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的分化本就是为了保障上层阶级的利益,因此,有永久标记的omega腺体割除,必须经过alpha的同意。
本来按照道理,连标记清除都应该获得准许,后来因为引起了许多有omega家族的不满,因此强行删去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腺体割除必须经过alpha的同意,这件事情不荒唐且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alpha做的太过分,omega怎么会忍心做出怎么残忍的事情。
omega是多么善良、温柔的种族。
所以,活该被欺凌。
贺乘舟站在陈家面前,心里很不好受。
这是孟峥安呆了七年的地方,也是他带孟峥安离开的地方,是贺乘舟与孟峥安故事的开始。
这也该是孟峥安与陈醒生故事的结束。
陈醒生大概知道贺乘舟找他什么事,接了电话,约在陈家,贺乘舟一路畅通无阻。
陈家是古宅式建筑,庭院里种了一大片鸢尾花,鸢尾花中好像躺了一个小孩子,三四岁的汉子,周围围了三四个仆人,都是低眉顺眼恭敬的样子。
看得出,在陈家备受宠爱。
陈元安?贺乘舟隐隐有些猜测。
贺乘舟盯着少年人瞧,也许是贺乘舟的目光太炙热,孩子徐徐的睁开了双眼,不用猜测了,贺乘舟几乎是笃定。
陈元安的眼睛,和孟峥安的太像了。
甚至,好像孟峥安七年前的那双眼睛。
桀骜不驯、不受管束、满是星光璀璨。
不愧是alpha,再次看到陈元安,贺乘舟就会想起七年前的孟峥安,怪不得姐姐将他定为一只alpha,几乎没有人会将其定义成omega。
贺乘舟没有跟陈元安说上一句话,急匆匆的就走了,但贺乘舟能感受到,陈元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
陈元安注意到了他。
陈醒生几乎想都不想,就否决了要割除孟峥安腺体的提议,“我拒绝。”
贺乘舟很生气,“孟峥安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很大原因来自于心理问题,这些问题是由于他不符合的ABO腺体导致的,不割除他永远好不了。”
“我知道,”陈醒生回答,表现的理所应当,“几年前我就知道了,当年我没有割,如今也不会允许你割。”
贺乘舟气急,“即使他永远好不了?”
“即使他永远好不了,我可以耐着性子,照顾他一辈子。”
陈醒生本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贺乘舟,你太仁慈太正人君子,这样的品行是做不了大事的,”陈醒生坐在沙发上,看着站着的贺乘舟,也许陈醒生一开始会因为这个情敌而感到生气、愤怒,现在不会了,贺乘舟基本上没有任何威胁,“现在你眼前有三种选择,不管他、割除腺体和清除标记。”
“清除他的标记,是成全你和孟峥安的最优选,只是能不能印上新的标记心理问题能否康复,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这种建立在伪君子、违背道德伦理的研究之上的腺体,对于你这种正人君子来说,应该不会接受。”
“如果你选择不管他,请麻烦送到我的身边来,我始终是他的alpha,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这是陈醒生心中的最优选,“让一切回到最初。”
“至于摘除腺体,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们最后谁也不会得到他,更重要的是,我绝不会同意,你绝对会受到ABO法院的制裁。”
陈醒生从容不迫,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急于带走,他知道,孟峥安永远是他的,不论贺乘舟怎么闹,也掀不起风浪。
他的孟峥安,最后会回到他的身边。
“如果不是我,你连这一个月的机会也没有,他也许早已结婚生子,而你,只是一个只敢窝在安全屋里的小小可怜虫。”
陈醒生从不觉得贺乘舟有多么高尚,有多少竞争力,贺乘舟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他的努力,没有他陈醒生,贺乘舟和孟峥安早已结束。
一场无聊的游戏。
“我的爱,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让他自由。”贺乘舟轻咬下唇,他做好了决定。
“你倒大方的不像个alpha,可惜我不行,你姐姐那天去看他,一只alpha抱了一下我的omega,我就嫉妒的发疯,当场就在后台侵占他,”陈醒生不听贺乘舟这些爱的研究,他很现实,他只在乎能不能拥有那个人,如果没有那个人,这些爱啊恨啊不过是空谈,“我在得到他以后,不能再清楚的知道alpha的占有欲了,我为了让他能够乖乖待在我的身边,我散布谣言,说他之前节目之所以能夺冠,是靠和我的关系,我还收买别人让他和他假装亲密,引我发怒,趁机囚禁他,我为了让他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我逼他为我生孩子……即使我做了这么多错事,我还是得到了他。”
“而你呢贺乘舟,你什么也没得到,你这么正人君子,可以,你什么也没有,但我拥有和他七年的婚姻,我可以告诉所有人他是我的omega,往后余生他也将回到我的身边,而你什么也没有。”
贺乘舟气的握紧了拳头。
半晌以后,贺乘舟说,我爱的,本就是那个自由,阳光,桀骜不驯的少年,陈醒生,其实你心里清楚,从头到尾,我们谁也没有得到。
贺乘舟一往无前,穿梭过一切,没有仆人胆敢阻拦,陈醒生也没有。
直到,他被一个孩子拉住了衣角。
贺乘舟顿了一下,是陈元安。
贺乘舟没有办法不停下来,尤其是他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仆人们在旁边很警惕,但也不靠近,贺乘舟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问他:“小盆友,你是谁呀?你有什么事吗?”
“我的名字叫陈元安,”孩子很有礼貌,先糯叽叽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纠结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你、你是不是认识我爸爸?”
贺乘舟一愣,下意识觉得孩子指的是陈醒生。
还没等贺乘舟说什么,就听到陈元安说:“你身上有我爸爸的味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很想他。”
陈元安说的是孟峥安,孩子想孟峥安了。
贺乘舟心里一片柔软,他抗拒不了这个孩子,贺乘舟声音缓和,继续温柔的对他说:“你爸爸最近在忙很重要的事情,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看你。”
孩子举起一只手,翘起自己的小拇指,“那你跟我拉勾。”
贺乘舟一边把手递给陈元安,一边轻声问:“拉什么勾?”
“我们约定啊,约定我爸爸会很快回来的。”
贺乘舟,和陈元安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勾,贺乘舟有点无奈的回应:“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那你再和我爸爸拉勾勾就好了,我会把我的信息素留在你的身上,它会好好帮我监督你有没有好好执行。”不愧是个被陈醒生宠着的少爷,说话都是颐指气使的,不过贺乘舟对他的理直气壮还是很宽容。
“你爸爸也喜欢跟你做这种拉勾吗?”在贺乘舟的刻板印象里,孟峥安很不喜欢孩子,竟然会和孩子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吗。
“当然啦,每次爸爸只要拉钩了,就会照做,”陈元安一脸的天真和认真,“爸爸很看重承诺,他以前总是敷衍我,答应陪我玩,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后来我的老师说可以试着拉个钩,爸爸平常可能只是当做一个玩笑,但是只要拉了钩,他就会当做是承诺。”
贺乘舟笑了,“所以你爸爸,只要拉了勾的事情都会照做?”
“当然!”
贺乘舟点头,“好的,我会转达给你的爸爸的。”
“元安,在聊什么呢?”陈醒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贺乘舟的笑容差一点就僵在了脸上。
“爹地,你之前不是说爸爸有事情出远门了吗,”陈元安跌跌撞撞地跑道陈醒生的面前,陈醒生一把把陈元安抱了起来,贺乘舟回头望去,尽量扯出笑容,孩子继续说着,“这个叔叔好像认识爸爸,我就想让爸爸早点回来。”
陈醒生宠溺的擦擦陈元安的脸,“你看看你,玩的多脏。”
只看见陈元安“嘻嘻”一笑,两个人其乐融融。
贺乘舟沉着脸想走,却被陈醒生叫住,“诶,你答应我儿子的话算数吗?”
陈醒生是故意的,所以让贺乘舟来陈家,看看这个孟峥安生活过七年的地方,看看这个孩子。
“算数的,”贺乘舟深吸一口气,“但是孟峥安那里没有许诺,他有自己决定的权力。”
“哦,没关系,”陈醒生似乎早就料到贺乘舟会这么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爱的那个什么自由,阳光,桀骜不驯的少年,我已经重新拥有了,而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贺乘舟看了一眼陈元安,又看了一眼陈醒生,嘲讽一笑,“谁也不能替代他。”
转身那刻,贺乘舟的从容随即破碎,整个人脸色铁青。
当然,陈醒生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很显然,谁也替代不了孟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