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秦真除了上朝不能推托,别的时间他都一直衣不解带地在床边守着她。
望着她面容憔悴、一语不发的模样,他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很怕她再也不肯醒来。
记得太医也曾和他说过,这病看着虽凶险,但只要发一身汗就能带出病气,之后好好调理就是了。如今,药都灌了下去,她已不烧了,汗也发了,但她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她这一睡,就是十日,竟没有一点起色!
太医说,她伤了元气了,遂只能好好养着,不能着急。
但,秦真听了太医的话,心中一点都不踏实,反而更加着急。
想起前日他做的那个梦,秦真心中更加觉得不安。
那日,他陪在她的床边。后来,他不由睡去。在朦朦胧胧之间,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她就那样淡然地看着他,问道:“秦真,你说如果我现在死了,你以后会不会想我?”
他立马呵斥了她:“胡说!你是烧糊涂了!我再不许你说这样的胡话!我也不要再听!”
她却不以为意地对他笑了起来,“秦真,你别生气。你看,要是我真的死了,那该多好,我们可以再也不要吵架了,我也不会再为你伤心了。而你,也不用为了纵容我,而放弃你享受齐人之福的权利。我们都自由了。说不定,我还能就此回到原本就属于我的地方去……在那里,不会有人再伤我的心,我也不用再用心地应对什么!那里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我绝不会过得那么累,那么委屈。你说这样多好?”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走了,我们都不会自由的!我会想你,你也会想我!我们都知道,其实我们谁也离不开谁!我知道你心里恼我,因为你觉得委屈,你觉得伤心!可是我也知道,只要我好好爱你,你会愿意为我留下的,因为你心中只有我,只有我!”
他伸出手,想要锁她入怀,她却轻巧的挣脱了,“秦真,别这样!其实,你可以没有我,我也可以没有你的!世上的人,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非谁不可的!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根本就不快乐,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我不想再继续了,你懂吗?那日,是你强迫我的,是你强迫我留下的,所以现在我要走了,我要去我向往的地方了,你是留不住我的……”
“不!”他决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并且想要再次靠近她,但她却突然飘渺不见了。
他带着恐惧惊醒,接着他下意识地搜寻床上的身影。直到确定她还静静躺在那里,并没有离开,而且还有呼吸和心跳,他才稍微有些安心。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地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担忧!
他这两日,坐在床边时,常常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怕她突然就这样消失了!
虽然她没有消失,但是见她一直不肯醒来,不肯醒来面对他,他心中的担忧便止不住地更深了!
突然,他伸出手,摩梭着她沉睡的小脸,眼神痛苦,“慧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吓我?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醒来?”
“你老说我欺负你!事实上,从我们成亲起,你就一直都在折磨着我!”
“你总对我那么冷淡!你总让我陷落在看得到你得不到你的痛苦中!你总让我陷落在有一天会彻底失去你的担忧中!”
“得知真相后的你,曾那么地恨我,你可知那时我心里有多痛苦?”
“后来,是上天怜见,让你忘记了过去!所以,你才会那么的爱我,那么的依赖我,与我那样亲昵,我是多么高兴!我期待的已久的日子,终于来了!我心中的欢喜,你一定无法想象!”
“当你说要爱我一辈子,要和我一起慢慢变老时,你可知道,我有多高兴!当时,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但我心中一直牢牢记着你说过的每个字!其实你说的那些,都是我一直没说出口的期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从来都不怀疑我可以做到!”
慕雪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但秦真因为深深陷入了那些回忆中,他并没有察觉到,他只是继续含着深情地同她说道:“当你追问我烟岚事情,追问我三哥的事情,我不是不想和你说实话,我不是故意想要欺瞒你!我只是害怕!我怕那些事情影响我们现在的日子!那些事情,曾经让你那么地恨我!你要我怎么启口告诉你?我又怎么敢说出口?我不能承受你再一次恨我,再一次那么冷漠地对我!
“可是,我终究还是因为你质疑的眼神和怨怼的神情,想起了那些曾经难以忘却的痛苦,做出了让你伤心的事情,是我把你给逼走了!”
“即使是在和你分开的那段日子里,我那么地气你恼你,可你依然在我心中,那么鲜明生动!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你能像过去那样陪着我!”
“在得知你回来的行程后,我就算着时日,巴望着你能快些回来!我故意在宫道上等你!我故意逼你承认,你也一样想我!我故意陪你一块儿去母妃那里请安!我要缩短你留在宫里的时间!我要尽快带你回家!我想要你,慧儿!我要你!我要你的身子,更要你的心!我要你再也不离开我!我要你答应永远陪着我!我要你还和从前一样!”
“那日,我不停地要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渴望!可是,你心里恼我!在我们亲密过后,你竟然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你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我怕你伤心,难得这么低声下气地和人说话,我耐心地和你解释所有的事情!可你冤枉我!我很生气!我被你气走了!可是,我最终还是舍不得你!所以,我又回来找你了!”
“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想起那些成年旧事!也没有想起三哥!你的心中,还是只有我!只有我!我是多么高兴!可你再也不肯信我!你还那样说我!我差点又被你气走!可我还是敌不过对你的喜欢、对你的渴望,所以我还是乖乖地回来了!当我站在床边,看你蒙在被子里为我哭泣时,我又多么心痛!”
“可这些日子,当我揽你入怀,当我说起过去那些温柔的话语时,你总说你忘记了!你可知道,这有多伤我的心?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失望?当你用淡漠的神情和我相处时,你知道对我而言,又是多大的折磨?我不说给你听,你就当我不会痛吗?我也会的!”
“你和父皇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了你对我的用心,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我思量!太子妃的事情,确实很麻烦!当我看到你不惜损害自己身体为我做这一切时,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我的,而且你还是非常在意我的,否则你又何必为我默默地做这一切?”
“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的委屈!每次看到你伤心,我心里也不好过!可是,有些事情,我确实是不得已的!你明明知道我的为难,你只是不想再体谅我了,因为你在恼恨我!”
慕雪听着他喋喋不休,她试图要醒过来。
但当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她忽然觉得眼皮很沉重,好像怎么都睁不开。
无法立即醒过来的她,只好继续听他罗嗦。
“慧儿,不要恼我了!你该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若真的再赌气不肯醒来,你信不信就是九重天,我也会追过去的!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永远都不会!我要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不论生死,你都是我一个人的!慧儿,你快醒来吧!你该知道的,我是说到做到的人!我真的会一直追着你的!上穷碧落下黄泉,至到把你逮回我身边!”
这个男人,叫人说什么好?平时她人好好的时候,他怎么就什么都不说?现在反倒说这么起劲,要是她真的陷入深度昏迷而听不到,那他这一车子话岂不是都白说了?也不知道说了这么多,他口干不干?
慕雪现在心中对他,真是两分无奈三分感动,还有五分是心疼!
这个傻瓜,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非要忍到现在才愿意都说出来?还口口声声地这样威胁她!哼,真是太坏了!
“你威胁我说,要和我同生共死,你可当真?你不想实现抱负了?你真舍得下你院子里的那些如花美眷?”虽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其中调侃的意味是不言自明的。
秦真听到那期望已经的声音,凝视着她睁开的明眸,一刹那间难以言说的欣喜涌上心头。他只能紧紧抱着她,不停地亲吻着她,享受着她终于肯醒来的欢愉。
好半会儿,他才想起她方才的问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稍稍抬起脸,望着她那灵动的眸子,沉声道:“我刚才不是和你说笑的!你若真敢撇下我一个人,我必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是一定会追到你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绝不放过你!再则,我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如花美眷!就你一个,已经把我折磨的不轻!我哪里还敢惦记旁人!若是我真敢有一丝异心,你这个小醋坛子到时又不知要怎么折磨我了!”
慕雪心中感动他对自己的深情,但听着他的歪理,还是不由驳斥道:“你说得这也不知是谁家的理!这么颠倒黑白的!你又没为我哭过!可我为你,不知伤心了多少回,留了多少眼泪!你说说,到底是谁折磨谁?”
秦真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轻轻点着她的鼻头,恶狠狠道:“是你在折磨我,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慕雪轻轻偏头让开,气恼道:“哼,你才是专门祸害人的大妖怪呢!我还在生病呢,你就这么威胁我!”
秦真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驳道:“我不威胁你,你能醒吗?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多少天了?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从我娶你回来后,你就一直在折磨着我!”
慕雪激道:“那你蛮好不要娶我的!这样你就不用受折磨了!”
秦真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她认真说道:“我情愿被你折磨,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慕雪不由啐他:“霸道!”
听着她的娇嗔,秦真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边,诱惑笑道:“我就只对你霸道!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归我所有!但爷做人公道的很,也允许你对我霸道!来,快和我说,你要永远都和我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慕雪听到他对自己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后,心里不由冒起了幸福的泡泡,但嘴里故意不屑道:“你这人嘴又坏,人又霸道,有什么好?这辈子要不要你,我都得好好想想才行!何况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秦真见她眼中带着调皮,脸上压着笑意,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故意这么气自己,于是也板起脸,严厉地瞪着她,故意恼道:“你说什么呢?”
慕雪才不怕他这副凶样,她带着得意的笑容,正准备再重复一遍方才的话,“我说你那么坏,要不要你,我得……”
可慕雪还没说下去,嘴巴就被他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听她故意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气自己了!
他们吻得热烈,慕雪的肚子也不甘寂寞,此时不雅地发出了声响!
秦真停下了同她的亲昵,好笑地看着她。
慕雪撒娇嗔道:“笑什么!你还不快去给我拿吃的,我就快饿死了!”说完,慕雪还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向他示意。
她这动作,在秦真眼里,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秦真看着她这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
但为着她的身体着想,他没有光笑,而是依照她的指示去做了。
秦真当然不会自己去拿吃的。他只是出了屋子,指使了守在门外的小苏后,就又回到了床边,将她抱入怀中,与她厮磨。
少顷,小苏就效率奇高地准备好了一切,在外禀报。
下人们进门后,就开始在慕雪床上搭起矮桌,然后在其上为慕雪布菜、添粥。
菜色很清淡,但也很精致,非常地引人食欲。慕雪静静地等众人忙完都退出了屋子后,她才缓缓地披衣坐起。
慕雪坐起身子后,开始动筷。她怡然自得地享用起眼前触手可及的美食。
秦真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她也毫不可客气地靠在他的身上。
见她和以前一样靠着自己撒娇,而眼中又开始闪着那以前常有的俏皮可爱,他也不再和她斗嘴了,专心地当她的靠垫,着迷地看她享受美食。
慕雪虽然饥肠辘辘,非常的饿,但这一顿饭却吃得尤其慢。
吃完饭后,慕雪用帕子抹干净嘴,就直嚷着头好疼,要好好睡一会儿。
秦真关切道:“我去传太医,让他再来瞧瞧。”
慕雪已经没事了,她故意如此,只是想看他着紧她的样子罢了。她摇头:“睡一会儿,就好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看他一脸紧张,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她噗嗤笑了,“我骗你的!其实,我很好!”
秦真刚刚真的被她吓到了。现在,听她这样说,他心中滋味复杂,百感交集的。竟一时间没说话。
慕雪主动靠进他怀中,“秦真,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秦真抱紧她,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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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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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懂事,是她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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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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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欧阳若水心心念念,用尽手段,一定要得到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是一个从很早之前,她就爱慕的男人。
是一个照顾了十年的男人。
是一个总是把她看作小孩子的男人。
是一个愿意宠她一辈子的男人。
是一个不论她怎么任性,最终都无法说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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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群众:这样的男人,扑倒起来,应该很容易吧!
欧阳若水:不,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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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秦真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