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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有一个孩子从贝什米特家坠落了。
1
出太阳了。三天雨后的天气正好,雨前闷热的空气消失殆尽,留下清爽凉快,泥土潮湿的气息扩散于其中。
街道还留着一块块的湿痕,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还留着一凼凼的水洼。傍晚的夕阳阳光斜照在上面,反射过来也不算是刺眼。
轮胎轧过凼溅起水花,印出一条水痕,很快又在阳光下散去。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骑着自行车在水泥路上,链条和中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配合口中哼出的无名小调奏出独特的乐章。
“喂!那边那个!嗯...那个骑着快报废的破烂自行车的!对!就是你!”
男孩分心回头,远处只有一个人影跑向这边。他减缓速度,一只脚登上地,斜下自行车。
半转过身,人影迅速靠近过来——一头奇异的白发,那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大太阳天气手里却拿把折叠伞,可能跑得有点急了,停在男孩面前弯腰撑着膝盖喘气,过了会后才抬头说事。
“抱、抱歉啊突然叫停你,请问你是哪个镇子的?我、在找一个人...”
男孩把另一条腿也从踏板上放下来,站直了面对这个奇怪的人,他突然发现这个人瞳色是红色的。
“俺从海边的格塔过来的...你要找什么人?那一块俺都认识!”他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拍胸脯,胸有成竹。
“那人说他叫弗朗西斯·波诺弗瓦,金色头发的,但我不知道他住哪个镇上....哦!我叫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住施陶镇,目前至少可以确定波诺弗瓦不在施陶。”
“知道啦!俺是安东尼奥,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可惜的是俺长这么大连姓波诺弗瓦的人都没见过...不过现在刚好要去隔壁镇子上修自行车,那边的师傅我光顾过好多次了!跟我一起过去能顺便帮你问问呐!”
安东尼奥干脆不再骑着破烂般的自行车,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推着它慢悠悠地带着基尔伯特走在路上。
“卡里埃多,真是麻烦你了...那个姓波诺弗瓦的混蛋骗了我五块钱,只是五块钱就算了,还把本大爷的日记本顺走!太可恶了啊!”基尔伯特踹了路边野草两脚,试图发泄几乎具象化的愤怒。
“哇!一点都不麻烦!...顺日记本什么的,居然还有对别人日记感兴趣的人吗!不过叫姓的话你应该叫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是俺妈妈的姓氏。”
基尔伯特有些尴尬:“啊,抱歉,”挠挠头,“我以为你是有个帅气的中间名,或者那是你父亲的名字...那我可以直接叫你安东尼奥吗?作为交换你也能叫本大爷基尔伯特!”
“好啊!”安东尼奥眯上眼爽朗地笑起来。未来的基尔伯特会回忆到,那个笑容从见面这一刻起在这十几二十年来始终没有改变过,安东尼奥带着这清爽热情的笑容过完了他人生的绝大半。
2
“波诺弗瓦吗?镇子最东边的地方最近确实有姓波诺弗瓦的一家子搬进来了,不过刚搬来的,他们孩子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破烂一样的雨棚子里,修车师傅坐在板凳上,一边用扳手吃力地拧螺丝帽一边说着。基尔伯特和安东尼奥对视了一眼。
突然,师傅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抬头对上安东尼奥:
“东尼儿,你这自行车可不得了哦,到现在还没散架真是个奇迹!修它得用上个把小时,你们去外面转转再回来吧!”
“不是吧师傅!俺今天前半路还是骑着它来的哩!”
修车师傅咧嘴笑了两下。“那就是你运气好咯!等你晚上回去就能放心骑了,再载个你这小伙伴也不成问题!”
“那咱们现在就先出去溜达了!一会再回来!”
安东尼奥招了招手转身拉住基尔伯特像门外走去。六点多了,阳光逐渐变稀疏,没什么温度,凉爽的风吹起来,树叶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基尔伯特也跟师傅道了别,接下来要去东边找波诺弗瓦吗?直接上门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礼貌...不对,都干出骗钱偷日记的勾当了!还要怎么才算礼貌阿!
“安东尼奥!”他最后的罪恶感消散,叫住走在前面的人,指了指自己身后。“我打算直接去波诺弗瓦家里找人了,看你也没什么事情做,要一起来吗?”
安东尼奥搭上他的肩膀,笑着应了下来。两个即将步入青春期的男孩就这样并排在街上走着。夕阳从两栋楼房之间的缝隙逐渐落下去。
波诺弗瓦家的房子离镇口不远,走十多分钟就能到。并且你能够相当的确定它就是最东边的房子,因为它后边的路径通往森林,并且足够显眼。与别人家自己一砖一瓦盖起的简陋平房完全不同,就像是传统别墅,连庭院都格外有情调。一眼便可以看出它们的差距。
他们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没人想到过骗钱顺日记的波诺弗瓦很可能是个富豪。
安东尼奥分辨不出大门外花花绿绿的按钮哪个才是门铃。
“不知道门铃是哪个的话,直接敲门就好了!”秉着你再有钱做了坏事就是错了的原则,基尔伯特干脆地举起手敲响了波诺弗瓦家的大门。
叩叩叩
可能是房子里的人离外门挺近,也可能是基尔伯特敲门的响度太大。不一会就听到房屋内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内门被打开,一个金色半长卷发,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从里边走出来,穿过庭院来到围墙大门面前。
3
大门被打开了。
“好的...两位先生?您们找谁?”波诺弗瓦靠上一边门框,神情自若地说着。好吧,听声音看是个男孩。
“这儿是波诺弗瓦家对吧,俺们找弗朗西斯。”
“噢,很巧,我就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本人,有什么事情进去说吧...不,不用换鞋。要不然我们在院子里修路干什么呢?”安东尼奥停下了脱鞋的动作。
院子里是石板路,鞋子走在上面会有哒哒的声响。
基尔伯特尽量不让自己的脑袋没见识地到处旋转着。安东尼奥家的院子倒是比这大多了,不过那已经不能算做院子——被无数低矮的番茄丛覆盖了大部分面积,只能说是一个番茄园。跟这些富有格调的装饰花草也不能相提并论...这院子里甚至还有游泳池啊!
室内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安东尼奥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他们在玄关换上鞋套后跟随弗朗西斯步入客厅。(基尔伯特本来打算让他就在门外谈的,不过他坚持要把他们带进来,包括安东尼奥。)
在这么柔软的沙发上坐如针扎。弗朗西斯倒是有个主人样,端起好像是出来前没喝完的茶抿了一口,就这么端着茶杯对着两人开始发话。
“很抱歉茶叶刚好喝完了。我父母亲正好在外边顺便会买茶叶呢,因此家中目前也没有别人...好了两位,此行来的目的?”
基尔伯特没了先前的底气。眼神在周围乱晃,空气沉默了好一阵子。安东尼奥用手肘碰了碰他。
“波诺弗瓦?你今天中午有去过施陶吗?我今天在那被骗走了五块钱和我的日记,那个人曾给出的姓名是你的名字。”
“嗯...?你没有记下对方的样子吗?那个...”弗朗西斯上下打量他。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那个人当时披着斗篷戴着口罩,只能够看见一点金发露出来,你也符合这一特征。”
“噢我的天哪...贝什米特,所以你就仅仅凭着这个特征和一个名字就为了找到这里来!那这边这位呢?也是受害者吗?”
目光落到安东尼奥身上。
“不好意思,俺只是陪着基尔伯特来的。”安东尼奥干笑了两声。
“嗯...我大概明白了,谢谢。”弗朗西斯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十指交叉搁在刚翘上的二郎腿上面。微笑着看向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咽下一口口水。
“很明显,你又一次被骗了——哪里有行骗还会留下自己真实姓名的人呢?”
基尔伯特和安东尼奥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两位显然都没有想过这个简单的问题。
弗朗西斯目光偏向别处,一根手指卷了卷头发。“嘛不过,这事毕竟涉及到我了,可能是我认识的人干的也说不定呢?我也不会让自己白白受这污名。请允许我跟你们一块去找。”
“那,那还真是麻烦你了啊!!!”
4
x年x月x日
原本应该和自己双向奔赴的日记本,难道真的不能再见了吗?
曾经和日记本的美好回忆...
日记本!不论何时何地,无论是走到天涯海角,还是上刀山下火海。
本大爷都会揪出那个绑架你的人!
把他绳之以法!
我们终将相遇啊日记本,日记本——
我会带着你的希望与嘱咐好好活下去的(这一句话被划掉了)
我会找到你,我们将重新记录我们的美好回忆,共建我们的美好未来。
你一定要等我啊!!!
基尔伯特翻开新日记本的第一页,如此写道。
当然,就算有了弗朗西斯的帮助后,那五块钱和日记最终也没有找着。
这三个孩子却因此裹到了一起。
5
弗朗西斯站在校门口旁的树荫底下。下午三四点,热烈的日光炙烤着大地,学生们从教学楼中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他们结伴而行,欢声笑语地离开校园。
一把标志性的黑色遮阳伞迅速地移动在分散的人群中,后边还跟着一个棕色长发的少女。
“滚吧你这个白化松鼠!要不是上周我的锅被老师收了你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放过!”
临近校门口,那个女生气冲冲地放下狠话后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基尔伯特同时从一副受惊的状态缓回来,靠在大门口的柱子上边拍了拍胸膛顺气。弗朗西斯顺势凑了过去。
他把手肘搭上基尔伯特的肩膀:“我说你啊,这是又干了什么把她惹得那么气呀——你们以前关系不挺好的嘛。”空出来一只手戳他的脸。“惹女士生气可不是好行为。”
“天哪。弗朗西我简直都不想和你说话!”他瞟去一眼,接着在树荫底下收伞,绑好带子后把伞柄拍回去。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转过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旁边弗朗西斯的脸。
“昨天你那一脸贱样,我以为能坐豪车呢,没想到你连一个自行车都不舍得骑过来还好意思说接我们放学!?!”
弗朗西斯把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摆了摆,说:“自行车载人本来就违法了,豪车?你是指望有成年人来偷窥我们玩还是我无证驾驶呢。更何况我家本来就没有什么豪车。还有...”
他拉起基尔伯特的胳膊,把他往另一块阴凉坝扯,他们开始沿着校园围墙的影子走。边走边继续刚才的话,“...急着收伞干什么,没看着这么大太阳,你那脆弱的皮肤已经人尽皆知了。”
“因为就连刚才打伞都只是做给老师看的。”弗朗西斯的手被基尔伯特从胳膊上厌恶地拍了下去,自己把手交叉垫到脑后继续向前走。虽然有点重心不稳。“那老头给校方专门强调了这件事,本大爷要是不趁这点自由时间享受享受阳光,岂不是永远都站不到太阳底下啦?”
前面很快到了围墙的一角,基尔伯特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伸到阳光底下去。“况且,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的很!”
随后立定跳远般双脚跳出围墙的阴影,站稳在阳光底下,得胜地张开双臂,回头对着弗朗西斯呲牙笑。弗朗西斯也回应地笑了,往前迈步——
“啊哈,走快点吧,东尼儿的放学时间就比你晚二十分钟,别让人家等着了。”
6
他们到达安东尼奥的学校时还剩下一两分钟,很快与这位朋友碰头。他们一路上打打闹闹,严肃地讨论水煮土豆应该蘸沙拉酱还是盐巴一类的问题。基尔伯特激动地表示明后天绝对要把他们带进自己家体验一下最正宗的水煮土豆蘸盐巴风味。
脚踩马路边缘的道牙石摇摇晃晃走着,明明已经是初中生了还在玩“马路是岩浆,但你有三次生命”的无聊游戏。青苔肆意生长于路边,听话点的在石缝里卡着,不听话的则长得到处都是。
前边是下坡路了,同时沥青路面被截断,也再无道牙石让他们走,只好集体跳入“岩浆”之中。再往下的小路都是像他们一样无聊的人一步步开发出来的,周围杂草丛生,路陡得很,但这也说明离海边不远了。
小路右侧的草丛后边是凶险的岩滩,绝对高度差不多有六七米,行走的时候得小心为妙。这个地方他们还从没来过,是昨天下午在广场碰面时安东尼奥说要带着大家来个绝妙地方的。他们顺着前人的脚印一步步走着,期间基尔伯特尝试往另一个方向开辟新道路,一脚踩空,幸运的是跟在后边的弗朗西斯及时揪住他后领子,差点掉下去丢掉小命。
听到后面的动静,安东尼奥偏过一半头回去:“路程也不长,还有几步路就到了!别着急,还是踏踏实实走别人踏平的地方。”弗朗西斯耸了耸肩。基尔伯特有些后怕。
路程的确不远,已经可以听到海浪声了。在翻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后一片金黄色直冲冲入眼帘。离开茂密植物的遮挡,腥咸的海风扑鼻而来。远处传来的海浪声哗啦哗啦。安东尼奥率先脱掉鞋袜跳下石头,踩在细腻的沙子上。
卷起裤脚,往沙滩更靠近海边的地方跑去,基尔伯特干脆把上衣也脱掉扔到一边,弗朗西斯从裤兜摸出一副墨镜戴上,找了块地方坐下表示自己打算先写好作业。三个书包在沙滩上激起一层金黄的沙浪。
安东尼奥踏进冰凉的海水中,感受一阵阵潮汐拍打在腿上,这儿独属于海的腥咸弥漫在空气里到处都是,甚至浓得有种血腥的意味。
基尔伯特把海水和沙子混在一起进行创作,并且将边角料时不时扔到其他两位身上。弗朗西斯坐在书包和衣物堆里埋头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扬言写完作业后绝对要进行猛烈的反击。水中的安东尼奥就地取材洗净衣服上的稀沙泥,顺便也能给基尔与他的杰作来个湿身。刚建好的“钢铁堡垒”在水流攻击中轰然倒塌。
“喂!你在干嘛啊?!!我的钢铁堡垒啊啊!”
“抱歉啊!但是看到衣服全湿透了或者全是湿沙的话俺父母会杀了俺的。”
“我爷爷就不会了吗?!攻击我衣服就算了...我的堡垒......你过来给本大爷重新造一个啊!!”
“你们两个的恩怨不要误伤到我。”弗朗西斯往后翻了篇书。
“好呀!保证给你造个更大更酷炫的!够让弗朗茨躺进去那种。”
“kesesese!要直接塌在他身上才好吧,建高点再偷工减料一下。”
“我只是在写作业又不是聋了...!你俩一会等着受死吧!!”
安东尼奥笑着从水里跑出来到面前蹲下就开始徒手刨沙,基尔伯特从书包里拿了瓶还剩一半的矿泉水几口喝光,拿来当做运水和泥沙的工具。弗朗西斯也抓住时机,趁他喝水的时候拉开人家裤子加了点料,惹得他差点喷出水来。
“那个,基尔?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想问问你。”安东尼奥一边给沙子整体塑型一边开口。
他刚从另一边给瓶子灌满水过来,蹲下倒水:“什么事情?我中午失踪的香肠是你偷吃的?”
“怎么可能!...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家是不是有一个大概六七岁,金发蓝眼的小孩子?”
“嚯?”水倒完了,他抖了抖瓶子里面剩余的水滴,“你说的是我弟弟阿西吧!他叫路德维希,全家就他符合这些特征。”把空瓶子放到一边双手搅和搅和湿沙。
“那这个阿西一定很擅长古典乐吧。”弗朗西斯插嘴,基尔伯特瞟了他一白眼。
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奥有些闷闷不乐:“啊...那好,他现在身体还好吗?”
“当然!只是前两天开学就回城里去了,可惜明天你们来我家吃饭见不到
他......安东尼你认识他吗?”顺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白衬衫上已经留下一大块污渍了。基尔伯特不敢想象回家后会发生什么。
“是前两个月见到的,当时也是在这附近,所以就想起来了。他后来的状态不太好,有点担心。”安东尼奥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继续用刚和好的沙加大堡垒的体积。
“啊!那个时候确实!不过他在家里躺了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阿西身体素质不太好,也不是你的错。”
“你说得对,那下次见面的时候帮俺给小路德带个好!”重新扬起笑容后埋头苦干沙堡。基尔伯特也再去重新给瓶子灌水。
“偷袭!”二代钢铁堡垒,就此死在了弗朗西斯的脚下。
“啊哈哈哈!写完了!现在的我是无敌的!!你们两个要为我弄脏的作业本负全责啊!!!”
7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了。
他们在海边开启了一场大战,玩的不亦乐乎。一直持续到六点多弗朗西斯的家人打电话过来叫回家吃饭才消停。当然,回到家后一身狼藉的三人同样遭受了劈天盖地的批评。佩德罗也狠狠地嘲笑了兄弟一番。
再然后呢?第二天晚上也是如约来到贝什米特家吃晚饭,品尝到了传说中的盐巴蘸土豆。挺符合安东尼奥的胃口,同时弗朗西斯评价为原始风味,褒贬不明。
三个人经常凑到一块玩,就这样过了两年,大一岁的弗朗西斯回法国上高中了,尽管如此,三位还是常常在联系。又过一年,基尔伯特的祖父去世,被迫搬回德国和父母与弟弟一块住,他伤心了很久。之后三人联系依旧,见面次数极大减少。由此往后再推进七年,刚好是三人认识的第十年。
弗朗西斯接到一通来自基尔伯特的电话。
8
电话里静的可怕,弗朗西斯等了一会才开口。
“喂?基尔伯特?突然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医院给你开假药了?”
“......”
“喂?喂?信号不好吗?”
“安东尼奥死了。”
双方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哈?快过圣诞了,还是少开这种玩......”一语未必,又被对方打断了。
“他死了,从我家阳台上跳了下去。”
基尔伯特的声音平静地可怕。
手机坠落到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响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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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陶:德国施陶芬镇
格塔:西班牙格塔里亚镇
未出现的弗朗西斯家所在地。□□:法国吉□□镇
在本文中皆是虚构地点,约位于西法滨地中海接壤处。西班牙境内。
整个故事事实上是个悲剧。后面发展可能算作有些悬疑推理。本章提供的伏笔线索也许弗朗西斯和基尔伯特不会记得多少,但是可供读者使用。
以及作者真的很需要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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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贝什米特家坠落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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