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燃点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虽然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如此坚决地要她待在坂宏人身边，但千里在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接受未来的提议。

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但克莱姆星人的到来完全是因为自己，她不想、也绝不可能让别人去面对那样危险的舰队，去踏入一个哪怕是奥特战士也无法全身而退的死局。

“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替我去跟那些家伙战斗。”

看向头顶亘古的永夜，已经能够感觉到克莱姆星人对圣树孚雅的召唤。坂千里摇摇头，身后有飞花和剑影浮现又隐去，将她的脸映照出某种锋锐的凛冽。

“可是……！！”

想要告诉她超级空间的存在，还有那即将发生的未来，然而却压在喉咙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奥特战士脸皱成一团，眼神中盛满焦急，只能拼命摇头，试图无声阻止对方离开。

而千里看了他几秒，又或许更多的时间。

“你去阿朗达斯号吧，未来。”

理智告诉自己从没有人可以知晓还未发生的事情，但事关宏人，也由不得她不谨慎。虽然不过相处了短短几日，但她心底对于日比野未来有种莫名的新任，强烈到连千里自己都感觉心惊。她不可能让他替自己送死，但却可以将宏人拜托给他，他一定也会如自己一般赌上性命保护对方，将所有未竟的遗憾补全。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么坚信着。

虽然并不提愿意千里独自去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但这是目前最优解，未来最终也无法拒绝。他站在火星表面荒芜的乱石间，看着千里的身影渐渐在夜空中变成看不见的一点，某种宿命的束缚感铺天盖地涌来，让他忍不住深吸口气。

千里相信他，所以他也一定可以的。

这次，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两个小时后，宇航员们完成了最后的检修，登上飞船朝着日思夜想的故土飞去。未来走进熟悉的驾驶室，悄无声息站到坂宏人身后，看着他有些忧愁地望了眼地面上渐渐远去的火星基地，脸上并不没有什么即将回归地球的雀跃，与这满室的喜悦与期盼格格不入。

“千里又出去了吗？”

没在船员中看到儿子捡回来的少女，唯一了解的内情的坂哲郎先生凑近宏人耳边问他，看到对方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伸手拍上他的肩膀，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真是一刻都离不了她，是吧。”

“父亲！”

被亲爹这么调侃，脸皮向来挺薄的宏人忍不住红了脸。他抬头看了眼其他船员，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才叹口气，压低声音回答：“您别开我玩笑了。是因为千里这次走之前表情不太对，我有点担心，所以才——！！”

“可我们就算担心，也帮不上她什么帮，不是吗？”

坂哲郎摇摇头，这么开口。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刺耳，但确是残酷的现实，人类与千里的差距实在过于巨大，从她来到火星那天他们就已经非常清楚。她就像是在宇宙中来去自由的风，除了老老实实在原地等待外，没有谁能够真的跟上她的脚步。

“就算您这么说了……”我也还是放心不下。

被堵得哑口无言，坂宏人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忍不住低下头喃喃道。对自己儿子的感性比谁都了解，劝是劝不了的。坂哲郎长叹口气，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示意他坐到位置上去，自己好好想通。

“没关系，宏人君。”

看不得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明知没人知晓自己的存在，奥特战士还是在他身后出声安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给宏人还是自己听：“千里很厉害的。而且在未来，她也安全地到达了地球，你确实不必太过担心。”

轻如浮尘的声音在空气中蔓延一瞬，随即消失在机器运转的嗡鸣中。未来以为这不过是和之前无数次一样的自言自语，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回应，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坂宏人却猛地抬起头，疑惑地四处张望，眉头皱得很紧。

他环顾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离得最近的船员身上，叫了声他的名字：“你刚刚提到千里了吗？”

“没有啊，我根本没说话吧。”

被点名的同事一脸懵逼，连忙摆手。宏人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只能困惑地又坐回原地，当作自己撞了鬼。

“……”

而鬼先生就站在他身后，默默发呆。同样十分惊讶对方这次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现在却真真切切发生了。这个世界以千里的回忆为基础构建，按理说并不在她这段记忆中的自己永运都不可能被梦主之外的感知，只是一缕闯入的幽魂。

若是有一天，当他开始留下痕迹，那必定是在这个世界倾颓之前，坂千里终于想了自己存在的那刻。

所以……是千里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猛地回头，看了眼窗外无垠的星空。无论多想现在赶去那人身边，也不可能走得开，日比野未来终于也体会到了坂宏人一样的沮丧，两张完全相容的脸同时耷拉着，如果不是其中一位没人能看见，其实看起来还有点好笑。

而阿朗达斯号就这样载着各怀心思的人们，按部就班朝那颗湛蓝星球飞去，直到抵达了某片未来十分眼熟的星域。

超级空间的入口便是出现在这附近。

奥特战士瞬间警惕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就像命运注定的那样，飞船前进方向上的永夜开始扭曲，骇人的虫洞出现在视线里，宛如噬人的巨兽，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入那无光的晦暗中。

刺耳的警报声在驾驶室响起，所有人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表情都变得凝重。

阿朗达斯号带着沉重的货舱，动力系统无法完全挣脱超级空间的引力，必须要依靠外力才能够脱险。现在是该他出场的时候了，未来深吸口气，变成梦比优斯出现在星空下，就要将阿朗达斯号从引力流中拉出。

然而——

敏锐感觉到有什么自超级空间而来，梦比优斯只能向后躲避。待他在半空停稳，定睛去看时，奥特战士惊讶地发现一只博伽茹正停在自己刚刚伫立的地方，狭长的眼睛阴恻恻注视着自己，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去改变这场注定要发生的悲剧。

梦比优斯猛地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赶到的时候，吞噬阿朗达斯号的只是超级空间，根本没有博伽茹出现啊！

奥特战士惊疑不定，可现实却不允许他仔细思考。已经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驾驶室中一片哗然，船员们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情，在深空中与恐怖的怪兽狭路相逢，今天恐怕他们谁都不可能安全返航。

“怎么办，船长？！！”

他们扭头望向面沉如水的坂哲郎，语气里满是惊慌。坂哲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眼站在窗边凝视着什么的坂宏人，他似乎像是被什么吸引，对近在咫尺的怪兽不闻不问，只是专注望着虚空中的某处，眼底似有万千星辰倒映其中。

那是……

绯红色的光芒在永夜下燃起，勾勒出光之巨人的侧影。他的眼睛被那恍若燃烧的光刺痛，却舍不得移开目光，紧紧凝视着奥特战士朝着出现的怪兽冲去，身后拖拽出绮丽的光影。

他看到了本不可能看到的人，身陷一场截然不同的宿命。

有什么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

而在梦比优斯面对超级空间和博伽茹的两头夹击时，坂千里在太阳系外驻足，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黑暗，忍不住发起了呆。

她顺着牵引来到了对孚雅召唤最强烈的地方。按理说这里就应该是克莱姆星舰队的大本营，再不济也该有她的敌人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可现在，除了宇宙亘古的夜色和远处斑斓的星河外，目之所及空无一物，就好像被看不见的规则抹去了一般，刻意得甚至有些突兀。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由来，千里脑海中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她甚至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舰队黑云压城般驶来，终年晦暗的宇宙中飞起无数霜白，夹杂着剑锋的冷意，将自己与敌人的血液混于一处。可镜花水月的幻境终会散去，再回到现实，明明无需殊死战斗应该是一件足够让人庆幸的事，但她却总觉得遗忘了什么，连这个世界都开始虚幻得不真实。

【我不想你再留下遗憾，千里】

日比野未来的话犹在耳侧，与记忆中的什么重合。她只觉得额角一痛，猛地抱住头，在永夜下蜷缩成一团。恍惚中似乎能看到陌生的街道和拉来来往往的人群，阳光从蓝色的天空洒落，无数鲜花在狭窄的门厅中盛放，有人在午后推门而入，带着一身绚烂而来，将门上的风铃晃得叮咚作响。

‘我想要一束花。’

那人用不甚熟练的地球语这么开口，慢慢抬头望来，与坂宏人像极的脸在花团锦簇中落下逆光的剪影，学着她的样子微笑了下。

这是——

‘轰’得一声，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颓然倾塌。更多的回忆翻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而每一张每一帧，都是同样的身影用着同样温柔且悲伤的眼神望来，似乎在无声责怪她为什么要将自己忘记。

她隔着时光怔怔与那人对视，张了张嘴，几乎要叫出他的名字：

“日……日比野未来……”

不，不对。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勇往直前的战士，身披光芒万丈的绯色，永远如火焰般热切燃烧着的——

“梦比优斯。”

梦比优斯奥特曼。

——她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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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