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与失乡骑士一起 第6章 1.52

“为自己骄傲吧，你确实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只不过，跟错了人……”路过酒窖的时候，褪色者听见里面传出的话语声，循声走进去，就看见一个蛮族女战士站在一具失乡骑士的尸体前低语：“随风消逝，飘摇到彼岸的巅峰吧。”

“哦，你是褪色者，看起来不是葛瑞克的同伙……”女战士看到褪色者身后那个高大的骑士，以为是敌人追击，身体紧绷起来，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别紧张，骑士先生和我一路同行，不是敌人。”褪色者赶忙解释道，“你也是褪色者？也是要抢夺大卢恩吗？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

“不，我并非是来抢夺大卢恩的。我是涅斐丽·露，是一名战士，我得义父的命令来到这里……”女战士摇头，情绪激愤：“但真是过分，可恶的葛瑞克居然做出‘接肢’这种行径，这绝不是君王该有的作为。连风都受到玷污！”

褪色者无声地点头，认同涅斐丽的话。

“如果你们准备挑战葛瑞克，可以找我帮忙。他玷污风，玷污得太过分。”涅斐丽诚恳地说道：“即使我出手帮忙，义父肯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抱歉，我说得太多了……”涅斐丽轻叹一声，脸上露出笑意，“同为褪色者，我们就相信指引，各自前进吧。相信总有一天，路会通往艾尔登之王的宝座。”

“你一定要小心。”褪色者对女战士颇有好感，临别前不忘嘱托。

“嗯，你也一样。”

“其实你可以尝试着让她来帮忙的。”骑士看到地上的金色符文，这是褪色者的勾指留下的记号，如果其他的褪色者遇到困难，可以召唤这些留下记号的人。他记得在恶兆妖鬼的守关的门口也有一条类似的符文，至于是谁，他没去注意。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褪色者不解地问道。

“只是觉得她与你同为褪色者，也许配合得会更默契一些。”骑士若无其事地说道。

“先生是觉得我拖后腿了吗？”褪色者艰难地问道。可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补刀偷伤害，基本都是在躲在骑士背后……没拖后腿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你想多了。不过是各有所长，没有‘拖后腿’这种说法。”骑士淡然地否定了褪色者的想法，“大敌当前，你不要有太多负担，做你擅长的事就好。”

“好。”骑士的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让褪色者稍微捡回了一些信心。

跨过了最后的门，两人终于看到了一系列惨案的始作俑者，“黄金一族”最后的血脉——半神“接肢”葛瑞克。

“同为后裔的龙啊，你的力量，毋庸置疑地能将朕推向更高的境界……”

一个身披深色披风的魁梧半神站在一具飞龙的尸骨前，他伸手，迷恋般的抚摸着飞龙早已冰冷僵硬的龙首。注意到门口已有不速之客的到来，他转头，朝着两人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哦？区区褪色者，气焰倒是不小——”

深色的披风被风吹起，露出里底下接了无数手臂的身体，就像一只极不和谐的蜘蛛一般。半神的手拿起了两柄巨大的王斧，炫耀似的砸地，露出了得意嚣张的神情，

“给朕跪下！朕，可是黄金的君主！”

“这就是……接肢葛瑞克？”何等恐怖的家伙！褪色者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体，看到面前骑士巍然不动的身影，她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哼，说到底，有用的也就是那几只手，其它的都只是装饰而已。”骑士冷哼一声，一眼就看出葛瑞克的外强中干。他抽出双剑，毫无畏惧，“你见机行事就好。”这话是对褪色者说的。

如骑士所想，葛瑞克本身外强中干，虽然接上了各种各样的肢体，但他本身还是跳不出作为“人”的习惯，这使得葛瑞克的身体活动起来的时候非常笨重也不协调。即使能够挥动王斧，却也只能笨重地使用撼地或者简单地挥砍动作——这些前摇过长，动作明显的招式，骑士甚至只要稍微走位就能轻松地避开。

“接了这么多的肢，结果你就这点能耐吗？”骑士像是故意捉弄葛瑞克一样，走一步就在敌人身上砍一刀，每一刀都故意砍在那些多余的肢体上，不多时就有大半的手臂掉在地上。

“你这个乡下骑士！”葛瑞克被骑士惹恼，却拿对方没有一点办法。他挥动王斧，卷起一股狂躁的旋风，“朕要砍下你的手脚来接肢！”

“唤起风暴？你居然会这招？”骑士被葛瑞克的话给逗乐了，他一个滑步躲开风暴的范围，“这不是刚好吗？乡下骑士专门收拾你这种下等君王。”

“找死！”葛瑞克暴怒地挥起王斧砸向骑士。遗憾的是，他的奋起一击，还是被骑士轻易地躲开了。

“该死的……”就这样经过几轮无意义的猫捉老鼠的追逐战之后，葛瑞克就已气喘吁吁，无力支撑起这具笨重的身躯，“你别得意！”

葛瑞克高举王斧，朝着自己的左臂重重砍下。斧头落下的瞬间，手臂分离，血花四溅。葛瑞克也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这样的一番表演让骑士心中疑惑：这都不是他的手，还会这么痛吗？

鲜血还在不停地从切口处流出来，葛瑞克佝偻着身体，不停地大喘气来压抑来自肢端的剧痛。他抬头，看着身旁巨龙的尸体，近乎疯癫地说道：

“哦，伟大的龙……将你的力量……”葛瑞克将手臂戳进龙的尸体中，几乎是立刻就把龙头接到他的手臂上。不多时，腐坏的龙头竟然重新恢复了活力，在宿主的驱使下能够重新喷出恐怖的龙焰！

“诸位先祖，敬请见证！”

“我的天哪！”龙头，连龙头都能接上吗？褪色者见状几乎是大惊失色，因为恐惧甚至迈不开脚步，“这才是黄金血脉的终极奥义吗？”

“发什么呆？快趴下！”骑士见褪色者呆愣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奋不顾身地将褪色者扑倒在地，总算是躲开了扑面来袭的龙焰。

龙焰肆意地焚烧四周的一切，葛瑞克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声：“烧吧烧吧，把这些虫子通通烧掉！”

“这下……该怎么办？”四周燃起熊熊烈火，热浪伴随着风吹到褪色者的身上。观星者的衣袍根本挡不住这样的炎热，她看向骑士，骑士依旧不为所动，这让她心生疑惑：难道骑士先生还有办法吗？

“你把戟给我。”骑士把双剑收回剑鞘。

“好。”褪色者没有多问，从置物包里拿出沉重的长戟。

“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尽量多给他几发辉石。”骑士嘱咐道。

“没问题！”褪色者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

骑士双腿扎马步下压，双手舞动长戟，以其为中心生成了一股猛烈的冰雪风暴，隐约还能在冰风暴中听到龙的咆哮。疾速的降温熄灭了周围的火焰，从天空中降下数道猛烈的白色电光，击中地面的瞬间炸开一簇簇寒冷的冰花。

刚才，好像听到了龙的吼声……

另一边褪色者也没闲着，她遵守骑士的要求，尽力释放岩石球。附着紫色电光的岩石球不断砸到葛瑞克庞大又笨重的身躯上。

要专心！褪色者见到电光落下，不敢再分心，专注施法。终于把葛瑞克打出失衡，瘫倒在地。

“结束了。”长戟聚集了白色的电光，骑士飞身而起，带着寒冬凌冽的风暴，长戟如冰雷一般贯穿葛瑞克的身躯！

“呜……你这个……该死的……乡下骑士……”葛瑞克在冰冷和憎恨中轰然倒地。

在生命停止的瞬间，金色的光辉从葛瑞克的遗骸中飞出，最终落在骑士手上，化作一个无光的碎片。

失去了大卢恩的庇护，葛瑞克的遗骸也出现了恐怖的变化：那些被接在身躯上的肢体全部脱落，化作一滩令人作呕的血水。血水中躺着一个瘦小的、苍白的躯体，只剩下头颅和躯干的一部分。

“这是……葛瑞克？”褪色者亲眼目睹了发生在葛瑞克身上的变化，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到头来，属于他的只有这个瘦弱的身躯。”骑士往前走了几步，把掉落在地上的那件深色披风捡起来——虽然被烧焦了一些，但盖住这具小小的尸骸还是可以的。

“……”褪色者心中一阵唏嘘。

“这个，给你——”处理好了葛瑞克的遗体，骑士把无光的碎片交给了褪色者。

“……这是？”褪色者不解地接过碎片，“大卢恩的碎片？！”

“可战胜葛瑞克的是先生……”震惊替代了惊喜，褪色者瞪圆了眼睛看着骑士，“我又如何抢了您的功劳呢？”

“我不信玛丽卡的那一套。你要成王就拿着，不然扔掉也行。”骑士说得斩钉截铁，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怎么行？”这可是您好不容易战胜敌人的！褪色者当然不愿意。

“你拿着就行。”骑士对大卢恩的去留没有一点兴趣。

“唉……”褪色者不解于骑士的固执，也不愿忤了他的意愿，只能把大卢恩的碎片先收起来。

击杀了碎片君王的骑士并不急着离开此地，他越过葛瑞克的尸体，来到一扇沉重的鎏金大门前，用最大的力气将紧闭的大门推开。

“？！”说不定这里就是风暴王放置财宝的地方了！褪色者心想着，跟着骑士一起进入。

这里也是一座宽敞的厅堂：墙面与穹顶的雕塑及彩绘因长年无人维护而变得成旧，掉落的墙皮堆在角落，露出内里狰狞的砖石。厅堂两侧的辅室也好不到哪去，原本这里应该富丽堂皇，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摆座，连上面的金漆都被刮得一干二净。

褪色者在厅堂里绕了一圈，什么像样的宝贝都没找到，心中暗骂葛瑞克这个贪婪丑陋的老鬼。她无法，最后又回到王座的所在：葛瑞克倒是非常珍惜这张座椅，只是过于瘦弱的他根本撑不起王座的威严。

骑士无言地站在空荡荡的王座前，目光变得深远，仿佛风暴王依旧存活，而他还是王麾下的一个骑士。半晌，他才沉重地长叹一声，“……都过去了，王已经不在了。”

似乎只有此时，他才真正接受了这个早已定格的事实。

“……先生？”褪色者看着骑士，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失去效忠的王的痛苦，她还是能感受到一些。

“没什么。”骑士很快恢复了情绪，用一贯平静冷淡的语调说道：“这底下有通往利耶尼亚的小道，如果你要去皇家卡利亚学院，从这里走最近。”

“恐怕还不能这么快就去，大卢恩只是一个碎片，如果需要获得大卢恩完整的碎片，还得去一趟神授塔。”褪色者犹疑了一下，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骑士无二话。

宁姆格福的神授塔在风幕城的另一侧，两人若要从觐见厅到达那里，必然要折返一段路。

骑士毫无波澜地跨过死去士兵们的尸体穿过了第三重城门。葛瑞克被击杀的消息也没有那么快地传到前方士兵那里，从背后偷袭这些士兵亦是轻而易举。

穿过了装饰了两排戟盾骑士铠甲的祭司大道，前方就通往神授塔的长桥。

“要小心，这里还有可以活动的魔像。”

两人一踏上神授塔的长桥，就有一个拿着巨大长戟的魔像从地上站起，缓缓地朝他们走过来。

“我们有办法躲过它们吗？”褪色者不觉得以他们两个的实力能够战胜这种堪比巨人体积的魔像。

“它不是无懈可击的，脚踝处的亮光就是弱点。你可以尝试着用卡利亚迅剑攻击弱点。”骑士说道。

“我……可以吗？”褪色者不自信地问道。

“你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就由我来处理。骑士用坚定的语气鼓励褪色者。

“好！”我一定要做到！褪色者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卡利亚迅剑是将魔力灌注在法杖将其作为剑来挥砍的魔法。这招出手速度快，消耗低，是用匕首挥砍的速度打出直剑的伤害。是近战法师的神技，也是褪色者这样力敏偏低的魔法师的平替技能。

褪色者一口气冲到魔像的脚下（幸好升级了耐力，不然还跑不了这么远），还没来得及喘气，就驱动法杖在魔像脚上的弱点处挥砍——这也是魔法剑术的好处之一，劈砍这么坚硬的东西也不会弹刀。

魔像感受到来自脚上的动静，抬脚像人踩死蚂蚁一样地踩向褪色者。

“快躲开！”

听到骑士的提醒，褪色者慌忙地翻滚开，但多少还是被魔像踩踏的攻击波及到，受到了一些伤害。

褪色者不敢贪刀，不得不喝一口红色露滴回复体力。

终于在褪色者一番周旋之下，魔像终于发出痛苦的嘶吼，力竭倒地，化作一大个报废的石像。

“终于……”褪色者往嘴里灌了一口蓝色露滴。这魔像真够硬的，足足用了她一管蓝才能彻底打倒。

“还没结束呢。”骑士看向远处缓缓走来的执戟魔像，更远处还能看到另一个魔像模糊的声音。

“什么？还有？”褪色者哀号，还没等她像坐下来休息一下，就被骑士提起来扔到一旁。

“？！”褪色者莫名其妙地被提起来然后又被扔出去，心里非常不爽。但几乎是同时她就听到轰的一声重击，回头看去就有一支不亚于魔像戟长度的大箭插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还有两个？”难度加倍了？褪色者又是一声哀号。

“这个可能会好对付一点。”骑士站在弓箭魔像无法瞄准的死角处，看着地上的大箭，“这个我来对付。”

执戟的魔像将戟对准了骑士，巨大的阴影投在骑士身上。奇怪的是，骑士居然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危险！”褪色者见状，心脏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

“轰”的一声巨响，远处的大箭射中了魔像的腿部，巨大的冲击力使魔像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倒地的魔像想要站起来需要花费很多功夫，这一段时间就足以骑士将剑刺进魔像胸口的核心，将其彻底击杀。

“这……也可以？”褪色者有些傻眼地看着骑士的操作。

“大箭飞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似乎看出褪色者腹诽的样子，骑士多解释了一句。

“……”褪色者不吱声。

“我们用路边的石柱做掩体，趁着它射箭的间隙干掉它。”骑士说道。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骑士规划的那样，两个人把最后的魔像也给解决了。神授塔距离他们只有咫尺之遥。

“天，原来神授塔这么高……”褪色者仰头看着高耸入云到无法看见顶端的巨塔，发出了惊叹，“这样的巨塔应该不是人类可以建造出来的吧？”

“恐怕只有无上意志才能造出这样的奇观了。”褪色者惊叹之余，突然想起什么，对骑士说道：“先生您在城里转了一圈，有想起什么吗？”

“是想起了一些，但不多。”骑士看着不远处的神授塔，缓缓说道：“我记得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在风暴王的时代，这里被视为禁区，城里的祭司们会在桥头的大厅里举行祭祀典礼，祈祷新的一年能够风调雨顺。”

“会被视作禁区，是因为刚才的魔像吗？”褪色者问道。

“应该是的。这三个魔像不是一般的战士可以轻松战胜的，或许在这之前还有更多的魔像，到了现在只剩下那三个了。”

“现在最后的魔像也被我们打坏了……”听起来我们还挺罪大恶极的。褪色者暗戳戳地想。

“还有呢？除了神授塔，先生还能想起其它什么人和事吗？”褪色者追问道。

“物是人非，即使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也没办法与现在对应上了。”骑士叹气，遗憾地摇头，“算了，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去神授塔吧。”

通过断桥处的传送法阵，两个人来到了神授塔前。推开了神授塔沉重的大门，塔内是一片幽暗寂静、闪烁着无数星光的空间。踏上升降梯，触动开关，将两人送往塔顶。

神授塔确实很高，即使升降梯的速度很快，也着实让两个人等了一段挺长的时间。等待的过程中让褪色者心中生出疑惑：为什么无上意志要修这么高的一座塔呢？

升降梯终于停下，两人来到塔顶的平台。平台的中央放置着双指的遗骸，在其中闪耀着重心法环碎片的光辉。褪色者能感受到身上大卢恩的碎片与之产生共鸣。

褪色者伸手触碰，大卢恩化作数道金色的光辉飞进她的体内，与碎片的力量合二为一。

一旁的骑士无事可做，看到站在陨石祭坛上的风暴鹰。在这高处不胜寒的地方，除了两个意外到来的访客，就只有这些鹰会在此处停留。

其中一只鹰飞到骑士的肩甲上，抖动着翅膀，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

骑士认出这只就是在风幕城里的那只鹰，它还年轻，尚未遭受断爪的命运，也因骑士击杀了葛瑞克，它才能逃过这一恐怖的劫难。

“傻孩子，你怎么跟过来了？”骑士温柔抚摸着鹰，迎击风暴的猛禽此时像雏鸟一样地向骑士撒娇。

“这只鹰很喜欢先生呢。”褪色惊奇地者看着骑士。

“风暴鹰是王的象征，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驯服的。它们会选择有实力的战士一起战斗……我应该也养过一两只。”看着肩上的鹰，骑士陷入了回忆。

“既然这只鹰这么喜欢您，那您就收留它吧。”褪色者提议。

“这样……可以吗？”骑士犹豫。

“当然可以，这趟旅途那么长，多一个伙伴陪着您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骑士把目光转向风暴鹰，后者听得懂似的扑扇着翅膀，高声鸣叫。

“那好吧。”骑士接受了褪色者的提议，将猛禽收作自己的伙伴。

把最后部分全部集合在一章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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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Ⅵ【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