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燃点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事实上，在把未来摁进门里的时候，千里并没有余地思考太多。

相原龙就在后面催命，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自己的房间。虽然有些惊讶奥特战士这么晚还会等在这里，但那并不能抵消寻求一个避难所的急切。于是，她几乎想都没想就飞扑过去，带着对方滚进了房间里，怕他猝不及防之下叫出声，还顺手捂住了他的嘴。

“真是，你以为你能躲一辈子吗……”

门外，相原龙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徘徊半晌，随即渐渐远去。侧耳倾听了会儿，确定他是真的离开，千里这才长松口气，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力度也骤然放松，几乎是重重跌在了身下的未来胸口。

“很抱歉把你也卷了进来。”

慢吞吞地从对方身上爬下去，和他并肩躺在地板上。坂千里在一片黑暗中这么开口道，彼此的肩膀紧贴在一起，让她能够清楚感受到从奥特战士身上传来的温度：

“龙桑实在是太难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他——”

她慢吞吞地偏过头望向对方，却没把话说完就猛得停住。不知何时，一直安静不曾作声的未来已经侧过了身，正在黑暗中专注地凝视着自己，靠得极近。

夜色遮掩了所有微光，也模糊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唯有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如星子般落入人间，也落入她心里，在常年平静的湖面搅起一池涟漪。

“龙桑吗，确实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人。”

他似乎笑了笑，伸手将千里掉落的一缕发丝挂在耳后，语气里有种微不可觉的失落：

“不过，千里不愿意回答他的疑惑。就像你也从来不愿意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一样，总是一个人在做些什么……这样好像，会让我感觉有点寂寞。”

他在乎她，所有想更多的了解她，也想让她能够依赖自己。未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但每次当他想要站在她身边的时候，都会发现千里站在很遥远的地方，仿佛他们从前都不曾靠近过，这总归会让人感到挫败。

很贪心吧。

他已经从千里那里到了很多，却怎么都觉得不够。

“……”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却放大了每一丝最细小的情绪。听得出未来话里不似作伪的难过，千里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只被主人无故抛弃的猫，只能隔着纸箱仰望头顶铅灰色的天空，等待被一场大雨浇得通透。

她沉默了几秒，也许更多的时间。突然就意识到，看不到那张和宏人一模一样的脸，这或许是她最接近日比野未来本身的时候。而在此前，无论再清醒，她也总会有那么一刻，把他当成那个早已离去的人来看。

宏人知晓她的全部，她无需解释什么，他就会明白她所有似是而非的举动。但未来不是。

如果什么都不说，他便什么都不知道。

而距离，总会催生无处不在的不安全感。

“……是吗。”

胸口在那一刻变得酸涩。千里闭了闭眼，将喉咙里多余的叹息咽下，再睁开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也侧过身枕着手臂与他对视。

“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她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点苦笑，目光也渐渐变得茫然：

“如果可以的话，‘过去’这种东西是我最不想再提起的部分。但我迄今为止的一切，又都是构筑在所谓的‘过去’之上——”

作为克莱姆星抵御侵略的兵器被制造出来，后来又成了野心家们自相残杀的工具，甚至入侵其他文明的先卒。S7拥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却仅仅是个被操纵的傀儡，她早就已经踏入过黑暗，即便终能离开深潭，也要背负着和那颗罪恶之星相同的罪孽。

“你不会喜欢那样的我的，未来。”

她下了这样的判词，声音放得很轻。回忆的深海晦暗无光，只有无尽的寂静有迹可循，可在她迷失于洪流之前，奥特战士却先动了。他又凑近了点，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而来，就像是一束光从海面照射下来，变成深埋的锚点，在黑暗中唤起她所有残存的柔软。

“请不要这么说。”

他摇了摇头，慢慢握住她的手：“我认识的，一直都只是坂千里而已。‘过去’固然重要，却永远不会比得过现在。”

S7如何，甚至来到地球之前的坂千里如何，奥特战士都并不了解。他所见过的，是站在满室繁花中望向自己的千里；是与自己朝夕相处、教他如何在地球生存的千里；是将所有关心放在眼底、承诺过他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千里。对日比野未来，对梦比优斯而言，她就是这样的人——难道太阳会因为夜晚曾经降临过，就不再升起了吗？

“你赶不走我。”他在黑暗中直视着她的眼，小声宣布：“也没有什么能让我离开你。”

“……”

虽然知道这是对自己所谓“不会喜欢我”的回击，但这样具有承诺意味的坦诚，却总是会带着某种不自知的暧昧。千里深吸口气，暗自告诫自己猫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要过分解读，但她的身体依然诚实地颤了颤，脸颊迅速飞上一片绯红。

真是。

不要总是这么坦然地说出让人误会的话啊。

十指交握在一起，有暖意源源不断从肌肤相贴处传来，温暖着她常年微凉的掌心。千里与眸光明亮的未来对视半晌，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这过于清澈的眼神，率先移开了视线。

“好了，不谈这个了。”

生硬地这么开口道，她试图唤醒沉浸在这暧昧气氛中的脑子，光速转移话题：“说起来，我确实有事需要找你帮忙。”

“嗯？”

难得千里会有需要自己的时候，这确实是一种好的转变。未来尾音微微上扬，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用了些力气：

“只要能帮到千里，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那就太好了。

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诚，千里点点头。她跟他讲了自己不久前拿到的检测结果，关于不知为何吸收了部分剑的光线能量的事情。为了验证这到底是特例还是具有普适性，她和迫水都觉得应该再做个对照实验。而正好，GUYS基地里就有另一位奥特战士。

“又是剑吗？”

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隐去。未来抬起头，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眼里只有恰到好处的疑惑：“那我要怎么做呢？”

“把你的力量给我。”

交握着的手也收紧五指，搭在对方手背。千里这么开口道，似乎有初雪般的白花在黑暗中盛放开来，霎时间，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若隐若现的清冽花香。

奥特战士点点头，没有多问，将自己的光能量集中到他们相贴的掌心。

下一秒。

一点银光自他们之间升腾而起，随即是第二颗、第三颗，直到数息之后，整个房间里都开始飘荡着这样轻轻浅浅的细碎光芒，如同云上的星河倾落而下，又像是海面的磷火绵延开来，点燃这寂静人间。

满室银光中，他们就这样在地板上握着彼此的手对视。然后，同时睁大了眼。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属于未来的力量源源不断奔涌在她的身体里，完全没有半分排斥，如浮水般流淌过所有的痛苦与不堪。就像那时她吸收了剑的能量一样，奥特战士的光芒在治愈着她、赋予她新生，而不知是不是对方毫无保留的原因，在那如火焰般燃烧的炽烈里，千里还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另一种更加隐秘的什么正在被唤醒，甚至隐隐与未来的光芒起着共鸣。

她似乎能看到他的一部分记忆。

翡色的星球，充满明光的国度，被赋予的守护地球的使命，以及，那艘差一点就能够抓住的飞船。梦比优斯的身影伫立在宇宙的永夜下，久久望着超级空间消失的地方，即便隔着时间，千里也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悲伤。

为了没能够拯救的人。

在坂宏人离去的那刻，他比任何人都要早的感受过那份无力的绝望。

而另一边，与千里的能量彼此交融，奥特战士似乎也能看到什么。

那些她讳莫如深的过去，作为S7在宇宙行尸走肉的日子，刺得他眼角生疼。而当她邂逅坂宏人，从他身上学会如何成为一个人类，终年黯淡无光的世界便有了色彩，有了和煦的风和温暖的光，只是看着，都能感觉到那种从破碎中被拼凑完整的满足。

未来知道她与宏人的羁绊无人能及。可当真的亲眼看到，他才意识到，那对千里而言究竟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而当最终失去的时候，又有多疼。

……我永远成为不了他。

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为清楚。

胸口泛起熟悉的酸涩，也比任何一次都冷。未来深吸口气，按耐下那种过于难忍的疼痛，再定神去看时，却发现千里的记忆洪流里，有什么更加迅速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怎么——’

未来微微瞪大了眼。

虽然那记忆异常破碎，只出现了一瞬便已隐去，但他还是看到了极度熟悉的翡色街道与建筑。

被永不熄灭的明光环绕着的，他始终不变的来处与归宿。

那是……M78星云，光之国。

未来：又是剑。

未来：得想个办法把他弄回光之国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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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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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