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日足大叔,我真的不能娶雏田。”
“为什么?”日向日足焦急且愤怒地质问他,“你们之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你们当时差点就结婚了!后来你说佐助失踪了,你要去找宇智波佐助,取消了婚约,雏田也没有怪你!她理解你,她一直等你。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辜负她的?”
“真的很抱歉。”鸣人抿抿嘴,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我那时就和雏田说清楚了,我不会娶她,以后也不可能娶她。也是从那时起,我就一直一直和日足大叔你沟通,每到有什么事情发生,我都需要和你重申一次我不会娶雏田。”他呼出一口气,“日足大叔,雏田不是你解决问题的工具。”
“这么说,没有达成一致的可能了?”日向日足面色阴沉下来,“你确定坚持这个选择吗?哪怕你的老师面临这么艰难的局面,哪怕你们现在非常需要支持的人?”
“是的,我坚持。”鸣人张了张嘴,像是有许多话想说,最终还是一一收了回去,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不会改变的。”
日向日足的查克拉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好!好!好!”他厉声说道:“日向家绝不会承认所谓的六代目火影!我日向家代代精忠体国,岂能与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叛贼为伍?”
“我倒要看看,木叶村会有多少人愿意背弃村子,背弃火之国,与你们做这种举世皆敌的事情!”
漩涡鸣人直直地盯着他,半晌,他吐出一口气。
“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那么,日向家主,抱歉了。”他对日向日足点点头,又向千手柱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从窗户跃出,两三下不见了身影。
这是做什么?日向日足大吃一惊。他是很希望漩涡鸣人妥协的,只要他们答应日向一族的条件,不,他条件已经放那么低了,仅仅只需要让他日向日足一家的安稳生活,他就愿意和他们合作,并帮他们说服其他人。
虽然极为厌恶新国和旗木卡卡西搞的这些事情,但内心深处,日向日足是不想和旗木卡卡西这些人敌对的,尽管他们做的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他畏惧这些人,更畏惧和这些人作对,他心里隐隐是明白的。再不可理喻又如何,难道他们就真的做不成了?
不说当年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联手终结一个时代,哪怕就现在,最近的两年间,宇智波斑和宇智波佐助不就顶着全世界的压力干了那么一件开天辟地般的大事?
但是,他焦急起来,但是他真的不能同意。在漩涡鸣人给他让他安心的保证之前,他必须要拒绝。不然怎么都是一个死,与其未来像一条死狗般被随手宰了,倒不如现在奋起一搏,或许还能搏出些生机。
他目光匆匆在会议室逡巡一圈,在座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大难临头惶惶然的池鱼,哪个能没有被逼上绝路的狠毒心肠?
你旗木卡卡西想砍断所有人的生路,以为我们会任你宰割吗?
他咬牙发力跃起,跟着漩涡鸣人向窗外跃去。
既然不给我们活路的话,他心里涌起困兽般的被逼上绝境的残忍,那我们就拉着你们在意的东西一起去死吧!
不过日向日足心中毕竟还有些侥幸心理。千手柱间和漩涡鸣人向来以保护他人为使命,为了村子,千手柱间能够亲手杀了宇智波斑,漩涡鸣人也不遑多让,说不定,说不定,他们会投鼠忌器,放弃那样荒诞可怖的想法,再不济,也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么想着的日向日足撞上了一片障碍物。
褐色的,枝干。他仓促地落在地上,缓缓转过身。千手柱间已经睁开眼,他敲敲桌子,微笑着看着他,“请稍安勿躁,日向族长,看看鸣人那孩子会有什么表现吧。”
房间里戛然无声,那些激动地怒吼争执的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大家一起稍等片刻吧。”千手柱间微笑的脸转向众人,“该做的都做了,大家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在这里等待结果吧。”
所有人面无表情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刚刚那些激烈乃至狂躁的情绪都是假的一般。
已经没有展露情绪的必要了,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能拖的时间也拖到尽头了,需要安排的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敌方最大的底牌控制他们的同时,也将自己局限在这里,现在就看鹿死谁手了。
棋子已经布下,棋局已经开启,木叶大大小小的所谓棋手们沉默地坐在这里,开启了最后的等待。
“请大家回去吧!村子里的大家都是我们的同伴,请不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漩涡鸣人大声说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热忱、诚恳,感染力十足,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树梢的风声,和无数双静静看着他的纯白眼睛。
他毫不气馁,像是没有察觉空气中充斥着的冷淡和厌恶一般,漩涡鸣人毫不吝啬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大声说:“卡卡西老师的革新举措对大家来说并没有坏处!日向家的人依然会受到村子的保护,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喜好选择自己想要的工作,从此不再被白眼束缚。”
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片刻后,一个少年排众而出,是日向宁次,他冷淡地说:“鸣人,别说了,家主安排的事情,我们当然会执行到底。”
“这样吗?”鸣人收起笑容,然后叹了口气。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呢,只是,没办法了。”
“影分身之术。”他熟稔至极地发动他标志性的忍术,双手自然而然地结出几个印。砰的一下,整个日向族地被密密麻麻的漩涡鸣人包围了。
始终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日向族人中传来一阵不安的骚动。
“你要对我们动手吗,漩涡鸣人?”有人这么质问他。
漩涡鸣人深吸一口气,这次无数个漩涡鸣人和他一起结出了他新学的一个低级忍术,“风遁,漫天飞花之术。”
无数白纸纷纷扬扬地落下,恰恰好好地落在每个日向族人的手中,也顺风飞遍了木叶。
“这是笼中鸟的解法,我拜托大蛇丸用时两年研究出来的。”
漩涡鸣人的脸色肃然了起来,他摆出了作战的姿态,声音低沉道:“现在,到你们选择的时候了。”
“是与我为敌,还是开始自由的新生活?”
片刻沉默后,白眼的人们忽然如群鸟投林般纷纷散去。
只留下一个日向宁次与漩涡鸣人面面相觑,许久,两人摇摇头,苦笑道:“日向……”
*
与日向族地相对,木叶的一个僻静地界,一位白发忍者正站在猿飞族地的门口。
“回去吧!”他声音冷硬地说道:“不要搞这些小动作了,猿飞日斩辛苦了一辈子留下的些许薄面,你们不要就这么把它葬送了。”
与他相对的人们静默地看着他。片刻后,一个老人越众而出。
“二代大人,二代大人啊!”
他拜倒在千手扉间脚下,哭了起来,“我们猿飞,死了一代又一代啊!”
“您兄长和您创建的木叶,我们大家共同建造的木叶,为了村子,猿飞从来都不落人后啊!战争,要打,猿飞不说二话,一个个大好的青年男女都死在战场上;任务,要做,猿飞的忍者不敢有丝毫停歇怠慢,死去的活着的,风里来雨里去;大名,要保护,我们三代目的儿子亲自加入守护忍,多少年没回过家,也死了。”
“猿飞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过。二代大人啊!您看看猿飞吧!”
他老泪纵横,手直直地指向站在那里老的老少的少的几十个猿飞族人,“就剩这么多了,除了不能走路的,就剩这么多了!”
低低的哭泣声响起,许多猿飞族人不能自已地落下了眼泪。
“二代大人!”老人颤巍巍地叫道:“您发发慈悲,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千手扉间冷硬的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动容。然而他说道:“不行。”
“你们既然选择了忍村的制度,那就是选择了服从命令。猿飞,这是你们自己选的道路,为村子死也是死,服从命令而死也是死。听令行事吧,至少你们把选择的路走到了最后。”
老人呆住了,他皱纹密布的脸上一片绝望。
“二代大人,您真就如此狠心?”
“千手已经没了。猿飞,这是为了村子。”
枝头寒鸦惊起,漫天的哭泣声如同提前举办的葬礼。在老人的带领下,猿飞整齐地走回了族地。大门沉重地关闭了。
千手扉间终究还是留下了一句话,“猿飞,以后忍者不在了,可是猿飞未必会消失。好自为之吧!”
然后他瞬身离开了。
*
“赶紧回家去!别给我找事!”
纲手叉着腰,不耐烦地对面前的人群大吼。
“五代目!”
“纲手大人!”
“可是……”
“闭嘴!”纲手不耐烦打断这些人争先恐后的哭诉,“烦死了!都说了没办法!”
“可是以后……”
“以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做不了忍者就回家种地!木叶完蛋了就搬家去新国!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滚蛋!”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是想要宇智波斑亲口跟你们说吗?他可不会听你们说可是!”
“但是,但是……”木叶的村民们嘀咕着,害怕着,逐渐散开了。
“烦死了!两个臭老头!明明早都死了!还要活过来给我找一堆麻烦!”纲手小声地骂骂咧咧着。
“小纲,你在说什么?”远远走过来的千手扉间奇怪地看着站在那里似乎在自言自语的纲手。
“没什么!二爷爷!”纲手扬起灿烂的笑脸,甜甜地叫道:“我在想爷爷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大哥啊。”千手扉间想了一下,脸黑了起来,“在偷懒吧,不,大概在盯着那些人不要乱动吧。”
“小纲真是长大了。”他欣慰地看着孙女,“会给爷爷们分忧了。”
*
“请您放弃吧。”奈良鹿丸跪坐在茶桌前,对面许多看着他长大的叔伯阿姨。他深深地低下头,“没有胜算的。”
对面领头的人拿起烟管,半晌深深吐了口烟圈,“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请相信我。”鹿丸深深地把头撞在桌子上,“以奈良家的名誉起誓。”
那个人于是又深深吐出口气,然后对身后一挥手,“走吧。”
乌压压的一大群人仿佛集结飞鸟般掠走。
临走前,他拍了拍鹿丸的肩膀。
“以后的时代,就看你们的了。”
木叶的中高层忍者基本都是改革的反对派,因为他们是得利阶级,只要大名-忍村的架构不倒,他们就始终有一席之地。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类似明朝的勋贵阶级,世代封赏,与国同休,是皇帝最信得过、危难时最愿意为大明拼命的那群人。你想改朝换代,让他们变成平头百姓,他们肯定不愿意。
日向日足还要更惨,日向家就是个炸药包,稍有颠簸他可能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但他活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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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时代的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