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回响 第6章 第六章

徐霁其实想过很多次如果夏炽知道自己喜欢他会怎样。绝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没有比陌路更有可能的结果。尽管他们本就是陌路。他一定会很有礼貌的拒绝自己，然后很快忘掉自己是谁。

他害怕坏的结果降临，所以从来不敢冒险。

当然，他偶尔也会忍不住幻想，幻想如果夏炽也喜欢自己，他会对自己做出怎样温柔的举动，说出怎样浪漫的情话。

成为室友甚至有可能成为朋友已经是他预料之外的惊喜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就这样吧，已经很好了。

徐霁这样想着，放下了手，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可就在这时，门却开了。

“在我门口站那么久，就这么走了？”

徐霁转身，看见夏炽懒洋洋地倚在门框边，打了个哈欠。

“我想你的房间漏水，你又怕黑。”徐霁努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就想让你今晚去我那边凑合一晚，我房间不漏，而且有人陪着的话，你就没那么怕了。”

“当然，如果你不需要，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他又补了一句。

“哎。”夏炽举着自己的小手电筒，赶紧走到他身旁，就像害怕落单的小朋友，紧紧跟着大部队的步伐，“别丢下我。”

徐霁领着他来到自己房间，把他安置到自己床上，自己则从柜子里抱出新被子，准备打地铺。

“你……你打地铺啊。”夏炽问。

“对啊。”

“都是大男人，一起睡好了。而且床挺大的，两个人完全睡得下。”

“你先睡吧，不用管我。”徐霁蹲在床边，跟哄小孩儿似的，“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夏炽迟疑了一下，但没有再多问，闭上眼睛，睡着了。

徐霁确认他已经睡着后，在自己铺好的地铺上躺下，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两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夏炽的手从床边垂下来，握住了徐霁的手。

他们在彼此身边都很心安，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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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先醒来的是夏炽。他在看见自己的手的罪行时，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迅速松开手，逃去了厕所。

但是他忘了厕所还在漏水，一进去就被水滴敲了头，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回了自己房间，拿上了洗漱用具，到厨房用洗碗池洗脸刷牙。

已经七点半，夏炽快迟到了。他随手拿了个面包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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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霁醒来的时候，夏炽早已离开。

他看了眼自己床上和狗窝一样乱的被子，按了按太阳穴，开始整理。

整理结束后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出发去书店。

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书桌上的小蛋糕，又折回去，把小蛋糕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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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哥。”

徐霁闻言抬头，看见了元洛。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徐霁不可置否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只是刚好路过。”元洛的声音逐渐变得很低很低，“只是想喊你一声。”

他刚刚在外面站了好久好久，只是徐霁一直盯着那块小蛋糕发呆，没注意到他。

要是我刚刚不喊他就好了。

元洛想。

要是不惊扰他，就可以多看一会儿了。

“我只是喜欢你。”他说，“并没有什么大的罪过，不是吗？”

“我是来买书的。”他又说，“徐老板，我只是来买书的。”

徐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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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洛挑了几本哲学方面的书到柜台付钱，徐霁像对待正常顾客那样，扫描、收钱、找零，最后说：“欢迎下次光临。”

但他塞进纸袋里的，除了书和小票，还多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你喜欢的只是一部分的我，我还有许多不讨人喜欢的部分是你没看见的。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对你敞开心扉，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感激曾经有人那样认真地喜欢过我。元洛，我真诚地希望有一天你能遇到那个你们都能喜欢和接纳完整的彼此的人。而这种人人们往往把他称为命中注定。你总有一天会遇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你命中注定的那份爱情。我也会的。

没有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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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元洛提着书出去的同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店里。

“欢迎光……”徐霁抬头，看见来人，皱紧了眉，“你来干什么？”

“徐老师，好久不见。”来人站定在门口，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非常和善的笑。

“我担不起你这声老师。”徐霁的脸色冷下来，“宁老师，我不明白。我想我应该没有哪儿对不起你吧。你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宁季。

“真像个小刺猬。”宁季轻佻地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一见到敌人，刺一下就竖起来了。”

“宁季。”徐霁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看见了，你可以走了。”

“啧，把我想得这么坏呀。”宁季也不恼，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老同学，从高中毕业我考去宜茶，你留下复读，算起来，我们有七年没见了吧。”

“就算是高中，宁怡红同学，我们那时也并不熟吧。”徐霁说，“我们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宁季不喜欢别人叫他本名，眉头很快皱起来，“徐霁，你这个人还真是……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你到底想干嘛？”

“如果我说我没想让你陷入风波，你会信吗？”他问。

“不会。”徐霁几乎是脱口而出。

“好让人伤心。”宁季捂住自己的胸口，作出很受伤的样子，“其实我真不知道我这本《游乐园的秘密》是用了你的《天堂倒计时》的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法与作案动机。”

“什么意思？”

“当然，我不会为了帮你澄清把自己卷入漩涡的，那可太不划算了。”宁季起身，“我只是来提醒你，小心你的编辑。”

徐霁看着手机上他编辑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编辑叶闲]：徐老师，我们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在出版社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可以吗？

叶闲从他写第一本书开始就做他的编辑了，跟了他足足五年。

按道理来讲他不该对叶闲有任何怀疑，可是宁季此前自己的书是本本爆火，他们两人也没有结仇，宁季根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来泼他脏水，毕竟稍有不慎，翻船的就是他自己。

“抄袭”对于一个作者的影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徐霁思考了很久，最终回复——

[徐霁]：我这边时间没有问题，可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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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这是姜橘，别看她看起来显小，其实从业六、七年了，她主要负责散文作家。像梁声语啊、贺槿、兰拥川啊，都是很细腻的作家。当然，其他的作者她也有带。”主编拍拍夏炽的肩，“姜橘做书经验很丰富的，以后跟实体出版有不懂的就问她。”

“姜姐好！”

“叫姐就叫老了哈。”姜橘笑得很甜，“叫我姜橘就好啦。我等会儿会去盯《京华梦录》的进度，你可以跟我一起。”

“谢谢姜橘前辈。”

“这是大雷，他主要带玄幻类的作者，像高琅、卫晨这类作者。”主编继续介绍，“别看大雷是个糙汉子，做事可比谁都细心。”

“雷哥好！”

“我是雷大伟，叫我大雷就行。”雷大伟笑得憨厚，“加油干啊小夏。”

“定不辜负雷哥期望。”

“这是叶闲，带悬疑类的作者。像晏温啊、云知晓啊，都是很有名的悬疑小说家。”主编说到这叹了口气，“晏温那孩子……到底是可惜了。”

“晏老师不会可惜的。”夏炽很坚定地说，“他迟早会证明他的清白，然后继续写下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证明哪儿有那么容易。”叶闲苦笑了一下，“我们谁都相信晏老师，可现实就是《天堂倒计时》的试阅比《游乐园的秘密》的试阅发得晚，哪怕我们和宁季那边是同一天发行，同一天办签售。这两个故事根本除了主角名字和讲述顺序不同外，没有任何区别。宁季用的是顺叙，晏老师用的是倒叙。”

“而且晏老师是第一次尝试以凶手视角写作，而宁季向来以受害者视角行文，以凶手视角也是第一次。都是第一次的话，很难说谁抄了谁。”姜橘说，“叶子都熬了一个多月的夜了，是真的没办法了。”

“算了，都各自去干活吧。”主编发话了，“小夏，还有几个编辑出门催稿去了，等他们回来了再介绍你认识。”

“好的主编。”夏炽应着。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想。

夏炽被领到一个空的工位上，开始做一些基础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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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姐。”叶闲给她抛了个文件夹，“他们新签了个古言作者，但苏姐不在，就先给你看看。”

“OK。”姜橘接住文件夹，“你等会儿去见晏老师吗？”

夏炽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晏老师”三个字，手上的工作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