π 第5章 夜晚

“你总算……诶，陶酝？”汤祁见裴拓终于进来，便从对岸游了过来，手肘撑着岸边，甩了下发梢上的水珠便跟裴拓打了招呼。

陶酝点头，随后笑了下：“很惊讶吗？”，汤祁见状咧嘴一同笑了下，见脸上水珠有些多，便抽出一只手抹了下脸上的水珠：“不，我惊讶地是你居然没穿泳衣过来。”

陶酝愣了下，确实，自己和一旁只穿着泳裤的裴拓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不游，你俩游就好。”

“你去有灯地方做，别看坏了眼睛。”裴拓拍拍陶酝纤薄的背小声说道，陶酝点点头，兀自找了个旁边有灯的凳子坐了下来。

他还没写上几会，就听见汤祁朝他这边喊道：“不是吧，陶大帅哥，你居然来这写作业！”，说完，还开玩笑似地朝陶酝脚边撒了点水。

但汤祁捉弄人未遂，被陶酝轻巧躲开，“我本来还带了吃的给你的。”陶酝勾着唇说道。

“老大！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汤祁说着就用手撑起身体，轻松上岸，朝陶酝走来，滴了一路的水。

陶酝从书包里拿出面包和饼干递给汤祁，然后问道：“裴拓呢？”

汤祁努努嘴，“被一群小孩缠着教游泳。”，陶酝顺着汤祁努嘴的方向望去，一群嬉闹的身影中，有一个显得尤其高大挺拔，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嘁，我也很厉害的好嘛！怎么不来找我！”汤祁一边啃着面包一边不满的咕哝道。陶酝浅笑了下，继续低头写起了语文作业。

“话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过了一会，汤祁忽然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要不是今晚夜色正好，他脸上泛着的红晕可是出卖了一切。

陶酝疑惑抬头：“你要送我礼物？”，陶酝不接话还好，一接弄得汤祁更不好意思了。

汤祁正纠结着如何开口，一抹灰黑顿时笼罩住了他们。汤祁和陶酝一同抬头，“送什么礼物？”裴拓清朗的声音顿然在两人头顶响了起来。

陶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被裴拓这么一搅，弄得他有些无措。裴拓拿起放在陶酝身旁的浴巾，擦了下身子后，兀自坐在陶酝旁边，见他俩都不回话，便好笑地发问：“怎么没人理我。”

汤祁：“额……这个……”

陶酝：“嗯……我…….”

裴拓：“……”怎么？我打扰到你俩私定终身了？

空气蓦然变得有些沉默，三人就这么僵着，谁也不开口。

最后还是汤祁坐不住了，一副破罐子摔倒底的神情：“哎，我寻思着后两周不是永琴生日嘛，所以来找陶酝问问建议嘛。”

听罢，两人皆松了口气，过了一秒后，忽然又异口同声道——

陶酝：“为什么是我？”

裴拓：“为什么是他？”

汤祁却一脸理所当然：“你和永琴不都是拉小提琴的嘛！”

然后，这俩再一次一起开口——“难不成你要送她一小提琴？”

汤祁：“你俩搁着跟我演小品呢？”

说完陶酝和裴拓都笑了起来，“早说啊，这业务我熟！”陶酝重重地拍了一下汤祁的背，结果忘了汤祁刚从泳池里出来不久，背上还淌着水珠，冷不丁地摸了一手湿凉。

随着“啪”一声落定，汤祁哀嚎道：“陶酝，你真够狠。”

罪魁祸首此时神色自然地笑了笑，但手早已伸到裴拓的浴巾上，不着痕迹地擦了下。

“行了，我帮你想想。”说完他就把书包递给裴拓，示意他自己拿吃的。

“女孩子都喜欢用心准备的礼物……要不你送她自己装饰的琴谱袋？”

“琴谱袋？”，汤祁有些疑惑。

陶酝点点头：“就是用来装琴谱的文件袋，你买个透明的，然后自己再创作。”，汤祁听完一脸顿悟的神情。

整个过程，裴拓都默默地听着，默默地吃着面包，见他俩说完才插上一嘴：“继续游吧汤祁。”

汤祁点头，随后向陶酝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陶酝望着他俩远去的挺拔背影，第一次恍惚流光驶去。

在水面摇曳的月光泛着橙黄，像是镀了层会流动的金，倒映小孩们的影子，似是与十年前的裴拓重合。

一直游到八点四十，他俩才不舍地从泳池里出来，“要不，再游会儿？”，裴拓虽然不舍，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没告诉汤祁原因。

“陶酝，你去门口等我会，我冲个凉就出来。”裴拓捡起包，朝陶酝说道。

“走吧。”裴拓一出门就看见站在路灯下等他的陶酝，便跑上前去揽住了他的肩膀，随后朝汤祁挥手：“我们走了，下周一见！”

陶酝也朝汤祁挥手。

“嗯下周见，还有，今晚谢谢你了陶酝！”

“不用谢！”

裴拓揽着陶酝几步，便松开了手，问道：“作业写完了？”

陶酝摇摇头，回道：“数学和物理还有好几题不会做。”，裴拓轻笑了下，拍了拍陶酝松软的头发：“没事，回去我教你！”

“好啊，话说你的作业怎么办？”

“放学前就做完了。”裴拓口气轻快地说道。

这就忍不了了，陶酝震惊地顿住了脚步，“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好吧，语文和政治我抄答案的。”裴拓偏头笑道。尽管如此，陶酝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游泳池距离他俩的所住的园区还是有一段距离，两人相伴着走了许久。

“对了，老赵今天找了我跟其他团员，你当时不在教室所以没听到，他问我们寒假有没有兴趣参加微马志愿者活动。”陶酝说道，裴拓嗯了声，随后说：“然后呢？”

“你有兴趣吗？”陶酝抬头望他，裴拓思索了一番：“随便。”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嗯。”

这时候，陶酝忽然在他面前顿住了步子，转身看向他。

裴拓有些诧异，但也旋即停住了脚步，正想发问，就听陶酝嘘了声。

裴拓的身旁是大面积的野杜鹃，呈燎原之势，灼红了陶酝的黑眸子，路灯下，裴拓的面孔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却没有好好地看看这个与自己并肩的人。

裴拓比他高出了半个头，陶酝需要抬头才能看得清他，裴拓长得很俊俏，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如同精心挑选过的一般，尤其是他下唇上的那颗小小的痣，陶酝十分怀疑那是马良点上去的。

“咳……怎么了？”裴拓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便不自在地撇开头，轻咳道。

陶酝有些神秘地笑了下，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向前走了去。裴拓连忙往前迈了几步。

“你今天不用来教我题目了。”陶酝说道。

裴拓不解：“为什么？”

陶酝微笑：“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终于回来了？”正和陶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续剧的金雅朝玄关说道，陶酝高兴地嗯了声，然后就换鞋上了楼。

“他最近放在学习上的心思有些少啊。”陶源望着陶酝上楼的身影，小声说道。

金雅嗯了声，随后说：“反正他不走学习这条道，随便啦。”，“都初三了，也就你惯着他。”

这边陶酝上楼回房后，把什么数学卷子物理练习全都抛到脑后，端起画板就是一顿操作，陶酝时不时闭闭眼，似是在回味什么。

时间一点点地推移，待时钟转了两个多圈，陶酝这才停下画笔，拿起签字笔在旁边写道：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总要留点念想。

.

第二天是周末 ，天气正好，金雅望着暖溶溶的阳光，寻思着将家里的被子都拿出来晒晒，刚走到陶酝的房门前，正抬手准备敲门，就见陶酝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松垮的睡衣开了门。

“诶，妈？”陶酝揉了下眼睛，哑着嗓子喊道。

金雅有些惊讶，平常周末陶酝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绝不舍得从温暖的被窝起来，连眼皮子都不愿抬一下，更别说身子了，“这么早？我本来还想进来叫你起床的。”

“叫我起床做什么？有什么事吗？”陶酝走到洗手间准备洗漱。

“没事，就是想晒下被子。”金雅说着就将被子抱了出来，陶酝见状放下牙刷，接过金雅手中的被子说：“我来。”

金雅乐得轻松，点点头放手。

“对了妈，今天我去裴拓家写作业。”

金雅听罢皱了下眉：“成天麻烦人家裴拓。”，陶酝哎呀哎呀几声，丝毫没有将金雅的这番话放在心上，只是说：“我有几道数学和物理题不会嘛，再说了，他昨天已经答应教我了。”

金雅心下虽不赞同，但奈何陶酝生得乖巧，除了生病几乎没让她不顺心过，长期以往也就习惯顺着他了，“早点回来，记得喊裴拓中午上我们家来吃饭。”

“知道了！”陶酝轻飘飘的声音从二楼阳台传了过来。

裴拓：“陶酝，你把汤祁那小子身上的水擦到你老公我的浴巾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