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燃点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他们彼此沉默了很久。

关于自己的来历，坂宏人说出那么寥寥数语后便不再开口，只是一眨不眨盯着她看，就好像她会再次消失一样。千里问不出什么，便也只能作罢，任凭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底多少生出一点失望来。

因为她想见他，所以孚雅才会捏造了这样一个虚影，让他出现在这里吗？

而真正的坂宏人，依然还是消失在了超级空间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去往他身边的方法。

这才是现实。

但……总觉得有哪里说不通。

心底的异样感如影随形，却左突右撞找不到出口。千里知道自己应该去探究，去查个究竟，但坂宏人的身影就在眼前，与其花费力气证明一切都是假象，事实上，她此刻更想沉迷于这种幻象之中，哪怕不是真的，却也足够让她留恋。

自分别以后，已经过了太久了，她也已经走了太长的路。

“你可以陪我多久？”

一瞬间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千里抬头望向对方熟悉的眉眼，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这么问道。

她不敢去戳破这个幻象，不敢直截了当问出所有，于是，也只能选择这样隐晦地试探。

“今天的话，大概很快就会结束了。”

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翼翼，坂宏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哀伤。他看了眼头顶白茫茫的雾，有些勉强地弯起嘴角，尽量维持声线的平稳：

“但如果你希望，我会每天都来……直到你能凭自己的力量离开，在现实世界再次醒来为止。”

是吗。

这句话里信息量很大，但千里此刻没有什么力气去想。她点点头，和宏人一起坐在孚雅树下，就好像他们以前常常在火星基地外仰望宇宙璀璨的星空那样，手臂紧紧贴在一起，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你……”

她想问对方现在还好吗，但随即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幻想，又默默垂下眼。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拂过额角，扬起那人细碎的鬓发，千里一眨不眨看着宏人的侧脸，心底那些剧烈翻涌的东西就那样慢慢平息下来，重新归于一贯的寂静。

在这种如同浸泡在温水里的安宁中，她甚至升起了一点疲倦的困意。

“睡吧，千里。”

似乎对她的状态了如指掌。坂宏人笑了笑，这么开口，揽住她的肩膀，温和却不容易拒绝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去：

“你现在还太虚弱，需要尽快补充精力，不要拒绝这种本能。”

头顶孚雅花开得灿烂，偶尔有洁白的花瓣飘落下来，落入他们眼底。

或许是被对方身披繁花的模样蛊惑了，又或许是无法拒绝宏人声音里的恳求。坂千里不曾挣扎，乖顺地随着他的力度倒去，靠在对方胸口，任凭在自己被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包围。

“等我醒来，还能见到你吗？”

恍惚中，她抵挡着汹涌而至的睡意，听到自己这么开口问道。

“当然。”

而他这么回答。

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迅速靠近，在自己额角碰了碰，留下轻如羽毛的温热印痕。

她愣了下，在意识到那是一个克制而温柔的吻之前，神智就已然堕入黑暗。

难得一场好梦。

——————

在坂千里又一次陷入深眠后，宏人的身影也在这片空间里消散了。

与此同时，GUYS基地的医疗室中，日比野未来猛得睁开眼，瞳孔中还依稀残留着白雾与树影，怀里似乎还有属于千里的温度，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还好吗，未来？”

一直紧张地守在旁边，直到他清醒才快步走上前来。迫水低头仔细观察着奥特战士的脸色，没发现什么不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没事的，迫水先生。”

未来摇了摇头，从治疗椅上坐起身。原本充斥在房间里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渐渐黯淡下来，露出窗外缀满繁星的夜空，安静地铺陈于天际，注视着这万籁俱寂的人间。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距离他进入圣树孚雅的空间，只过了不到五分钟。

可他觉得自己分明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

“怎么样？”

拖过角落的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迫水有点急切地问道。这是他们商量了很久才找到的方法，由能够与孚雅共鸣的梦比优斯朝圣树里灌注能量，寻找并唤醒千里的意志。事实上，虽然千里曾经有说过奥特战士的光芒可以帮助她恢复，但具体要怎样做、需要多少能量才能够让她恢复原样，那都是需要尝试的部分，不确定性太大，迫水本不想让未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冒这种风险。

可他拦不住他。

队长大人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忘记对方抱着盆栽闯进指挥室时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天塌了一般，却又必须在绝望中紧紧抓住那最后一根稻草，才能够勉强维持一点清醒的理智。

至此，他已然完全明白千里在奥特战士心底的分量。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未来恐怕……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做出什么举动都有可能。

于是，迫水如今也只能庆幸，一切都还没到无法挽回的时候。

“我们猜得不错，那棵树的确保护了千里，现在正在修复她的意识……接下来只是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未来点点头，将目前的情况言简意赅跟迫水讲了一遍，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略去了他在空间里以坂宏人的身份与千里接触的部分：

“我会继续给孚雅补充能量的。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每天都能像这次一样去看她。”

要想把他自己的意识投射进圣树之中，除了奥特战士本身的光芒外，GUYS开发的医疗技术也必不可少。更何况名义上作为队员，未来也需要迫水以队长的身份替他向其他队友做出解释，告诉对方自己的打算是一种必要的礼貌。

而迫水并不会在这上面为难他。

“我会帮你跟他们解释。”

听到千里没事，他明显松了口气，拍了拍未来的肩膀：“过几天GUYS就要执行歼灭博伽茹的作战，他们现在不会太关注你的反常的。只是，你自己不要紧吗？”

“没关系。”未来点点头：“只是耗费一点能量而已，和千里相比，那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且，“我也有想要去确定的东西。”

那些濒临失控的焦躁，那些无法克制的冲动，以及那些明明得偿所愿，却依然无处不在的悲伤与寂寞。

他需要去了解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未来有预感，在他真正找到答案的那刻，自己与千里之间的一切，都将变得与现在截然不同。

————

“早上好。”

当坂千里从无梦的沉眠中再一次清醒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坂宏人腿上。而对方就那样低头望来，看进她眼底的恍惚与茫然，微微弯起嘴角。

“……好。”

千里在头顶依然飘落的花瓣中慢慢坐起身，看了对方一会儿，虽然很难假装自己没被吓到，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某种久违的安宁。

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在她醒来之时，依然陪在她身边。

如果这能是真实的，该有多好。

他们又一起在树下坐了很久。

千里不是那种会喋喋不休的人，于是他们之间所有的话题几乎都是由宏人而起。他问了很多，而千里也都会回答，尤其是关于S7和克莱姆星的事情。这些她基本上都不曾跟梦比优斯谈起过，如今却能对坂宏人和盘托出，未来想，或许是因为宏人本就知道她的全部，她便无所顾忌，而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后来者，千里下意识已经将他排除在自己的过去之外，说实话，这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挫败。

“……如果梦比优斯问你这些的话，你也会这样轻易告诉他吗？”

于是，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这么问道。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他已经在千里的记忆中有所了解，但自己看到与对方亲口说出，这两者代表的意义并不相同，他总归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与坂宏人相同的信任。

而未来也同样清楚，在脑海中产生这种念头的那一刻，无论初衷为何，他其实在都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早已不满足于只成为宏人。

洁白的花瓣一直在落着，几乎铺满了他们周围。千里沉默地看着对方，似乎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他的意思，认真想了一会儿。

“应该不会吧。”

半晌，她垂下眼睫，不算坚定地这么回答。

“为什么？”

这个回答意料之中，也确实让人难过。未来觉得自己已经在努力忍住了，可语气里仍旧能听出些许委屈的意味：“是因为梦比优斯无法得到你同等的信任吗？”

“不是。”

千里摇摇头，眼底浮现出明显的困惑：

“只是觉得，好像不太想让他看到我那样不堪的一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记住的只是‘坂千里’，是我能够展示给他的最好的部分。”

而这也是她一直难以理解的一点。

“你曾经告诉过我，家人和朋友都是可以包容彼此的存在，所以不需要隐藏什么……我对你，对坂先生，对迫水都是如此。”

可梦比优斯却是个例外。

沉吟了下，千里抬起头，看向对方有些怔愣的脸，反客为主问出了自己早已思考很久的问题：

“如果我对一个人，产生了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偶尔看着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会想要长长久久地待在他身边，我该怎么去定义这种情绪？”

告诉我吧，宏人。

“——为什么，梦比优斯对于我而言，会是最特别的那个？”

梦比优斯：如果有一个人，嘴上说着我和宏人完全不同，却换了件衣服就分不清我们，还在我面前想宏人，在宏人面前想我。

迫水：好家伙，你是不是被渣男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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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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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