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住在隔壁的你 第9章 第九章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终于落下，黑夜如潮水般从天边涌来，在头顶挂上了点点星子。

麦克斯说完那话之后，就去厨房给人和狗做晚饭了。只剩下朱里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他语气里不容更改的坚决，就像是被雨打湿的落花，眼底的光也随着日落渐渐黯淡了下去。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低落，灰灰趴在她腿上，用脑袋使劲去蹭朱里的手，还不停扒着她的衣角。

“……我没事。”

无论如何，让狗担心确实有点过分。少女沉默了下，微微叹口气，打起精神露出一点微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灰灰可能懂了，也可能没懂，眨巴着黑黝黝的眼睛望她。当人被更弱小的什么依赖着时，总会涌起某种比孤身一人时更鲜明的勇气，最起码，朱里便很快说服了自己不需太过介意，还有时间好好去想，就算是为了灰灰，她也得慎重考虑。

这么想道，她紧绷的脊背终于略微放松下来，开始有心情四处打量邻居的公寓。

麦克斯家里东西不多，收拾得也很整洁，和他这个人一样，处处都透露着沉稳。朱里环视一圈，目光很快落在桌子的相册上，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可当她定睛去看时，才发现那里面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是个空白的相框。

朱里有些困惑。这相框打理的很干净，边角还经过了特殊处理，以防失手时会摔出裂痕，很明显是被主人精心保管着的。可是，这里面却又什么都没有，麦克斯将一个空白的相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到底是有什么用意呢？

她伸手将它拿了起来，仔细打量。

灰灰不知何时跑到了她脚边，看着少女手里的相框，歪了歪脑袋。而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被朱里放在口袋里的血色晶石突然亮起了一点光芒。而几乎是在同时，她就发现手里的相框似乎有了某种改变，麦克斯和另一个人的影子在空白中一闪而逝，随即又迅速隐去，快得就像是某种幻觉。

朱里一愣，再定睛去看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

……怎么回事？

她微微皱起眉，刚想再认真去看，脚边的灰灰却突然叫了起来，迅速朝着厨房冲了过去。朱里回头，发现她的邻居不知何时已经端着狗碗走了出来，就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麦克斯先生。”

多少有点乱动别人东西被抓包的尴尬，朱里朝对方点点头，就要把手里的相框放回原处。

可没想到，麦克斯却主动提了起来。

“那是我的‘锚点’。”

他把狗碗放到围着自己绕圈的灰灰面前，直起身，这么开口。

“锚点？”朱里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相框，表情疑惑得越发明显：“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奥特战士点点头，又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眼底交织着无端复杂的情绪，却在望向她的那一刻，平息了所有纷繁，只剩下一如既往无波的寂静。

“它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坐标。”

麦克斯这么回答，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在我到达这里的那刻，其实就已经没什么用了。你如果喜欢把它拿走也可以。”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但要是让希卡利听见，绝对能把向来冷静的科学家气个半死。锚点的存在不仅仅是将奥特战士从光之国带来这个世界，那也是他们能够归去唯一的方式。可现在，麦克斯竟然将这样重要的东西拱手送人，哪怕朱里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接手的意思，那含义也显得太过沉重。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想过回去。

朱里在这里，他还有什么所求呢？

麦克斯这么想道，隔着渐渐深沉的夜色与少女对视。万籁俱寂中，只有灰灰啃咬骨头的声音遥遥传来，为一片寂静的客厅增添了唯一一点鲜活，到最后，还是朱里无法承受奥特战士那样专注的目光，有些狼狈地别开脸，摇了摇头。

“那是你的重要之物，我怎么能随随便便拿走呢。”

她抿起嘴角，无法平复过快的心跳，连声音在对方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中有了细微的颤抖。

“可那比不上你重要。”

麦克斯诚实地回答道。明明说着如此让人思绪万千的话，表情却依然平静，就像是在进行最普通的交谈一样，一时让她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太过真诚，还是太会伪装。

“我想让你快乐，朱里。”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也被地平线吞没了。奥特战士顿了顿，在扑面而来的缤纷霓虹中，眼底仿佛有整个宇宙的星星：

“我也想保护你，远离这世上所有的险恶，而不是总要你为我牺牲。”

朱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灰灰啃完了骨头，舔着嘴巴意犹未尽地踱步过来。麦克斯不再盯着她看，转身去给小狗在碗里加水，少女看着他高大沉稳的背影，缓缓垂下眼，脸上露出一点细微的恍惚。

【总有一天，我也是要保护朱莉的。】

似乎有人在遥远的地方这么开口，如云似雾，叫人听不真切。朱里似乎又看到了那片充满明光的国度，年轻的奥特战士站在航空港前，这么郑重承诺道。来自星云外的风无声吹过，彗星在永夜下划过璀璨的焰尾，就像是整个宇宙都在为这场誓约立下永恒的见证。

她在翡色的光芒中看了他一会儿，猛得回过神。于是下一秒，幻象散去，眼前依然是整洁的公寓与专心致志喂狗的邻居，仿佛所有无意识的心动与眷恋，都只不过是一场不该属于她的美梦。

……麦克斯先生，是个骗子。

朱里站在原地，把手中的相框放回原处。

他想要保护的，明明不是自己，却又要给她那样让人动摇的希望。

世间最残忍的谎言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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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是很多天过去。

麦克斯还是跟着朱里上下班，偶尔变身维护下地球和平，一切都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在连着遇见了好几次怪兽之后，即便朱里再迟钝，多少也明白过来，倒霉也不是这个倒法，或许这些怪兽本就是冲着她来的，所以麦克斯才会非得跟在自己身边，哪怕被人误会也毫不动摇。

很显然，光之战士与生俱来的保护欲和责任感作祟。

朱里很难形容自己究竟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她能感觉到麦克斯有事瞒她，但她也不完全坦荡，原石碎片终究是个棘手的东西，朱里渴望能够活下去，可由此带来的后果她却不清楚自己能否承担。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逆天改命必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这点朱里很清楚，可比起这个，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更害怕因此而与麦克斯为敌，害怕从他眼里看到陌生与憎恶，那甚至远比死亡还要让她无法接受。

不知不觉中，麦克斯居然已经能影响她至此。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朱里正在公园里遛狗。今天是个难得的休息日，秋高气爽，天也蓝得通透。明明是该让人心情疏朗的天气，整个公园却只有她神色凝重，实在是有些辜负这大好的秋色。

少女攥紧手里的狗绳，轻轻叹了口气。

感觉到主人兴致似乎不高，本来还挺兴奋的灰灰扭头看她一眼，也安静了下来。它现在已经长得很大了，几乎有朱里的腰那么高，四肢也极具爆发力，是只威风凛凛的英俊狗子。但在朱里身边，它还是一直都是那只被她从草丛里捡回家的幼犬，乖巧听话，外出时一定要紧紧跟在对方身边，从不乱跑乱叫。

“果然，还是只有灰灰最好了。”

蹲下身，摸了摸狗子毛茸茸的脑袋，朱里忍不住这么感慨。灰灰“汪”了声，伸长脖子把头汪对方掌心下凑，黑黝黝的眼睛满满都是对方，看起来极为依赖。

人心难测，狗却总能被一眼看透。

“……”

不知道在哪儿的麦克斯突然打了个喷嚏，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得出门，在这浮生半日闲中还要伤春悲秋总归太过辜负。朱里收拾好心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球跟灰灰玩了起来。这里是一片极少有人来的草坪，足够灰灰放开了奔跑，于是她也有意将球扔的又高又远让狗去捡，一时倒也轻松自在。

一人一狗就这样玩了一会儿。

在一个几乎扔出视线范围的高抛球之后，朱里叉着腰站在原地，等着灰灰把球捡回来给她。只是，在狗窜出去之后，她却突然听见身后的树丛中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还不等朱里作出什么反应，一道人影就呼得从里面冲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朱里本能向后迈了一步。

那人似乎也被她给吓到了，本就被追到崩溃的神经瞬间断裂，开始原地发疯。猩红色的眼睛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也瞬间狰狞、扭曲，幻化成近似于昆虫的模样，双手也变成利爪，在阳光下浮掠过一层寒光。

很明显，是个宇宙人。

万万想不到自己出来遛个狗都能碰到这种事，朱里站在原地懵逼了一瞬。而那个外星人已经伸出爪子，朝着她用力挥来，气势汹汹的，很快就要让她血溅当场。

而在这时。

又有什么从树丛中钻出，其中一道光芒直直朝着朱里飞来。她只听见有个极为年轻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了句“抱歉”，随即便是一阵暖流从胸口涌向全身，而她的身体也仿佛被什么占据，自己动了起来，直接抓住那个宇宙人的手腕，随意一翻，就将对方撂倒在地。

朱里：“？”

“好家伙，让本少爷追了半个地球，看你这次还能往哪儿跑！”

指尖不受控制地擦过嘴角，朱里恍惚中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和意气风发：

“谢了，小姐姐！刚才紧急情况，必须得跟你一心同体，等解决了这家伙我就出来！”

“我叫做赛罗，赛罗奥特曼。”

朱里沉默几秒。

“其实我的身体不太好。”她想了想，很热心地建议道：“如果想要十拿九稳的话，你可以换一个更能发挥你实力的附身对象。”

说着，她看向正叼着球甩着尾巴跑回来，身姿特别轻盈的大德牧，语气十分诚恳：“您看我们灰灰怎么样？”

赛罗：“……”

谢谢，还是不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带兔子出场干啥。

大概是给老麦添堵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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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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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