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锁匙之心 第28章 谎言(下)[番外]

3.

有时候我会叫她帮我打杂，适当改变她的日常。有时候我会直接暗示，企图改进她的日程。

我的眼睛，也就是那些白花会告诉我，这些都没有起效。我索性不再插手，直接隔空观察她的日常——一丝不苟到挑不出错，我也不想挑错。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无聊的存在在无聊的神域里虚度光阴，和白花继续打交道。

day0.7

我留给玛娜的篮子被黑花装满了。之前都是我一键处理的，但是现在我不在她身边。她苦思冥想半天，决定继续叠叠乐。我看不下去了，决定假装巡视，告诉她直接把黑花撒在空中就好，它们会自行散作碎片，然后消失。

玛娜如释重负，听话照做，结果一个手滑直接撒在了自己头上……我默默地同情她0.1秒，然后无情地嘲笑她1.0秒，最后叫她站在原地不动，我去把化作碎片的花瓣挑了下来。

碎片没有消失在她的头发上，我笑着再三保证。

day7

她学习的速度很快，我非常省心。这也意味着少了很多无聊的过程，也少了有趣的可能，在此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那时，她拿着满满的花篮，自己转了个圈。黑色的碎片如升起的朦胧迷雾轻轻缭绕着她，她的脸上有极浅极淡的微笑，或许我也有。

看来是我多虑了。

day777(忘了究竟是第几天，索性直接让我赋予它意义)

她竟然给每朵花起了名字。仅从这点出发，我着实佩服她的记忆力。

而且它们大多数会在春天种下，秋日死去。神域没有时间的概念，凡人的春夏秋冬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瞬息。

但我不认为这是件没有意义的事。事实上我从不评价任何人做的事的意义。因为我喜欢站在绝对中立的上帝视角观察行为的多样性，在我有耐心的时候。有些人会称这是在吃瓜看戏，我又能辩解什么呢？为什么要辩解呢？

“小一，小二……”她轻声启齿，在她抚摸每朵白花的时候：“小一零零七七加地表最强向光性究极版。”

真是太有水平了，我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直到她说：“小白重生版第1007号……现在又死了。”

我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突然笑一下，绝对不是因为我曾经的化名是创小白，因为伊莱恩总是记不住我的名字。

不过在那沉默的30秒，我想起的究竟是令人作呕的回忆，还是这有趣的名字？

我是有一瞬迷思的——我想找回过去的记忆，还是想找回游戏的我自己？

我确定我不怀念和伊莱恩的过往。纵使我也不喜欢我目前的经历。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她都是需要意义才能满足的空心石，只是我比她要幸运一点。

思绪回笼，我看着屏幕之中的玛娜将小白重生版第1007号虔诚地埋葬……我为什么要用“虔诚”这个词。

我挺喜欢她的，她无聊到让我觉得有趣，也总能将无聊的事物变废为宝。或许她比我更适合当凹凸世界的魔术师。

我没有理由不喜欢玛娜。

我也没有理由不去彻底断绝伊莱恩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可能。

是的，我发现了让我永远成为游戏赢家的最强攻略。

我死去的游戏开始重启了。

4.

她顺从地接受新的差事，顺从地接受两次生命的攫取。

她看不出来她要死了吗？好吧，看起来真的看不出来。她的话比以前多了，挺好的。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我把派厄斯休眠之后。有人闯入了她的梦境，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反应过来时，梦境已然结束，也就无从对证。

她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我知道她的演技其实还行，但我明显更胜一筹。

伊莱恩是头号嫌疑人，之后的种种迹象也指向于此……虽然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也明白自己实在是松弛了太久，是时候该残酷一把，把玛娜拉入我和伊莱恩的游戏之中。她可以是见证者，也可以是裁判，或者棋盘罅隙中的蝼蚁——这取决于她。

她的一时鲁莽换来不再融合意识的后果，并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了梦境之中。

玛娜比我想象的更坚定和聪明，我目睹了她摆脱伊莱恩的控制，并且借机讨价还价的现场。游戏的僵持因为她出乎意料的行为出现了死水微澜。

我弯起嘴角，事情变得复杂和有趣了起来不是吗。而我不需要操心她捏爆晶石的后果，因为代价是牺牲她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她自己的意识。换言之，伊莱恩会没了半条命，她也会死。该说不愧是我认识的伊莱恩吗——作为毁灭与否定的化身，就算是死也要拉人垫背。

到时候我应该会做一个新的容器来封印他，但我不会赋予容器理智了。

因为有趣的事物在于它的阶段性和不可代替性。

我会永远怀念玛娜，以她看不到的方式。

“对，我能做到的任何愿望。”

或许是并不存在的怜悯之心，或许是我很好奇她能做出什么。我同意了她的“病假”。

她却拉着我玩了一局21点，并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她居然在用自己的宿命和我博弈，实在是多此一举到有趣啊——我欣赏她直接all in的勇气与冷静，她总是将梦境里的一切物尽其用，轻而易举地无限拉高我的期待。

事实证明她没有让我失望，是一个吊人胃口的愿望。尽管我们都知道我不会允许她改变宿命。

我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摊牌，也没有想到她直接强吻了我。她让我和她扮演长达三年的恋人……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她想要接近我，或许可以免于她最后的结局。

而我扮过朋友，当过敌人，勉强和原初天使们算是亲人与玩伴，唯独没有演过情人的角色。

这真是……

她又亲了我，一脸促狭地说：“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游戏还在继续。”

是啊，我们之间的游戏还在继续。毕竟我们都无聊了太久，太久。

这真是，我欣然接受。

而在我没意识到的同时，这场不断反转的游戏已然只属于我和玛娜。

5.

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无非是以人的主观为基准。当设计好的行为真实起来——她看我的眼神，她的动作与情绪却开始如幻似真，也许这份改变还伴随着我的变化——我看她的眼神就一定是我所掌控的真实吗？

她折断柳条，靠在我的肩膀，拉着我在转生神殿接吻……这些意外全是她真正的放飞自我。有时候她的眼神穿透了我伪装，作为舞台灯华丽地将我暴露在银幕之中。

她其实聪明又傲慢，有脾气又倔强。

和七神使比，她少了一分智慧。

和原初天使比，她多了十分胆子。

但是她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她真的太有趣可爱了，我明白这种感觉不是人类对于猫猫狗狗的喜欢，而是一种等待的渴望，只建立在人与人之间。说不定我已经上瘾了，为什么她不再试试呢？

我没有理由不喜欢玛娜。

可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玛娜的内心，包括她跳下白塔的时候。

玛娜赢了，她在赌我也会跳下去。她揭下自己的假面，也必要撕开我的伪装。我承认我输得五体投地，但起码我们可以在花丛之中默默相拥，之后再重新了解彼此。

可惜我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我很快屡败屡战——因为我也要让她承认对我的喜欢。

我扳回了一局，但这不是只分你输我赢的游戏，目前的我们是双赢。

我们把能做的事做了个遍，她在事后会陶醉地看着我：“我已经爱上和你做到原形毕露的感觉了。”我哑然失笑，放弃挣扎然后承认她所有力气换来的亲吻。食髓知味的究竟是我还是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这时候我只会温柔地抱紧瘫在我身上的她，之后再贪婪地汲取彼此身上去伪存真的温度，比戴上假面互相试探的感觉要好。至少我真的想过要改变她的宿命……嗯，等她主动用21点赢来的愿望来换吧，在三年之约结束的时候。最终她赢了我们之间的游戏，但我并不气馁，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个三年。

我已经爱上你了——这句话不是谎言，也没有说出来。

写得太赶了，有空再润色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谎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