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世纪末的旅途 第15章 15

事态紧急没有开作战会议的时间，TPU众人完全按照往日里的分工各自就位，负责地面协助作战的一直是真中剑悟、圣彰人和静间结名，在接到命令后，他们三个一起出发奔赴战场。

一路上的气氛有点奇怪，圣彰人抿着嘴一言不发，静间结名似乎也有一些不安，目光拼拼投向圣彰人，而后者奇怪地对此毫无察觉。

两个队友的异常几乎摆在了明面上，但对特利迦而言却是好事，他不用担心自己学不像真中剑悟的言行而让他们注意，自然更不可能去打破这份沉默。

十几分钟的路程就这么过了，帝斯德拉贡庞大身躯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它头顶不对称的巨角十分惹眼。

特利迦没怎么在意别的事，在看到这头怪兽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分析揣测它的能力，并且很快决定了战斗方案——先把那只明显能够汇聚能量的角断了再说别的。

车停稳后，静间结名优先去协助疏散人群，平日里的圣彰人也会优先支援疏散平民，特利迦原本是准备在这个时候避开静间结名变身迎战的，圣彰人本就知道真中剑悟继承了他的光，会不会被他看到无所谓。

但今天不太对劲的圣彰人一下车就冲向了怪兽，面色发青嘴唇紧抿，目光死死瞪着正在街道上大搞破坏的暴龙，拿出胜利超越之钥插入海帕枪，一枪就轰到了怪兽头上。

这行为实在是莽撞，特利迦觉得，圣彰人和眼前的怪兽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才能把平日里的冷静都抛在了身后，如果没有他在近旁，仅凭精英胜利队的能力，他惹毛了这头怪兽的后果十有**是自己会有生命之危。

如果是真中剑悟的话，一腔热情的年轻人八成会变身冲上去，哪怕是挨上几下打受点伤，也会优先保护圣彰人的安全。

但他不是单纯善良的植物学家，他只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光的，黑暗巨人。

他会选择更有效率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圣彰人的攻击不痛不痒，没能造成伤害，但吸引了帝斯德拉贡的注意，破坏暴龙咆哮着向他的方向走来，想要把这个渺小却大胆的地球人踩碎，静间结名见状慌忙冲上前，拉着还想攻击的圣彰人逃跑，场面一瞬间变得十分危机。

两个地球人再怎么全力奔跑，也跑不过身形巨大一步数十米的怪兽，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帝斯德拉贡就追上了圣彰人和静间结名，它头上的单角闪起电光，空气中也响起了电流爆裂的噼啪声。

如果没有意外，3秒后，圣彰人和静间结名就会被恐怖的电流变成焦炭，他们也很清楚这点，圣彰人甚至一把推开静间结名让她快往另外的方向跑。

但就在电流彻底成型之前，一切就结束了。

发光的巨人突兀地出现在破坏暴龙的身后，圆环之臂·复合之剑发着强烈光芒的紫色剑刃一击砍断了正在积蓄能量的龙角。

初变身时调整状态应敌？

不需要。

转化为力量型以增强攻击的力度？

不需要。

重复插入胜利超越之钥以增福圆环之臂的力量？

不需要。

真中剑悟是个地球人，他做不到发挥特利迦巅峰时期的力量，也远远没有他经由大大小小无数战斗历练而来的战斗技巧与直觉。

而他特利迦……如果连这么一头半残的怪兽都要陷入苦战，那他特利迦又如何能是黑暗一族中最强的战士呢？

注意力全在圣彰人身上的帝斯德拉贡完全没有察觉到特利迦的存在，甚至直到头上的角掉落到了地面上，它才茫茫然地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如预期那样发射出强大的电弧。

破坏暴龙发出了迷惑的叫声，而在它尚未反应过来前，特利迦一甩手中的武器，圆环之臂的剑刃分开，在瞬息间转变了形态化为力量之爪，被他反手卡在帝斯德拉贡的脖子上，随后一脚踩住尾巴一脚横扫下肢，巨龙就这么轰隆一声摔倒在地，要害被擒，距离战败丧命仅一步之遥。

只是就这么砍断怪兽的脖子，复合形态的力量的确是不够用，特利迦暗叹了口气，虽然他对自己因为永恒核心而变成光没有什么想法，但因分化成三种形态而分割的力量，多少是比他仍然一身漆黑时要难用上些许。

想要彻底终结起源怪兽，他得换力量形，或者用光线技。

圣彰人和静间结名并不知特利迦的想法，突然反转的战况让他们两个都有点傻眼，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黑暗巨人之首的卡尔蜜拉迈着妖娆的步子，自扭曲的黑雾中现身。

“特利迦……我黑暗一族最强的战士，难得你终于肯现身，作为一场重逢的宴会，不够盛大可不行。”

正在用身体压制帝斯德拉贡的特利迦抬起头，入眼的是面带微笑的卡尔蜜拉。

在他的记忆中，卡尔蜜拉从没有这样对他笑过，但这笑容却并不罕见，在过往漫长的旅途中，每一次，无数次，在卡尔蜜拉得到她所需要的情报，进而对已经无用的原住民开始屠杀之前，她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似乎很愉快，似乎很期待，这美丽的笑容即是黑暗的女王对其功劳的嘉奖与未来的祝福。

然后已经无用的，甚至可能会碍事的，被打扰了自己生活的普通的生命，就会被黑暗吞噬殆尽。

特利迦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希特拉姆享受那些宇宙人绝望的哭嚎，达贡则更钟爱美丽事物于自己手中破碎瞬间的快感，而他……他并未感到快乐，也从不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快乐，甚至他想过，即使黑暗一族重临世间，他难道会真的为这个种族的重生而发自心底高兴吗？

作为黑暗一族他应该会高兴的，但特利迦却很肯定，他不会有任何兴奋愉悦之情，或许是曾经那一次重伤失忆让他不再对黑暗一族的一切有认同感，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

这么看起来他的确是个合格的黑暗一族。

卡尔蜜拉的出现让特利迦有一瞬间的分神，以至于他没能阻止对方将黑暗力量灌注进帝斯德拉贡的体内，原本已经显露衰弱之态的暴龙一瞬间红了眼睛力量暴涨，将他一脚踹开伏地爬起，发出如同滚雷一样的咆哮声。

战局一下子复杂起来，特利迦从地上翻滚而起，收起圆环之臂摆开姿势迎战。

他一早就知道的，只要他真正现身，卡尔蜜拉就一定会现身来惩罚他这个背叛者，他本不想这么早与她正面对抗，保留力量直到永恒核心现身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只是没想到，即使他用真中剑悟的身体来完成变身，卡尔蜜拉依旧如此快地区分出了他们两个。

今天他不该出来的，就应该让TPU众人把真中剑悟叫醒来应对帝斯德拉贡，只是他觉得给真中剑悟添了麻烦，这才来帮他解决怪兽作为赔偿。

不过现在后悔晚了，而且尽早和卡尔蜜拉见面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以后卡尔蜜拉三人的矛头都会针对他，会为了防着他突然袭击而保留力量，真中剑悟面对的压力会少一点。

卡尔蜜拉轻笑着又隐匿在了黑暗中，将重逢的宴会场留给了特利迦和狂暴的破坏暴龙。

在同一时刻，达贡以人类的体格突袭了圣彰人和静间结名，特利迦余光看到他挨了圣彰人一枪没能擒住静间结名，被静间结名从眼前跑走，但跟两个地球人玩你追我逃的游戏，显然也是胜券在握的。

圣彰人放弃了他刚刚针对的帝斯德拉贡，追着达贡和静间结名跑进了林立的高楼中。

特利迦将注意力放回眼前，他必须先对付这头被卡尔蜜拉以黑暗之力强化的狂暴怪兽，至于静间结名……被幽莎蕾的思念体附着的少女，她能否平安就只能看圣彰人能够拖延多久了。

*

圣彰人拼了命地追着达贡的背影，剧烈的奔跑让他无法进行瞄准射击，而就在达贡前方不远的静间结名的背影让他不可能靠自己并不精湛的手法盲狙，他只能跟在他们后面跑，追不上，帮不了，救不到。

就跟当初他眼看着父母身亡时一样，他的年龄随时间增长，他的知识逐渐积累，但即使他参与了设计制造纳斯蒂斯号这条钢铁巨龙，他和当初相比仍然没有丝毫长进。

面对有杀父弑母之仇的帝斯德拉贡他没有办法保持理智，而这鲁莽的行径又害了他喜爱的少女，他明知静间结名因为身上依附的超古代巫女而被黑暗巨人窥视，却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让他们有机可乘。

他真的该死，今天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

静间结名的体能甚至不如圣彰人，面对达贡的追逐自然毫无胜算，她在体力耗空之前转了方向，转入曲折迂回的高楼室内，沿着楼梯上上下下，沿途随机破坏一些家具和建筑物，想要靠复杂的地形来甩脱达贡，或者至少拖延一些时间。

但没什么用处，虽然维持着地球人的体格大小，达贡的力量依旧远超人类，静间结名放下的路障被他轻而易举的破坏，反而是给追在后面的圣彰人制造了不少麻烦，拖慢了他追赶达贡的脚步。

达贡就像一头对猎物志在必得的雄狮，与静间结名在空寂的回廊中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圣彰人一度跟丢了达贡，等他好不容易听到静间结名的尖叫，跑进商场的地下车库时，静间结名已经被达贡堵在了墙角，眼看少女就要被抓住，他忙掏出艾雷王钥匙插入海帕枪，瞄准达贡的头进行射击。

这一枪有点偏，落在了达贡的肩甲上，但这也给了他短暂的时间，他翻过楼梯的护栏向静间结名跑去，少女也抓住机会来到他身边，终于来到对方身边的时候，他们都明显松了口气。

然而危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汇合而减弱分毫，圣彰人把静间结名护到身后，海帕枪虽然可以因为胜利超越之钥的力量而发出威力巨大的射击，但一枪之后就必须重新充能，他现在并没有再射出第二枪的威力，更何况普通的子弹也没什么用处。

达贡也看出了圣彰人的窘境，冷哼一声为他一路追来营救静间结名的行为做了评判。

“区区人类，能做到的不过如此了。”

人类……面对这些怪物外星人，能做到的事情的确就是如此了。圣彰人在内心里苦笑，但他并未后退半步，面对步步紧逼的达贡，他捏紧拳头，强迫自己已经濒临脱力颤抖不已的身体稳住。

能拖一秒是一秒，每一秒都是变数，都可能为他们带来生机。

达贡将圣彰人打飞在地，抓住静间结名的胳膊想要将她带走，却被静间结名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

这一巴掌不痛不痒，达贡仅仅是被打偏了头，甚至静间结名都没能借这一突袭挣脱她被禁锢的胳膊。

但少女激烈高亢的大喊却传达出了她不屈的意志。

“你休想我会屈服！只要我还站着就绝不会向你认输！人类……你看不起的人类就是能做到这种事！！！”

那一刻，静间结名散发出的气势就连久经战场的达贡都被震慑住了，他摸着被打的脸颊，用一种仿佛第一次见到静间结名的眼神盯着她。

这就是特利迦在消灭了帝斯德拉贡，恢复人间体的外貌赶来营救静间结名时所见的场景。

他感叹这个和幽莎蕾有着一样容貌的少女，也和她一样胆大无畏，但也仅此一叹，他便冲向达贡，趁对方分神将他击退抢回静间结名。

达贡被特利迦的拳头打退了几米，等他恍惚回神的时候，静间结名已经在“真中剑悟”的身后了，他盯着眼前的人类看了看，脸上逐渐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果然还是和你战斗更值得期待，吾友。”

特利迦没有回应，他的手有点发麻，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不适合他和本体现身的达贡战斗，刚刚几拳虽然完全命中，但恐怕给他自己造成的伤害更大一些，只是刚刚击败帝斯德拉贡，他现在没有力量以本体现身。

战况实际上还是不利于他们的，但就在特利迦思考要如何带着圣彰人和静间结名脱身的时候，被他护在身后的静间结名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散发着一层朦胧的白光，而特利迦感觉到，有一股犹如清泉一样的力量从少女的掌中缓缓注入他的身体。

这力量并不强大，也不是非常契合他，但多少是弥补了一些他的耗损，就算是再次变身也能支撑数分钟。

他知道他此刻身后的人已经不再是静间结名了，只是……一个思念体，当真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这不是现在该思考的问题。

“达贡，你想在今天再次与我们对抗吗？”特利迦说道，他希望达贡能够理智一点选择撤退，毕竟真的打起来，他们两方都没有十足的胜算。

达贡看了看他们，最终没有选择在这里单枪匹马迎战这对曾经让他和卡尔蜜拉希特拉姆合力都惨败的巨人与巫女的组合。

达贡打开黑暗的次元之门消失的时候，圣彰人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但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靠近站在一起的两个同伴，因为他们两个在各种意义上都十分不对劲。

“真中剑悟”倒还是正常人的模样，然而击退达贡时精湛的格斗技巧，以及冷淡的话语却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总是傻乐的火星植物学家，而静间结名……超古代巫女幽莎蕾的虚影已经完全覆盖在她的身上了。

然后圣彰人看到“静间结名”向后退开一步，“真中剑悟”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他们两个就这么对视着，沉默得像是这一步的距离跨越了千万年的时光。

然后“静间结名”微笑起来，与圣彰人过往每次见到的如同机械程序一样冷淡沉默的幽莎蕾不同，她用很轻，却无疑带着喜悦和欣慰的声音对“真中剑悟”说：“特利迦，灾难重临的时候，你果然回来了。”

“……我毕竟无法置身事外。”

圣彰人呆滞地听着这段信息量过大的对话，而对话的两人仿佛已经完成了叙旧，幽莎蕾的虚影化作光点飘散，失去意识的静间结名直挺挺地昏倒在地，下一秒，抬头看了他一眼的真中剑悟也两眼一翻，倒在静间结名身边不省人事。

唯一醒着的正常人圣彰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引以为傲的智商彻底被过大的信息量冲击到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