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与失乡骑士一起 第19章 ⅩⅡ

（八）

升降梯载着两人到了校舍的上层，宽广的空间里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看来，这里就是学院的终点，满月女王蕾娜菈的所在。

“我，我有点紧张……”褪色者站在厚重的大门前，紧张到无法推开大门。

“为什么要紧张？在风幕城对抗葛瑞克的时候，你不也没紧张吗？”骑士不解地看着褪色者。他觉得都是大卢恩的持有者，两者应该没什么差别才对。

“怎么会一样呢？”褪色者摇头，“葛瑞克接肢的恶行让我觉得应该将他斩杀为死去的朋友们复仇！至于满月女王……”褪色者看着紧闭的大门，低落地说道：“她是个英雄，英雄不应该落下这么个结局。”

“英雄才是最不容易善终的。”骑士完全无法共情对方的情绪，“在你同情她之前，你应该考虑一下要怎么应付她的月之魔法，那可是能让她登顶学院的绝学。”

“……”先生您真的很没情调诶。褪色者腹诽。抱怨归抱怨，但骑士所说的确实没错，如果真的对上满月女王的月之魔法，她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完全没有应付的办法……”褪色者丧气地说道。

“嗯。”骑士也没指望褪色者这样的半桶水能有什么好办法，“你准备好了吗？”

“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褪色者叹了一声，“开门吧。”

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门轴发出干涩暗哑的声响。门后的情形和褪色者想象的、像见到葛瑞克一样不可一世的君主不同，巨大的空间是昏暗的，褪色者只能看清林立的书柜和无光的灯具。

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令褪色者感到恐惧，她硬着头皮往空间深处走进，不知走了几步，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

“？！”褪色者下意识地收回脚。她猛地低头就看见一个趴在地上，身穿学徒衣袍的孩子。孩子抬着头，咧着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嘻嘻嘻……”

“哈哈哈……”

恶作剧的笑声此起彼伏，一簇簇灯火突然亮起，数不清的孩子们手执烛台趴在地上，他们都咧着嘴，用古怪的笑容来迎接两位客人的到来。

“这些孩子，究竟是……”褪色者瞥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孩子，她惊恐地发现孩子的衣袍下摆是空空的，而且每一个孩子都是如此！就是说，这些全都是残疾的？！

没能等褪色者搞清楚其中的奥妙，天顶上突然落下一道琥珀色的光辉。

褪色者抬头，就看到一个衣袂飘飘，怀抱金色琥珀的女性。她坐在摇篮里，面色温柔却恍惚。

“啊，你来了……”满月女王的面容和褪色者在画像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此时女王没有了画像中英雄的凛厉气质，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空壳了，“我一定会让你诞生成一个乖孩子的。”

什么意思？大战当前，褪色者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女王的胡言乱语，她注意到女王怀中那个金色的琥珀卵——那个东西就是大卢恩的所在吗？或许可以不用伤害女王就可以取得大卢恩……

显然大卢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满月女王飘浮在半空中，周身被一个金色的防护罩保护着，褪色者的魔法无法穿透防护罩，更不要提能够碰到里面的女王。

更棘手的还是满地爬行的这些学徒。面对这些年幼的孩子，褪色者一时不敢动手，倒是骑士根本不在乎，一剑就能砍死一个学徒。

“好痛，好过分哦……”孩子们虽然如此说着，听起来却完全没有知觉一般。剩下的孩子们开始吟唱魔法，周围散落的书籍就变成投掷物飞向两人。

“你在发什么呆？这些小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类。”骑士用剑挡住了一本飞来的书本，对褪色者裹足不前的状态很是不满。

“可是……”看着这些孩子天真的面容，褪色者紧握法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抓住她！”学徒们注意到了束手束脚的褪色者，像是发现了可以欺负的对象，“挤压她！”

附魔的书本还有喷吐的火焰全部朝着褪色者飞过来。

“哇啊！”褪色者只能狼狈的用手遮挡，慌忙地躲到书柜后面去。法杖在她手上竟无一点用武之地。

“她在那！”

“驱赶她！”

孩子们发现了欺负褪色者的乐趣，全部像蠕虫一样爬向褪色者。反倒是砍杀学徒的骑士变得无人关注。

“救命啊！！！”褪色者狼狈逃窜，看得骑士连连摇头。

骑士无法，只得再度施展龙飨祷告。冰雾在书库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这些幼小的学徒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凛冽的寒气，只能变成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这些学徒们死去的同时，骑士听到了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他抬头，就看到飘浮在半空中的金色防护罩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这究竟是？骑士看着那道裂痕，意识到了什么：莫非消除结界的奥秘藏在这些孩子身上？

“总算结束了吗？”褪色者这边总算是消停下来了，她拍掉了铠甲上点燃的火星子：幸亏她穿得厚实，不然就要飞回赐福点了。

“来，乖孩子，是时候再一次诞生了哦……”

上方传来满月女王如迷雾一般的声音，怀中的琥珀卵发出柔和的琥珀色的光辉。倒在地上的孩子们受到了光辉的指引，缓缓地飞上天顶，不多时又有新的孩子们如降雨一般落在地上，沉寂的空间再度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褪色者见状，瞬间傻眼了。

Sleep tight,bound tight

by mother’s amber;

Sleep tihgt,find life

in mother’s umbra.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唱响了母亲的安魂曲，只是孩子们参差不齐的歌声，落在褪色者的耳中却让她头皮发麻。

“简直没完没了！”褪色者一击卡利亚迅剑砍倒了一个学徒，她得收回她先前的同情心。因为又有更多的学徒从天顶上掉下来了，“总该想一个解决的办法才行……”

“……”骑士一边避开飞来的书本和火焰，一边仔细地观察这些年幼的学徒。他想到什么，特地选择砍倒在唱歌的学徒。果然，在砍倒某个特定的学徒之后，头顶上的防护罩又发出了破裂的声音。

“打断歌声！打倒那些在唱歌的孩子！”骑士大声提示褪色者。

“……唱歌的？”褪色者闻言，一击砍倒了一个在唱歌的学徒，“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总有一个会是对的！”骑士又砍倒了一个，没有反应。

“我知道了！”褪色者了然，按照骑士所说的，在她的周围寻找在唱歌的学徒，因为不知道谁才是破除魔法钥匙，只能一个一个尝试。

终于在打倒某一个学徒的时候，头顶上传出最后的破碎声，飘浮在空中的女王从上方坠落，狼狈地跌落在地上，怀抱中的琥珀卵也顺势飞出，落在地上。

琥珀卵！那就是大卢恩的所在吗？褪色者看到落在地上的琥珀卵，想要靠近将其捡起。

“啊，我可爱的孩子……”跌落在地的满月女王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狼狈一般，她发现自己的琥珀卵不见了之后立刻慌乱地寻找，“等等我，我马上就来抱抱你……”

此时的女王就是一个因失了孩子而失魂落魄的母亲，像琥珀卵中诞生的学徒们一样，无知无觉地爬向地上的琥珀卵，想要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

“你们会一直，一直，一直诞生的哟——”

褪色者想要赶在女王之前拿到琥珀卵。就在此时，从琥珀卵中溢出一道黑色的魔力直冲天顶，魔力如黑夜一般笼罩在书库上方，遮住了天光。

“以我魔女菈妮之名宣告：勿扰我母亲如泥的酣眠。”

不同于原本女王温柔慈爱的声音，清冽冰冷的声音犹如寒冷的暗月。一道月光从夜幕中闪现，从中走出满月女王蕾娜菈的身影。与之前失魂落魄的空壳不同，眼前的这位蕾娜菈无论是气质还是威严都如同英雄一般——这才是满月女王蕾娜菈应有的姿态！

“罪人啊，传唱后世吧：”

蕾娜菈一步一步走到褪色者的面前。与此同时，褪色者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无垠的水面上，夜幕中群星闪耀，唯有女王的满月映照着湖面，醉人心弦。

“卡利亚的末代女王，‘满月’蕾娜菈有如高雅黑夜的化身。”

满月女王举起权杖，指向了褪色者！

“褪色者！”骑士没能及时的拉住褪色者，以致于褪色者被琥珀卵施放出的魔力掠去失去了踪影。

“啊，我的乖孩子……”女王终于如愿将琥珀卵揽入怀中，像照拂婴孩一样地爱抚着它。

即使问她也无法得到有用的结论吗？骑士看了一眼依旧神志不清的女王，就打消了询问她的想法。

魔女菈妮，是蕾娜菈的关联者吗？她在这场大卢恩的争夺战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骑士不安地看了一眼蕾娜菈怀中的琥珀卵，心想褪色者应该可以应付这场战斗。

“！！”这是满月女王向我发出的挑战吗？褪色者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熟悉的位置，结果那里空空如也。

骑士先生不在？！褪色者顿时慌了神。她真的有能力对抗一位拥有大卢恩的对手吗？而且，她还是久负盛名的满月女王蕾娜菈！

蕾娜菈没有给褪色者任何犹豫的机会，权杖聚集了星星的魔力，发出一道如彗星一般强悍又猛烈的冲击波。褪色者只能一个翻滚狼狈地躲开。

紧接着，蕾娜菈又接连施展出流星雨、帚星、爆散结晶这些魔法，使得褪色者除了疲于躲避，就没有更好地应付这些魔法的办法。

褪色者无法，只能在敌人施法的间隙时使用岩石球。她当然知道魔力越强的人，对魔法的防御力也是很强的，褪色者不知道蕾娜菈对魔法的防御能达到什么程度，可她知道学院的这些魔法对她一定起不了太多的效果。

一味躲闪不利于进攻，在褪色者第二次拿出蓝色圣杯瓶的补充魔法的时候，她意识到应该想法靠近蕾娜菈进攻。但蕾娜菈飞跃的身形犹如翩翩飞舞的天鹅，总是能在褪色者接近她的瞬间轻盈地向后跃起，然后从容地挥舞权杖，又是一发流星雨飞向褪色者。亦或者她手中的权杖也是一柄灵活的近战武器，旋转的权杖附带着强大的魔力，伤害能力不亚于骑士手中的大剑。

褪色者的进攻再一次落空，懊恼的同时她突然想到，她还可以召唤骨灰的失乡骑士！

虽然这样做很卑鄙，但为了达成目的也只能这样了。褪色者如此想着，摇响了招魂铃。

响应了招魂铃的呼唤，两位灵体的失乡骑士出现。被召唤出来的两位骑士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最后一起看向褪色者。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先对付眼前的敌人吧！”褪色者来不及多说，另一头的满月女王又放出了一道辉石彗星。

两人闻言就没有多问。英格威尔没说什么，奥雷格啧了一声，还是不情愿地抽出双剑。

有了两位骑士的助阵，蕾娜菈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在身经百战的骑士们面前，蕾娜菈作为法师的劣势就体现了出来：脆弱的身板根本无法承受重武器的攻击，每一次施法都会被打断。

但蕾娜菈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她一跃而起，无数的星光汇聚到她的身上，化作一轮迷人的满月。

“！！”这就是“满月女王”的由来吗？褪色者在惊叹的同时，观星者的本能让她感受到了这轮满月的危险，“你们赶快躲开，危险！”

两位骑士闻言，皆是一阵犹疑，但上方这轮明亮的满月在这里确实带着无法被忽视的力量，他们只能尽量躲开。

满月从蕾娜菈身上飞离，就像一个威力巨大的核弹飞快落下，在触碰到水面的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魔力。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才行！这是三个人达成的共识，不管是不是为了夺得大卢恩。

“来吧，我的盟友，飞龙！”蕾娜菈也召唤出了自己的盟友。灵体的飞龙发出咆哮，朝着敌人喷出炽热的龙焰——这却让褪色者联想到与骑士相熟的冰龙。

三个人避开龙焰之后，两位失乡骑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他们最终分道扬镳，但多年战斗累积下来的默契还是让双方相互了解到对方的意图。

英格威尔舞动长戟突进飞龙，奥雷格则是用双剑唤起风暴冲向蕾娜菈。

褪色者也不甘落后，她拿出君王军直剑（平时只是用来使用黄金树立誓的战灰就别无他用了）尽量提高输出。在这期间，蕾娜菈还多次召唤出其它的盟友，也都让失乡骑士们很好地分散了它们的注意力。

最后一击！在三个人的围追堵截之下，蕾娜菈终于力竭倒下。

“……哦，菈妮，我可爱的女儿啊。迈向属于你的黑夜吧。”

带着或遗憾或不甘的话语，蕾娜菈的身影消散在无尽的黑夜中。

不多时，黑夜满月和水面尽数散去，褪色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魔法学院的大书库中。

“褪色者？”骑士听到了动静，他转身，就看见褪色者和两位被召唤出来的失乡骑士。两位失乡骑士在结束使命之后又各自散去了身形。骑士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还好，你还知道打不过要喊人，而不是一头脑热地蛮干。”

“哦，我应该说……谢谢夸奖？”褪色者又觉得这又不像是夸奖。

没等褪色者再说什么，从琥珀卵中飞出一道金光，金光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大卢恩，落在她的手上。

“这是……无缘诞生者的大卢恩？”褪色者看着掌心这个散发着金色微光的大卢恩，很是惊奇，“是完整的大卢恩，不是碎片。”

“那就不用像葛瑞克的大卢恩一样还要去神授塔激活大卢恩了。”骑士颔首，“这个大卢恩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能让‘重新诞生’变得完整？”褪色者仔细地读了附带的说明，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蕾娜菈的那群重新诞生的孩子，全部都相当脆弱，而且短命──原因就出在那不完整。”褪色者联想到那些没有双足的学徒们，“难道那个就是‘重新诞生’？是缺少了什么吗？”

“……我的乖孩子，你们都到哪儿去了呢？快出来吧，不要捉迷藏了。我准备了好多书和灯火哟。”

“……还是说你们又变成墓碑了呢？是不是需要诞生了呢？”

耳边蕾娜菈怀抱琥珀卵，一个人失神地喃喃自语。

“蕾娜菈……会不会是因为琥珀卵的缘故才变得迷失心智了呢？”骑士看着蕾娜菈行尸走肉的模样，不禁发出了疑问。

“诶，不是都说女王是因为被拉达冈抛弃万念俱灰才失去了心智？”褪色者心中莫名一跳。

“她可是卡利亚王室的女王，魔法学院的掌权者，‘满月’的蕾娜菈。什么样的英雄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她迷失了心智？”骑士完全不认同民间的传言，“如果不是黄金的阴谋，满月女王又如何会丧失得这么彻底？”

“黄金的……阴谋。”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褪色者还是认同了骑士的观点，“拉达冈也是玛丽卡女王计谋的一部分？用联姻的方式送出了琥珀卵，再用琥珀卵的魔力日久天长地影响女王，最后以背叛的方式崩断女王的心智，彻底摧毁了女王？”

“这样的套路很符合黄金王朝的一贯作风。”骑士从不掩饰他对黄金王朝的厌恶。

“我想先去一趟圆桌厅堂，顺便找百智爵士打听一些其他半神的消息。”褪色者说道。

“好，你去吧。”

PS：学徒的一部分对话取自废案的台词。

有环学家提及满月女王的大卢恩并非出自破碎战争，而是更早之前就有的，所以无需去神授塔激活。本篇文选用这个说法。

湖区的正片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支线部分。湖区的支线会多一些，毕竟有菈妮的支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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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Ⅹ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