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忆仙姿） 第99章 缘落·舍得【愿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

自那个雨天，谢连辰就发觉心儿变了，变得不爱笑、不活泼了，变得忧心忡忡、恍恍惚惚。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心儿也是满脸疲倦，打不起精神。

“心儿，你近日怎么了？”谢连辰终于忍不住了，他想知道心儿为何变得这般不高兴，为何一直是这般郁郁寡欢，他想为心儿排解一二。

“没什么呀！连辰，我很好”心儿还是用简单的话就想打发谢连辰，她怎么说得出口呢？她此刻就像是一只小篷船掉在了茫茫大海中，没有方向，她的心几乎凝滞了，她无法思考，无法决断，只有无助与深深的失落。

一日，谢连辰带着一个雕花精美的玉佩坐到了呆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心儿。“心儿，这枚玉佩送你！”他轻轻将仄歪在躺椅上的心儿揽起。

“这雕的是？”心儿强颜欢笑。

“这是我亲手雕的，是你肩上的那朵花”谢连辰爱抚着心儿的秀发，这玉佩他确实做了很久，之前他甚忙，如今清闲些了，便抓紧刻了出来。

不论他拜师学艺花了多久时间，单就他雕坏的那些璞玉看，便知他费了不少的心思。

“连辰，玉佩我会永远带着。你再送我一把小刀吧，我想着，我作为一个大将军的妻子，也该有把刀防身才是，你为我选一把好不好？”心儿看着眼前雕得精美的玉佩，心中无限痛楚。

经过许久思索心儿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见过连辰被那毒药折磨的样子，也知道那毒药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心儿无法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无法只沉浸在眼前和连辰的柔情蜜意中，她想为连辰争得一线生机，哪怕付出自己或是自己的生命。心儿不是没想过失去了她的谢连辰会有多痛苦，可她说服了自己。毕竟，心儿觉得失去自己的谢连辰哪怕是痛不欲生，可心痛只需时间就可以医好，而连辰的命却只有一条。

“好啊，心儿想要什么样子的？我陪你去纳宝阁中选一选？”谢连辰格外高兴，这几日心儿一直没有什么兴致，她浑浑噩噩的样子让连辰格外担心。如今心儿竟有了要礼物的兴致，谢连辰自然要满足。

纳宝阁中原来并不只有心儿的嫁妆，这小小阁楼的二层尽是谢连辰历年来收集的兵器。刀枪剑戟自不必说，还有许多历史上著名的小匕首，如扬文、清刚等，也被谢连辰收藏在这小小阁楼中。心儿对这些冷兵器原无兴趣，不过她却一眼瞧见了一个通体洁白，上附雕花纹饰的象牙短匕。“此匕首却是这阁中最没有来头的了，我当时收藏它也只是觉得好看，觉得与众不同，不想心儿竟一眼看上了它。”谢连辰看出心儿喜欢此物，自然是要双手奉上。

“连辰，这个月的药是不是没有了？”心儿从纳宝阁出来，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去找三哥求药便好，或者我们一起找三哥解解闷也好，他一向向往自由天地，如今被锁在宫中怕是也憋闷得很。”在谢连辰的心中，三哥还是原来的三哥，对他和心儿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是啊，保全了他的荣华富贵，也没在上位之后彻底清算自己与自己身后的势力，在谢连辰这个政治家的视角里，谢连清确实算一个好皇帝。当然，谢连辰唯一不满的是，他一直希望谢连清能够找出出卖成唐的背后之人，可谢连清却始终找不到。

“连辰，我去吧，不管怎么说，你的身子都是要好好养息的，不要来回奔波，好吗？等我回来！”心儿捧着谢连辰的脸，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她不能让谢连辰知道一切交易，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那个交易中的筹码，她不能让谢连辰再有负担，她要保护谢连辰，像谢连辰爱护她那样。

谢连辰还想往下说，心儿却已经自顾自地吩咐旁人备轿进宫。

武英殿内，谢连清正将自己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奏章里，缺少了谢连辰的助力，他终究是有些应付不来。突然，俊飞来报，说心儿求见，这着实给谢连清烦躁的内心带来丝丝清凉。

心儿面若寒霜，端端正正地走进殿内，恰似她当年顶着怨气和不解出嫁一般，冷若冰霜。按照命妇之礼，心儿规规矩矩地向谢连清行了一个大礼。

“心儿，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想明白了吗？”谢连清几乎按捺不住自己此刻的激动。

“是，我想明白了，我可以嫁给你，你把解药给连辰，不是一月一次的解药，是能完全解毒的解药，只要你给了他，我就嫁给你。”心儿此刻十分冷静，她已经做好决断，就再不会回头了，就像当年她被要求去和亲那样。当然这一次不是付出婚姻和爱情，而是生命，她早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好，只要你嫁给我，解药我就给他，当然，也得他同意娶了卡卡塔尔公主。”目的的达成让谢连清松了一口气。

心儿默认了谢连清的话，转身向外走去。

“心儿”谢连清突然叫住了决绝的心儿，“心儿，别想糊弄我，也不要想着和我同归于尽便能为谢连辰弄得解药，我只要没有得到你，活生生的你，我便不会给谢连辰解药。”谢连清自然对心儿态度的转变起疑。他知道心儿的孤傲也知道她的决绝，所以堵死了心儿自决的路。因为他要她活着，他要慢慢感化她的心，直到最后心心相印。谢连清对这一切很有信心。

心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连清，“你猜对了，要不是你的侍卫尽职尽责，搜走了我的匕首，我一定会将那把刀插在你的心口。”心儿对谢连清的恨疯涨着，她本是可以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人，可是，为了连辰，她也终究不敢。如今杀他不成，自杀也不成，那就真的只有受辱了。心儿高傲的心瞬间跌落泥尘。

“心儿，后日五更我就在凌王府小院后门接你，上马车离开凌王府，谢连辰就会得到这几个月的药。等他娶到了卡卡塔尔公主，我再给他能够尽解毒素的药物。”谢连清如今提到连辰已全无半分情谊了。

“但愿你能践行诺言！”心儿的神情中尽是鄙夷和冷漠，可她没有其他办法。

心儿已经做出了决定，幸福数着倒计时，她就要离开连辰了，心碎不可避免，不舍早驻心头。谢连辰却浑然不知，还在和心儿说说笑笑。他如今已无案牍劳形，终于有时间学会怎么做心儿爱吃的栗子酥了。当心儿从宫中回来时，谢连辰已将栗子酥摆在了她的面前，看着一脸认真的连辰，心儿只剩酸楚。她不由得想离连辰再近一些，她轻抚连辰的脸，眼睛里满是不舍，尽管她极力克制，可涨红的眼眶还是让谢连辰察觉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心儿，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连辰不解，“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别怕”谢连辰用脸蹭了蹭心儿的手，他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无药可救才让心儿如此难过。可谢连辰如今反倒觉得自己不怕死亡了，他只要能在一日便要好好陪伴心儿一日。‘生命如果终将走到尽头，那便用这最后的日子让自己的所爱更加快乐和幸福’谢连辰如是想。

心儿点了点头，算是应答，她害怕自己忍不住眼泪，便匆忙将一块栗子酥塞在嘴里。“好吃，连辰，你做的真好吃！比别人做的都好吃！”她嘴里塞得满满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谁知，越是吃东西，她的眼泪却越像是失去了阻碍。心儿晶莹的泪珠掉落在栗子酥上，她想要掩饰，急忙将那块栗子酥抓起，就要往嘴里塞。

“心儿”谢连辰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刚才他就看出了她的难过，看着她将自己的小嘴巴塞得满满的，连辰实在心疼。“你怎么了？心儿，和我说说好不好？”

心儿的眼泪充盈着，使她眼前一片朦胧，她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的痛苦。她将头埋在谢连辰肩膀里，嚎啕大哭起来。长久的压抑，长久的内心折磨，对分离的不舍，对皇宫的排斥，等等等等，都在此刻爆发。

襄儿等人听到，急忙跑进来看，却见心儿趴在连辰肩头，呜呜咽咽哭个不住。何云安看着心儿的样子，敏锐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谢连辰将心儿一把抱起，放到了床上，他知道心儿压抑了很久，他很是自责，毕竟，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毒。

此时无声胜有声，谢连辰和心儿就这样彼此依靠着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月上柳梢，直到红烛过半。心儿感受着连辰的温暖，她一想到今后这些温暖就通通属于格桑尔了，更是止不住的难过。

谢连辰见心儿抽泣渐止，才将她轻轻放在枕头上，“心儿，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用担心我身上的毒，我们在一起会克服所有的磨难。”他的微笑如春风化雨。

心儿揽住连辰的脖颈，轻轻将唇迎了上去。满臂胭脂新款款，半床**自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