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再次熬了个大通宵的银夏神情困倦而又痛苦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他面如土色地趴在课桌上,险些连笔都拿不稳。看着走进教室的杀老师,银夏想着再不济是像昨天那样专门跑去自己家里给自己补课,于是就放弃挣扎地瘫在桌子上,手一松,随着笔掉落到地面上的声音,他彻底陷入了梦乡。
刚走到讲台上的杀老师看到立马睡着的银夏,沉默了。他真的很想一把拽住银夏的领子,问道:请问,你是在搞针对吗?但不消片刻,他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压了下去。毕竟,他还要当个好老师。
下课后,杀老师看着还没睡醒的银夏,才发现银夏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而是累过头了。不然怎么下课了都不见醒来呢?肯定是累坏了。他这么想着,一边把从教职办公室拿来的小毛毯披在人的肩上,一边烦恼着银夏不会又像昨天那样睡到午休。
兴许是动作慢了点,等他刚收回触手时,银夏就伸手抓住了杀老师的触手,而且捏得很紧。杀老师惊住了,低头一看,就看到银夏有些迷蒙的眼睛,就知道这人是还没睡醒,只有本能反应。
杀老师试着收了收触手,却发现自己的触手根本就收不回来。他有点好笑,又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就这么看着银夏的神智逐渐恢复清明。但在内心深处,杀老师隐隐地开始心疼起来。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出银夏这样的本能反应,身为前任杀手的他自是知道像这样的反应往往是在极度危险不安的情况待久了才会这样的。
过了几秒后,银夏这才意识到自己死死拽着杀老师的触手不放,便倍感心虚地松开了手,说道:“杀老师啊...你是有什么事吗?”杀老师沉默片刻,还是选择将心里的疑惑深埋心底,语气如常地问道:“扭呀,没事。就是来看看睡了一整堂课的银夏同学醒了没有,难不成...”
“难不成,银夏同学是厌恶为师我了吗?”说罢,杀老师就拿出一小方手帕,嘤嘤直哭起来。银夏瞬间无语了,但还是第一反应选择哄人道:“没有,我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我下回注意。”这是不可能的。银夏在心里补充道。
“这样就好,那为师先走了。”似是得到了银夏的保证,杀老师立马雨转晴,满意地瞬移离开了。只留银夏无语地冲着杀老师的背影做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因为这一次是被杀老师提前叫起的,所以银夏就差不多是半困半醒地撑到了午休。在中途下课的时候,银夏也小憩了一下,因而吃过便当后,银夏的精神也慢慢转好起来。
但昨天暗杀失败的杉野就与银夏的状况不太类似了,他十分无精打采地拿着便当走出了教室。银夏眼睁睁看着那人差点撞到门框上,想了想,还是决定这次就当个好人,开导开导杉野。结果,银夏就被杀老师抢先了。于是,银夏就这么乐呵地看着杀老师要怎么安慰人。
可当杀老师才开导到一半的时候,拿着作业本的潮田渚就被戳中痛点了,急吼吼地冲出来质问道:“...就是因为我们是吊车尾,是完结的e班,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徒劳的吗!”
“怎么会,不就是掉进e班吗?又不代表人生就这么完结了。更何况,”银夏几步跳下台阶,落到潮田渚和杀老师的中间,先一步杀老师开口辩解道,“杀老师能这么说,应该是找本人确认过。”
“扭呀,是的。特地去美国看了场棒球比赛,见了本人,还要了签名,但他好像并不喜欢我。”说完,杀老师从怀里掏出张全英报纸和签名。眼见着那上面的封面是杀老师像刚刚对杉野那样对那名棒球手的情形,杉野、银夏和潮田渚纷纷无语。
“只要不是受虐狂就都不会喜欢老师你的吧?”银夏颇为无语地吐槽道。而后,他拍了拍失落着的杉野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人的天赋可不止有一种。你肯定也有属于你自己的天赋。”
“是的。”杀老师赞同了银夏的说法,然后就说出了杉野的擅长之处是他的手肘和手腕的灵活度,可以打出远超那名职业球手的球。看着杉野被鼓舞起来了,银夏就倍感无趣地离开了这里。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是下午放学的时间。银夏正捧着可丽饼,心情愉悦地摇头晃脑着走回家里。而就在顷刻之间,他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浑身的气息变得阴沉下来,其中还夹带几分阴冷的杀意。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出门时明明是锁着门的,而现在,门打开了。这就意味着有人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溜了进去。那么,到底是谁呢?银夏随手把吃完的可丽饼包装纸扔在垃圾桶里,然后收敛气息,走了进去。
待看到客厅来人时,银夏沉默了。“杀老师,你怎么来了?”银夏还是忍不住地问道。杀老师扭过头,自来熟地点点头,浑然没有自己是不速之客的自知之明,“来稍微补一下你今天落下的课程。”
“哦。”银夏应了句。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犯了个贱,“杀老师这么在意我,莫不是喜欢我?”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了杀老师,他捂着脸,语气扭捏地说道:“扭呀,银夏同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这...不好意思啊。”
“闭嘴吧,我就是开个玩笑。别这样子,好恶心喔。”银夏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杀老师当然知道银夏是在开玩笑,所以也顺着他的话开玩笑。结果没想到银夏的耐受力这么差。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杀老师在心底偷笑。
课程补完了,杀老师刚想走人,忽然发现现在该到饭点了,于是问道:“现在要吃饭了,你平常吃什么?”“唔,方便面。”银夏目移。
果不其然,杀老师的脸变成了紫色的叉叉,然后说道:“这样可不行!那就由为师来给银夏同学做健康美味的晚餐,今后还请银夏同学自己注意饮食。”
“好的杀老师,知道了杀老师。”银夏赶紧语气敷衍地说道。
在吃饭的途中,银夏并没有边吃饭边说话的情况,于是格外安静。而杀老师则忽然想吃南极的刨冰,就稍微地提了下。没想到银夏就这么兴奋了起来,连说道:“我也去!杀老师,带我一个!”
“扭呀,你不怕冷吗?”杀老师看了眼银夏那副小身板,问道。银夏沉默片刻,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不好意思,保暖御寒的衣服还是有的。”就是有种卖萌的嫌疑。
于是,杀老师看着头顶兔耳朵棉帽的银夏,诡异地陷入沉思,而后捧着个相机,一边疯狂拍照的同时一边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扭呀!!这样的银夏同学可爱过头了!”
“谁让你拍照的!”本就有些害羞的银夏彻底炸毛了,直接扑了过去。由于杀老师害怕自己的学生因为自己摔出个好歹来,就把相机收好的同时接住了人。于是,银夏就被杀老师的气味扑了个满怀,他看着后脑勺着地的杀老师,微微有些愣神。
也许,这真的是个好老师?银夏不由得想起了委托对象因为对方的死而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正因为这样,他一度忘了这位好老师光明正大偷拍的事实。
到了南极后,银夏抬起头,有些怔愣地望着那五光十色的极光,眼神里带着一丝憧憬。如果可以的话,他死后不想成为一颗夜空里的星星,而是化为极光的一部分,融于绚烂。
杀老师再次很嗨皮地趁银夏压根就不注意他的时候拿出相机尽情偷拍着银夏的侧颜,然后在那人看过来时收回相机,还心虚地吹起了口哨。然而银夏的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杀老师,可以带我飞高点吗?我想离极光近一点。”
“扭呀,可以呀,如果你不怕冷的话。”杀老师看着那人隐隐带着祈求的神色,拒绝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事实证明,极地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去的,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飞到极地的上空待个几十分钟。次日,银夏就华丽丽地感冒发烧了。他看着镜子里满是颓色的自己,叹了口气。一生病,他就容易做噩梦,然后就睡不好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请假在家休息。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个老师确确实实是特殊的,特殊到原本只是这个世界过客的银夏也想珍惜起和这位老师相处的每一天。
也许,这就是作为“好老师”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