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我从没爱过蓝色眼睛的人 第4章 药

夜晚凉得像井水。

挂上电话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所有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都告诉我我应该觉得难过，毕竟未婚夫忙着跑去帮助情敌的家族了。

可是我只是觉得茫然。希亚对我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坦诚地告诉我一切，他没有要隐瞒。

我反倒因为自己并不难过而觉得不对劲了。不该这样啊，我明明应该喜欢希亚，喜欢是要伴随着嫉妒，伴随着不甘的一种感情……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在迈肯的秋天，我抬头看向夜空，忽然觉得这宇宙就像一个剧院。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是这颗蔚蓝色的星球本身就有着表演型人格。我为自己开脱着，因为我意识到比起真正的伤心，我更想表演伤心，以证明我对希亚的爱坚贞不渝。

那时我很卑劣地想，那些在神父面前忏悔的人，是真的悔愧还是表演给上帝看呢？

就算是表演又怎样呢？如果可以一直表演下去，就连自己也会相信了吧？

我把手机丢回口袋，快步跑回酒吧里，喝干了维克多的酒，就像很多人伤心的时候会买醉那样。

这样当以后我再想起这一天，至少会对自己有所交代。

那个叫柯林的酒吧老板似乎想阻止我，但我没理他。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的原因，我觉得酒的味道变得很怪。一款味道很容易改变的酒？这是调酒师的什么把戏吗？像香水的味道会随着时间变化那样？我不了解酒，我不知道。

维克多不在座位上，他在唱歌。大家在看他。

我不该喝酒的，我很快觉得头昏脑胀。

很多人在鼓掌，看来他歌唱得很好，但那时我真想让他安静点。我忽然变得很烦躁，迈肯忽然变得酷热难耐。

维克多视角

温卡出去接电话了，柯林神神秘秘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袋粉状的东西。

“哎，你猜这是什么。”

柯林这人有时幼稚得像个青少年。

“晒干的土。”我无聊地说。

“是那种催情的□□，我找人检测过。”柯林揭晓答案，眼里一冷，“居然有人敢在我店里用这种东西，真他妈是活腻了。”

我知道迈肯这城市千褶百皱，很多地方没法细看，不过闹到柯林这里的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然后呢？你留着做纪念？”

柯林笑：“做纪念不行？”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为了做纪念。他原本没必要展示给我看的，我有时挺讨厌他这种装出来的，玩世不恭的态度，虽然我们一定程度上算是朋友，暂时的朋友。

我一把抓过那个透明塑料袋，把里边的东西倒进了还没喝完的酒里。

“哎哎哎你干嘛？”

“倒掉。”我站起来，伸手想把被污染的酒倒进调酒台的水池。

“别别别，你别弄脏水池。给我给我，我一会儿倒洗手间去，行了吧大老板？”

柯林把酒夺下来。他一向对吧台的清洁很看重。

音乐响起来了，我看了看温卡离开的方向，说：“帮我把人留下来。”

柯林明知故问：“哪个人？”

我没理会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台上走去。

柯林拽了我一下：“哎你今天不太正常。请过你那么多回都不乐意上台，今天怎么了？”

“今天有人听。”

“哪天没人听？”柯林笑了笑，露出个惹人讨厌的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是为了那个beta。”

歌曲的前奏结束了。温卡还没回来。

一通电话需要打这么久？他们没有结婚，希亚管他这么紧吗？我不怀疑他和希亚之间有兄弟的情谊，但说实话，我不确定希亚是否真的爱他。

原因很简单，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不会拖延婚期。

吧台前只剩下柯林。我有些机械地唱那首歌。

我和柯林是在大学的学校晚会上认识的。那时候我参加了晚会演出，柯林过来接他在学生会负责晚会后勤工作的妹妹。

初次见面他就说自己是酒吧老板，听过我在晚会上唱的歌就一直邀请我来他的酒吧，但我没什么兴趣。

柯林比我大几岁，但心智却并不显得成熟。我知道柯林接近我的动机不纯。我和派汀家打交道很久，他那些伪装手段在我眼里太拙劣了。但我没有说穿，甚至放任了这一切，把希亚带到了他经营的酒吧。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样做对谁更危险。

我希望这个城市可以没有派汀家族的势力，但我和希亚之间的确有着朋友的情谊。

其实看到温卡的时候，我的确后悔了。我后悔把希亚带到柯林这里，后悔给他们牵线，让他们认识。

只要温卡能快乐……如果派汀家能让他幸福快乐，如果他和希亚能度过悠闲富足的一生……也许就够了。如果这只摇摇欲坠的船能坚持到他和希亚共度一生，我可以不参与这一切。我可以只远远地看着他，离开他的人生，虽然那会让我痛苦一阵子。

温卡回来了。

他状态不太对。希亚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什么？酒吧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今天的演出本来就是即兴的，那首歌结束之后，我就匆匆下了台。可是温卡已经不在座位上。

柯林朝我努嘴：“赶紧去看看你那个小宝贝。他把那杯酒喝了，拦都拦不住。”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那杯被加了药的酒。

“……你说什么？！”

“是故意的吧？怎么就直接跑过来喝你的酒？”柯林揉着太阳穴，“酒店信息没发给你？这时候该差不多了吧？没要哭不哭地找你吗？维克多快来救救我！我好像喝了了不得的东西！”

我一把拽起柯林的领子。

“他去哪儿了？”

“卫生间，我叫人看着呢。”

柯林这个混蛋！

“温卡！”

温卡站在洗手台前，一直用凉水冲手和脸。他衬衫扣子被自己扯开了，头发都湿了，胸前也溅上很多水，整个人显得很可怜。

一个侍应生站在旁边，想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维克多……”

因为认识我，他看见我的时候似乎心里安定一些。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直接跌在我身上。

“怎么会这么热……喝酒会这么难受吗……我是不是……真的有心脏问题……”

他抓住我，像抓住救命稻草：“维克多……好凉……你身上好凉。为什么我会这么热……”

他的手往我袖子里钻。

纤长白皙的手指钻进衣服里，像从树梢落下的霜。那双手被凉水冲过很久，已经冷得发红，但他还是说热。我真后悔，我干嘛要管柯林的闲事？那包药他要怎么处理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卡看起来真的很难受，我承认他这副样子很……但我完全不想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

“不热了，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我带你看医生。”我安抚他。他这样软绵绵地靠着我，望着我，我真想吻他的眼角，但我不想吓到他。

“别告诉希亚哥……好不好……”

他这时候想的还是希亚。

“嗯，不告诉希亚。”

药效在持续发作，我能感觉到温卡愈发想贴近我，他凑在我耳边，说话间嘴唇已经吻到我耳廓。

“格斗社团的事也别……拜托你……”

“好。”我把他抱了起来。

“你能保守秘密吗？”

“能，我能保守秘密。”那种时候，我根本无法思考，只是哄着他，答应他所有的要求。

他无意识地把手伸进我后颈的衣领中。

温卡的状态不允许我再花时间把他带回家，我就近找了一家酒店，抱着他把他放到床上，然后我叫了医生来，喂他喝了很多水，注射了解毒剂，拿凉水给他擦脸，但还是止不住他往我身上贴。

“维克多……我很难受……怎么办？我再也不要喝酒了……”

他攀着我的脖子，脸颊一片绯红，眼里一片迷离的水光。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维克多……”

他凑过来想要吻我。

他的手指像瓷一样凉，但他的身体很热，而且泛红……我反复确认才相信他没有发烧……

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碰他，可是我抵抗的意志又实在不强。最后我只能拿他脱掉的衬衫把他的手绑起来。

“维克多……”

他好像很委屈。他低下头去，难耐地咬着下唇。

“维克多……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给我道歉，是因为觉得给我添麻烦吗？还是只是神智不清状况下说的胡话？

“维克多……我好热……”

他眼角也红了，好像人还没完全恢复意识，哀哀切切地望着我，一心指望我想办法。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很难受吗？”我把手伸到了他身上，“这样好些吗？”

温卡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咬住自己的嘴唇，眼角开始溢出泪水。但他点了点头。

天。再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我换了个姿势，从背后抱着他，不去看他的脸。

他被捆着手，心神全在我手上。我好像把他整个人握在手中。

他是我的。哪怕他现在神智不清，哪怕这个夜晚很快会过去，但这一刻，他明明白白是我的。他哭叫出来的时候，我的权力欲被极大地满足了。那种可以掌控喜欢的人的感觉真的很好。也许人们在追逐爱的时候真正追逐的东西仍然是权力。

那药的效力很强，过了好久，温卡才终于筋疲力尽地睡过去。

他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我真想让他一直睡在我身边。如果他给我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和他结婚。我不会等，也不会叫他等。

不过现在我还要去浴室解决自己的问题。真是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