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想告诉她吗?”静王府内,正是苏清婉的声音。
“你骗她,如今她已经丢了孩子,你还骗她,如今她都这样了,我必须告诉她,不能再让她伤心。”谢连清已经收到了连辰战胜班师的消息,他自然是想要告诉心儿的。
“你喜欢她吧?你想得到她吗?”苏清婉看着谢连清向外走去,突然发声。
“你什么意思?”谢连清停下脚步,望着苏清婉,感觉她和以前那个清纯的女孩不同了。
“我什么意思?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人嘛,要是想得到什么,必得舍弃些什么。你喜欢李心儿,那就不要让她和连辰有孩子,若是生出了孩子,你就该知道他们永远分不开了。如今,我就算是帮了你,不是吗?”苏清婉挑起一边的唇,轻蔑地笑了笑。
“可现在不是孩子的问题,是心儿在伤心,在害怕,你不懂。”谢连清如何能不在意心儿的感受呢,他见不得心儿痛苦。“难道是你把连辰的信藏起来了?你怎么做到的?”谢连清看着眼前的表妹,感觉有些不认识她了。
“我不懂?我太懂了,她的孩子没了,是我给你的礼物,但我自己也要得到心里的满足,所以,让她伤心也勉强算是了。”苏清婉拍拍谢连清的肩。“表哥,咱们两个着实是难兄难妹,不若互相帮助?至于,谢连辰的信,别忘了,我父亲虽已故去,可他有广布天下的学生,在驿站中丢一两封信再正常不过,况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苏清婉变得那样狡黠,再没有少女天真可爱的气息。
“你怎么变成这样?”谢连清虽有许久未见到苏清婉,但是却深刻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怎么变成这样?嫉妒让我变成了这样,你也会变的,时间问题罢了,到最后,得到他便成为一种执念,尤其是当我亲耳听到他们的甜言蜜语和缠绵悱恻,我没有发疯已经是最好的了。”苏清婉此刻像一个崩溃的人一样,有些声嘶力竭。
这一幕着实吓到了谢连清。“你,什么时候?”
“围场,围场里,那个雨夜,我去给连辰送好吃的,我亲手做的,可是他们却在帐子里缠绵,你觉得当时我是什么心情?告诉你吧,我是恨,恨透了李心儿。现在我只不过是小小报复了她一下,只不过是着人扣下了连辰给她的信,我还没有做更出格的事儿呢,至于孩子没了,是她自己不中用。”原来,苏清婉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你,现在想干什么?”谢连清还是怕她继续伤害心儿。
“我不想干什么了,我就静候佳音,迟早,我会得到他的,哪怕用尽一切手段,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不过,你要知道,你是比我难得多,我可以屈尊降贵嫁他为妾,你呢?却很难得到一个嫁为人妇的女子。哦,不过,也不一定,你若是至高无上了,世界上便没人能阻碍你了!”苏清婉一种想要破釜沉舟的样子,如果谢连辰成不了九五至尊,那他还高不可攀吗?如果他只能一辈子做个王爷屈居人下,那么他还能高不可攀吗?苏清婉恨恨的想。
“清婉,你现在有些吓人,你变了很多”谢连清呆呆看着只剩嫉妒和怨恨的苏清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我能不变吗?”苏清婉喃喃自语,随即向外走去。她又想到了围场的那个雨夜,她听着谢连辰和心儿的缠绵,心都要碎了。可回去的时候却又不巧遇上了醉醺醺的太子谢连景,他那样粗鲁地将她扯到马场里,撕碎她的衣衫。可等谢连景清醒后,他却只是为了报复谢连辰,并不想对她负责。谢连景走的时候只喃喃了一句话“喜欢谢连辰的女人都该死。”她至今还记得谢连景那个轻蔑地笑,那个得意洋洋的笑,那个抒发了一切愤怒的笑。
马场里没有一个人敢过来,下人都以为是谢连景又奸污了一个小宫女,闻者都躲得远远的,可是她还记得那个屈辱的夜,天地间,雨夜里,她真的丢掉了她的贞洁。最让她生气的是,她为了谢连辰受屈,谢连辰却和李心儿暧昧不休,他们的声音和谢连景恶心的脸时刻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她怎么能不变呢?苏清婉脸上浮现出鄙夷的一笑,或许她也是笑自己曾经用厚厚的脂粉盖住守宫砂来哄骗心儿,却不想被自己一语成谶。
谢连清呆呆站在原地,他却实不能放手,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停止对心儿想念和期待。他没有马上去凌王府,而是呆呆坐在自己的圈椅里,拷问着自己的心。
心儿经历了丧子之痛,却又要为谢连辰而担心,她不知道该怎么联系铭书阁的人,铭书阁只有有危险信息时才会主动出现。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得到连辰的消息,她是那样无助,所依靠者唯有谢连清而已,她一遍遍问他,他却始终只有一句。“心儿,再等等,我去找人查了。”心儿甚至都想到了要去宫里见皇帝,可是终究也被谢连清拦了下来,理由只是‘谢雍病重,太子主国,你见不到皇上’。
在长久的担忧中,心儿开始低烧,不久便转变为高烧,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连辰,可当她伸手去抓时,却一无所有。可惜,执念便是如此疯狂,谢连清看着被折磨得心灰意冷的心儿,他还是忍着没有说谢连辰的消息。
或许是心儿还怀有一丝希望,在谦叔的努力下,心儿终于从病痛中挣扎出来,她不再发烧了,可她的脸还是那样惨白,失去了血色,她像一朵逐渐失去生机的花,呆呆的,不吃不喝不睡,仿佛一心向死。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天,直到这天夜幕即将降临。“公主,公主,王爷回来了!”襄儿大喊着跑进来,瞬间的巨大喜悦包裹住心儿的周身,让心儿来不及反应,她从床上坐起,呆呆地看着穆林走进卧房。她几乎都要失望,可却突然柳暗花明,一切这般突然,可又突然得让心儿觉得不可思议。
“王妃,皇上旨意,要王爷在北城门外暂驻,明日方可进城,王爷不便违拗皇上旨意,又怕王妃忧心,特遣我来。”穆林还是那样意气风发,全然不像是经历过激战。
“连辰,他回来了。”反应过来的心儿霎那间热泪盈眶。“城门还未下钥,是,还没有。”心儿自言自语,她从床上几乎是跳下来,鞋还未穿好,便向门外跑去。
“公主,你去哪?”心儿的一连串动作,着实让襄儿和穆林摸不着头脑。只见她急匆匆跑向门外,蹒跚地骑上穆林的战马便向城门口跑去,她已经忘了骑马时的害怕感觉,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到连辰。
“公主去哪?”襄儿等人终究拦不住。
穆林甚为诧异。“王妃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还没等襄儿回答,他也只好赶忙骑上马追去。
马蹄阵阵,只留下襄儿和何云安焦急又无措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
心儿和穆林刚刚出城,宫门便下了钥,跑了很远,才一片灯火通明处,正是营地。
“王爷,穆林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了”瞭望的哨兵在向刚刚检验兵士之后的谢连辰汇报。
“什么?”谢连辰甚是诧异,当他登上瞭望台定睛看去时,正是一身素衣的心儿。他是那样高兴,又有些担心,心儿虽学习了骑马,可实在不算娴熟,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当谢连辰迎出门去时,心儿已到营门,看着连辰的脸,心儿无限柔情,她跳下马来,扑到连辰怀里,这些天的无助与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怎么不穿鞋?”看着心儿白嫩的小脚踩在地上,谢连辰实在心疼。心儿却早已不记得是在哪一刻把鞋跑丢了。
谢连辰将心儿抱起,在一众士兵羡慕的目光和“王爷王妃威武”的呐喊与起哄声中,走进了自己的大帐。
小别胜新婚,果真说得不错,谢连辰将心儿放在床榻上,看着她稚嫩白皙的脸,格外心疼。“心儿,怎么脸色这般不好?”谢连辰看着心儿苍白的脸,轻轻抚了抚,不无担心地问道。
心儿却没有回答他,她只是沉溺于重见连辰的喜悦里。“连辰,你终于回来了,我见到你了。”心儿不觉热泪盈眶,她漂泊的心似乎终于找到了安放之处,紧紧搂住了谢连辰的腰。多日的委屈,担忧与伤心几乎抽去了她全部的生气。
“心儿,不哭,我回来了”谢连辰看着心儿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为她擦干了眼泪,吻了吻她的脸颊。
“连辰,我好想你啊”心儿一肚子委屈在这一刻化作晶莹的泪珠,不住地往下掉。
“我也想你,心儿”谢连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沉溺于此刻相聚的喜悦。
“以后不可以不穿鞋,脚都磨破了。”谢连辰看着心儿被铁马踏磨出血泡的小脚,十分心疼。他轻轻为心儿擦去泥土,轻轻敷上药膏,轻轻责备她不关注自己的身体,他的动作那样轻柔,声音那样细腻,若是此刻敌人看见他断然不会再产生畏惧之感。当一切都做完后,谢连辰看着心儿梨花带雨的娇嫩小脸,多日的思念终于爆发。
谢连辰轻轻吻住心儿的唇,心儿的啜泣被打断了,代之而起的是谢连辰沉醉的吻。长久的禁欲让谢连辰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终于又可以抱紧自己心爱的女人。
心儿乖乖地承受着连辰给她的一切,这一刻也是对她的安慰,她这时才是真正感觉到她的连辰回到了她的身边。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
当二人侧身相对时,心儿抚摸着连辰的肩膀,仿佛想仔细看看这阔别已久的身子,看清这令她日夜思念的人。
良久之后,心儿和谢连辰紧紧依偎在一起,静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