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神话】太阳神的新娘 第51章 僵持

“......放置在内厅的金耀日不见了！”

身披铠甲的侍卫长神色慌张来报，但是阿图姆是怎么回复的，阿芙纳鲁拉听得并不真切，因为他们是在门口对话的，而阿芙纳鲁拉躺在里间的床上，那侍卫声音实在是太过洪亮，以至于叫醒了被药物迷晕的阿芙纳鲁拉。

不，她仔细回想，她并不是被药物迷晕的。而是因为在被带入太阳神宫的时候她挣扎剧烈，阿图姆直接命人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阿图姆似乎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转身往回走了，因为阿芙纳鲁拉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一如曾经，沉稳有力，带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阿芙纳鲁拉起身，靠在窗边静静等候，她淡望着深沉厚重的夜空，出神想着什么。当她回过神时，阿图姆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阿图姆站在距离阿芙纳鲁拉一段距离处，便没有再向前。他好像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了，就在她凝望夜空出神的时候，他也在默默凝望着她。

见她回神，阿图姆才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说道，

“你的眼睛还是金色的。”

这句话本就意味不明，在配上他毫无波澜的面孔，让阿芙纳鲁拉迟疑着久久没有回话。

但她似乎最终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如果你想要..或者...伊瑞特的眼睛本该是这样的...”

阿芙纳鲁拉语无伦次地说着，阿图姆并未打断她，只是把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

他的眼神炙热滚烫，带着显而易见的眷恋。

这让阿芙纳鲁拉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是恐惧。

阿图姆说，“如果你想要金耀日，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阿芙纳鲁拉，“......”

阿图姆继续说，“或者你还想要什么别的东西...”

还没等他说完，阿芙纳鲁拉出言打断了他，“不。”

“什么？”阿图姆问。

“没什么...”阿芙纳鲁拉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尽管她在宴会厅上是那么勇敢的直视着他，但此刻，她的心脆弱又倔强，她甚至在外面竖起了坚固的堡垒以保护自己不再受到神明的伤害。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间缓缓拉起一道黑幕，阿芙纳鲁拉躲在里面不肯出来，而阿图姆想进去却怎么也打不开阿芙纳鲁拉的心门。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回到我的身边？”阿图姆问道，如果阿芙纳鲁拉此时回头看向他，一定会看到他黑沉的眼眸中不再是一望无尽的深渊，而是充满脆弱易碎的光斑。也就只有那一刻，如果不及时回头，是看不到的。

阿芙纳鲁拉并未意识到什么，只是轻声说道，

“伊瑞特已经回来了，阿图姆，你不再需要我了。”

“你在说什么？”阿图姆抬眸问道，却依然和阿芙纳鲁拉隔着些距离。他不敢靠近，一如阿芙纳鲁拉不愿回头。失而复得的爱人好像空中易碎的泡沫，她那么美丽又那么倔强，她竖起浑身的尖刺朝向他，哪怕他们曾有那么一刻交换真心，可都随着太阳火焰的灼烧而化为灰烬，失而复得的情感并非真正得到，子虚乌有的失落在阿图姆心中种下了哀切的种子，它生根发芽，被阿图姆的**所浇灌，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绽放出与神明规则相背离的命运之花。

“如果你信我清白，请放我离开。如果你不信我，那么就请按照你所想的方式处罚我。”

阿芙纳鲁拉终于回头看向阿图姆，苍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唯一一点红润，却是在已经被她咬破的下唇。这一切都在她回头的瞬间被阿图姆看在眼里，她在隐忍着什么，她在克制着什么，结果是将这份情绪发泄到了她的身体上。

“离开。”阿图姆低声念道。

忽然，他勾唇哼笑，抬头看向靠在窗边的阿芙纳鲁拉，嘴角挑起意味不明的弧度，他继续道，“离开？你从来就只是想从我的身边离开。”

阿芙纳鲁拉没有回话，这在阿图姆看来，默认等于承认。

他们寂静地四目相对，阿芙纳鲁拉抿起唇角，又默默偏过了头。

阿图姆却打破了这份沉寂，他眼底的红血丝浓了又浓，哑声说道，“阿芙纳鲁拉，我爱你。”

而这句话，却如同战前被阿芙纳鲁拉用食指堵在口中的“我爱你”一样，随着两人间不复存在的爱情而石沉大海，雁过无痕。

今夜的阿图姆变得不像他，却又很像他。

在阿芙纳鲁拉眼中，神王从来都是优雅矜贵，英勇无畏，坚韧不拔，冷静睿智，他从来都不会过分袒露自己的情绪。可在阿芙纳鲁拉眼中，阿图姆又是有血有肉，拥有感情，甚至比人类的感情要疯狂百倍。他曾以爱的名义伤害她，却又以爱的名义保护她，如今以爱的名义恳求她留下。

“阿芙纳鲁拉，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日日夜夜只想要逃离？”

“你爱过我，阿芙纳鲁拉，你爱过我...”

“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不在战争中逃走，为什么要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来救我。”

说完这些，阿图姆以一种近乎于希冀的眼神看着阿芙纳鲁拉，他想要得到她肯定的回复。

可是当阿芙纳鲁拉抬眸看向他的时候，眼底似乎泛起微光，可终究被她所忽视，最后的星辰在她眼中缓缓坠落。

“我们爱的都是太阳神力的羁绊，我们的爱情本就荒谬，它或许从来都不该存在。如今伊瑞特回来了，你...”

她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把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可是面对阿图姆，面对着刻骨铭心的曾经，她该如何放松，又该如何得到彻底的安宁。

她说，“既然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我们放过彼此吧。”

听完她的话，阿图姆痛苦地闭上双眼，他抬头深深呼了口气，再次回神的他不再犹豫，而是走上前一把拉过阿芙纳鲁拉，将她带倒在床上，不顾软床的回弹，将阿芙纳鲁拉紧紧限制在自己的怀里。他漆黑的双眸直视着阿芙纳鲁拉金色的眼睛，他想要从中看出些爱情的痕迹。可阿芙纳鲁拉却想要闪躲，而后被阿图姆粗暴地掰过脸颊。

“看着我。”

阿芙纳鲁拉不肯，偏执地想要逃开阿图姆的控制。

阿图姆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声音也不觉变重，他再次重复道，

“看着我！”

阿芙纳鲁拉白皙的脸颊被他捏地泛出红印，她痛苦地合上眼，固执地逃避。

她听到阿图姆好像笑了一声，带着绝望和无助，几分自嘲夹杂其中，孤独得仿佛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何尝不是呢，他的心自她死后，就一直在孤独的流浪，哪怕如今就算是她回来了，也还是如此。

两人僵持着，随后便是阿芙纳鲁拉感到身体一轻，随之鞋子点地的声音传入她敏感的神经。

阿图姆离开了，挫败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周身。

黄金制成的大门缓缓扣上，黄金牢笼再次被筑起。

泪水，从阿芙纳鲁拉的眼角滑落，

叹息，萦绕着阿图姆孤独的身影。

他们的爱情仿佛从未受到过众神的祝福，孤注一掷般绝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