一个人的商品或许还不够他们一个填饱肚子。”
“也……是哦?”金很轻易地被说服了,商人没必要欺骗他,而且以那群盗贼贪心的层度,这点商品就跟塞牙缝一样少得可怜。
商人拍了拍骆驼身上的沙子,拉着缰绳很熟练的就坐了上去,他转头向金伸出手,“你打算去哪里吗?顺路的话载你一趟。”
“呃……”金下意识地想要回绝,可这茫茫沙漠中也不知下次碰见活人是何时了,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便问,“我想先去最近的一块殖民地,不知道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如说我可太熟了。”商人笑了笑,“那就上来吧,你一个人的重量这头骆驼还是撑得住的。”
金连忙谢过共乘骆驼,他看着商人甩了一下缰绳骆驼便开始慢悠悠的走着。
头上的太阳热的让他不停冒汗,再加上这几天不停赶路让他也有些疲倦,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一直努力撑着,金还做不到放任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毫无防备的睡去,就算骆驼行走时颠簸的评率有多么的催眠。
但他还是没能撑过去,伴随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淡淡花香,金的意识坠入了黑暗之中。
热意让他难以呼吸,就像不小心跳出水的鱼,大口呼吸的同时渴望压下那份难以忍受的疼痛。
脑子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阵阵发疼,努力睁开眼生理泪水住不住的往下掉,金盖着被子,眼底满是迷茫。
他好像是生病了,就连呼出的呼吸都带着热意,耳边能听见一个人的走路声,安静地、沉稳地,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样。
这个人他应该是很熟悉的,但他是谁呢?高烧的脑子想不通情况,只能被动的感受来自对方的关心。
金听见了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奏响的沉闷声音,随即便是水的滴落声,直到冰凉的毛巾盖在自己额头时金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照顾自己。
他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换毛巾的动作快速又利落,整个流程他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发表任何话语。
金以为他也许从头到尾都会这样安静,直到这个人离去,可换毛巾的动作过去了许久许久,久到他都以为这个人已经悄悄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从金身旁响起。
“要尽快康复啊,金。”
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开始动摇了,金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想要喊出他的名字。
“格……瑞……”
意识朦胧中响起的是自己微弱到近乎听不到的声音,他晃了晃睡得深沉的头,在触及到一片冰凉时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只是做了个梦,方才那些经历不过是过往记忆中的重现,他依旧处于那个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却依旧感觉陌生的世界。
而他再一次不知身处何方,地面是粗糙的石头,他在一间看不见外面的屋子里,周围空荡荡的,依稀能听见交谈声。
金可不会傻到觉得自己应当是被安排在一间房里休息,商人不知所踪,莫名其妙的昏睡,如果再察觉不到问题这个月的经历都白过了。
只是他想不通,这样做对商人而言有什么好处?这些疑问暂时得不到解答,金只能坐在这里等人进来了。
好消息是金并没有等多久,坏消息是眼前这个人他完全不认识。
金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黑色长发被扎起,有几缕红涩发丝落下,她的眼睛是罕见的白色,但他觉得很漂亮,就像栀子花一样。
对方完全没注意到金眼底的欣赏,审视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在这片沙漠?”
金有些不解,她的态度充满了敌意,犹如看着侵犯了自己族人的士兵的眼神,带着恨意还有些警惕。
“那个……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金可不想自己被人莫名其妙的误解,连忙说道:“我只是想要去追赶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什么的企图。”
莱娜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不如说她完全没有相信金的说辞,“你能证明吗?”
“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证明你真的只是路过?”
金这下皱起了眉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明明没做过却要用证据表明自己立场的做法,“这根本无法证明啊!你要我怎么证明一个我自己都没想过或是做过的事?”
“那么现在是无解了。”莱娜本就确信金那不出证据,不过是想要探探他的底而已。
“是你根本就不打算相信我吧!”金有些不满,在沙漠中救了一个人,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关在一间屋子里,看不见外面只能有人进来单向谈话,这种事怎么想都不会觉得美妙啊。
他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都挺多灾多难的,先是商人团被袭,后是雷狮佩利不打招呼就离开,现在还要被陌生人关小黑屋。
他惹到谁了?
金的悲愤无人知晓,莱娜却被金的说辞激起了怒火,“相信?相信一个享尽了权力和好处,然后跑来体验生活的贵族老爷?”
“你是来特意观看你们口中的底层人民是如何在这片找不到食物和水源的沙漠中苦苦挣扎的吗?然后再把这些经历当做你们所谓的笑谈,充面子的话题?”
“所以我都说了,我不是,我也没做过也没这样想过。”金感觉头越来越疼了,要如何让一个持有偏见的人相信自己他根本没有经验啊!
“更何况我根本不是你们口中的贵族老爷。”
金的否认并没有得到莱娜的信任,她只是深深地看了金一眼,“你的发色,你的瞳孔颜色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尽管否认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下去。”语毕,莱娜打开了门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