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幸福的嫡妻 第19章 后院的火

秦真的“独宠”，确实引来了事端！

那日，耘儿发了高烧，还腹泻不止，李氏本该遣人来告诉慕雪一声的。但她跳过慕雪，让人直接去书房回了秦真。

毕竟也是他的孩子，秦真心里也急，立马召了太医，还亲自赶过去看。太医的神色很是不好，隐约道：这孩子让人下了药。但此事关系甚大，所以太医说得很隐晦。而且，事后他向秦真再三保证：绝不会出去胡乱说道，对外一律只说是小公子病了。

太医走后，李氏便道嚷了起来，唱作俱佳的哭闹了一场。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耘儿这病太过冤枉，要秦真为她做主。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睛委屈而又怨恨地瞥向慕雪。

秦真被她哭得有些烦躁，一阵呵斥，她才停了下来。

慕雪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她心里已经十分明白，所有的一切究竟是为何发生的了。这把后院的火，会在此时烧起来，慕雪并没有太多意外。联想起前几天李氏请安时看她的眼神，慕雪便很快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慕雪理解她们的心态。作为后院的女人，她们终此一生都没有办法出去工作，男人就是她们唯一的工作！更何况，她们这一生绝不可能再更换工作，而之后的升迁和退休后的待遇可都指着这份“工作”呢！又怎么能不尽心竭力的争呢？

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婚姻生活，不仅和她的幸福有关，还和她的生存，甚至人身价值体现，直接挂钩！

若是生养不出儿子，若是不被夫君喜欢，就算得上是失败的！

而且，一旦失去爱情，她便失去所有！不像在现代，你还可以有朋友有亲人，有工作有事业！

所以，慕雪虽然痛恨李氏的行为，但心底不免又同情着她。

如今这一切，归根结底，这究竟是谁的错呢？是秦真？自己？李氏？还是这个时代这个体制？

慕雪突然觉得很疲惫，她似乎无力去想清这些问题。她安静的起身，安静的离开，留下一点时间给李氏和秦真，让他有时间去安慰她。或许，李氏要的不过如此。

这一刻，慕雪走出门去，她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心软的女人！人家明明已经算计到了她的头上，可她还会去想这是谁的错，还会想着让秦真给她一丝安慰！

但，她做这些，并非要显示她的良善和大度。只是因为，同为女人，同在这个时代，她能理解李氏的酸楚。但是不能让的，她不会让！

而且，令她不能原谅李氏的是，李氏居然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筹码！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永远都无法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狠毒的母亲！

小耘儿，此时不过才叫名4岁，只是个实足3岁的小娃娃，什么都不懂！李氏为了陷害自己，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怎么下得去手？

是这个时代，让她扭曲了？还是秦真对自己的爱情，让她疯狂了？还是说她本身，就是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此刻，慕雪真的有些许迷茫。

也许，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无须再想。

慕雪叹了口气，回到房里的她没有休息，而是立即召来了王婆子和李婆子，让她们将这几日照看小耘儿的婆子和丫头都一一叫来问话，誓要把这个问题查得水落石出。

问话之时，慕雪为了公开公正，不落人口实说她串供，她特意让人把小苏叫来，让他和她二人一起在幕后的暗室听着，而让王婆子和李婆子在前面问话。

秦真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明白无误。

慕雪与他对视的那一刹，只见他眼神复杂的望着她，里面除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的眼里还浮起的一抹明显的探究。慕雪的心顿时微涩起来，她没有再对他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事情已经清楚了。具体过程，爷可以问问苏总管。”说完，她便离开了。

没有想到，他毕竟还是动摇了，哪怕只有刹那，也足以让她心寒！难道说他们之间的信任，如此单薄吗？还是说，他自小身在皇家，对于这样的事情太司空见惯了！所以，他学习到的永远先是怀疑，而不是先赋予信任？

淡淡的一笑，几缕悲哀，几缕心酸，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些微的苦涩在心底徘徊不去，好似这乍暖还寒的秋夜。

秦真来到慕雪的门前，便只见她呆呆的望着月亮，眼里有着一种让他心痛的悲伤。他情不自禁地从身后搂紧她，他不喜欢她眼里的那种神色。

慕雪没有像平时一样，用自己的双手熨帖在他的大手上，而是看着远处，声音有些黯然地道：“府里的规矩订的还不够严实，这确实怪我疏忽。明日我会再拟个新的章程。相信这个章程下去，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了。孩子们的照顾，应该最是小心的，否则父皇和母妃那里也不好交代。”

“慧儿——”秦真轻轻叫着她名字，似要唤回什么。他觉得这样面貌的她，他不熟悉。他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有一种微微的酸涩。

“也许今晚你该陪陪她的，或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很清淡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萧索，有些渺远，有些不真实。

秦真从后面抱着她的双手搂得更紧，他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嘴唇贴上她的耳朵，有些不高兴地抱怨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意识到他的感情，慕雪渐渐回神，她如往常一样轻轻抚上他的大手，“知道。但，其实我舍不得把你让给别的女人。任何一个女人，我都舍不得，你可以永远允许我这样吗？”

“我喜欢你在乎我。慧儿，我始终是信你的，但我也很难相信……相信她居然会使那样的手段！但我不得不信！有时，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情，我们不愿意信，但又不得不信……”秦真的话语里，有失落，有心痛，还带着些许的感概和落寞。

他是在解释刚才的那一丝探究吗？

对此，她仍然是失望的。因为他终究不是那么懂她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秦真，我喜欢一个人，会给他全部的体谅和关心，会用我一切的力量护卫我们的爱情。但我绝不会去伤及无辜！我也不屑使任何下三滥的手段，因为我不相信真正的爱情可以靠那样的手段获得！况且，如果用了下作的手段，得来的爱也是下乘的！

但面对别人的攻击，我绝不坐以待毙！我不会报复她，因为没有必要。她其实也很可怜……只可惜，我无法因为同情就把你让给她！

可怜纵然可怜，但明日我该立的规矩一向不会少，该给的惩罚也不会有丝毫怠慢，因为这样的事情绝不可以发生第二次！

爱你，就该为你守护好这个家！不该让后院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一切必须的不显山不显水的做，不能让人得到任何话柄。免得家里的事情被捅出去，又是一桩麻烦。李氏做的事情，属于典型的“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慕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很多，但对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

因为，他并没有给她那个她想要的承诺。这一刻，她也不敢给出自己的承诺。她怕有一天……那一天若是来了，她有可能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他们之间，终归因为这件事而多了几分嫌隙……一种不自觉的嫌隙在慢慢滋长。

但，怪谁呢？

风轻轻吹过，没有痕迹，没有回答。一切如昨，但好像又有点不同，似乎天比昨天更冷了些。

李氏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此事一败涂地！毕竟，她还是小看了那个女人！这样的计谋，于她这个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的女人而言，太不值得一瞧了吧！可纵是常人，谁会想到，就是爷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她，居然是她这个亲生母亲，让自己的儿子重病一场，只为了唤回一些往日里本就少的可怜的疼爱！

从小，她就看着母亲因为韶华逝去，渐渐被父亲冷落，被大夫人奚落！她那时就曾发誓，她虽然有和母亲一样的美丽的容颜，但她绝不会和母亲一样柔弱可欺！她一定会用自己的美丽，自己的手段，去换取夫君的百般怜爱的！

这些年，她觉得和自己的目标差了些，但也相去不远。爷和王妃总是冷淡相处，对宋氏爷只是碍着往日的情分罢了，还是歇在她这里较多。可谁又能想到，爷突然对王妃热络了起来，如今更是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不是都说爷最爱的女人是烟岚？哼，情深也不过如此！爷他也并不是什么痴心人！她原以为，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可以占住他的视线！但男人的心，都是一样难以捉摸，一样的容易忘却！

情爱，本就是世间最荒唐的笑话！可她还是傻傻的相信了，因为有哪个男人会如他一般数十年都闷闷不乐，只是为了一个没有娶到的女人呢？只可惜，这只是天下最大的谎话！骗了她这些年！到头来，她才发现，她连自己的心也被骗了进去！真可笑！真是太可笑了！这真是世上最滑稽可笑的事情了！

禁足？那个女人只是让她禁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现在如此狼狈，出不出这个院子，对她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其实，真正让她寒心的，是昨晚。

昨晚，他去而又返，那冰冷彻骨的眼神，才叫她真的明白什么叫大势已去！什么叫做自酿苦酒自己饮！什么叫做惩罚！

他用那高傲的眼睛，冷冷地瞥着她，带着太多的不屑和轻视，他的声音不带感情，他说：“你不配做母亲！以后，不许耘儿和雅言给你请安，也不许你去看他们！”

他是王爷！他轻轻的一句话，就剥夺了她作为母亲的权利！轻轻的一句话，就让她晓得，她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没有求他，她只是呆呆的站立着，看着他愤怒的背影从她眼前迅速消失，然后不见，什么都没留下。她有的只是那些冰冷的语句，她有的只是一室的寂寞。

此刻，她连恨的心思都没有！连一点争强好胜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的力气，在他那冰冷的语句轻易掷出后，便抽离了她的身体，再没有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了！

爱，从来没有！恨，无从恨起！孩子，是她对不起他！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她屏退了左右，静默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仍然美丽的自己，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拿起台子前面的梳子，轻轻梳起自己这头曾经让自己感到骄傲的美丽长发。当它们披散在肩上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好想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六岁大的小女孩，幸福地依偎在娘亲的怀里，笑着让娘亲轻轻地为她梳发编辫……

那时的她，不懂人情冷暖，不懂世态炎凉，不懂争风吃醋，也不懂得情情爱爱，她只晓得娘亲的怀抱很暖和，娘亲的手很柔软，娘亲总是带着香香的味道，娘亲总是很温柔地为自己梳发，每次临睡前，娘亲还会为她唱好听的歌谣哄她入眠……

她，就要去见娘亲了！

想起那样的场景，她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开怀大笑了，或许多年来这是她笑得最好的一次，也是最美的一次，只可惜，那人看不见了……

不过没关系，她再也不会为他的宠爱伤神了，她要去找娘亲。

“娘亲，女儿来了！”带着满足的笑，她吞下早已准备好的药，安静地躺在床上。

在梦里，她觉得好舒服。娘亲，你会在那边接女儿的，是吗？再也不会有可恶的人欺负你了！女儿再也不会害怕自己会和您一样受人奚落了！

“宝宝快睡吧……宝宝快睡吧……”那好听的歌谣在李氏的耳边不断的响起，这些年的担忧终于放下了，她终于可以放心安适地睡去了……

慕雪没有想到，李氏也是一个烈性的女子！她不同意的秦真的想法，慕雪觉得李氏这次的自杀不是她的手段！李氏或许确实是冷了心，绝了情了……作为一个古代的女人，有什么比同时失去丈夫的宠爱和对自己亲生孩儿的探视权更加悲哀的呢？

慕雪没有如秦真一般冷漠，她不顾他的反对，来到了李氏的床边，慕雪打量着这张年轻美丽的脸庞，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泪痕，有的只是安适的笑容。

既然释怀，又为何要选择去死？生命在这里，真的如此不值得被珍惜吗？

慕雪轻轻替她顺发，或许自己该恨她的，毕竟她曾想出如此歹毒的计谋想要陷害自己。而且，她现在又出了这样的难题给自己。此事若被皇上知道，免不了一阵查问。到时，自己和秦真都逃不脱数落，甚至有可能会累及降罪。她这样的行为有多么自私，她晓得吗？

虽然李氏给慕雪带来如此多的麻烦，但是慕雪的心仍旧不由地同情着她可怜着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难道就因为她们有同一个丈夫，她们就必须拼力厮杀，去争取那可笑的感情吗？争来的是爱吗？会是平等的爱吗？会是向往的爱吗？会是通向幸福的爱吗？会是人类最渴求的那种感觉吗？

不会的！所以这样做，真傻！

慕雪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她额头上刚因药力而沁出的一点汗，回头嘱咐李氏的大丫头道：“你们要好好照顾你们的主子。这次的事情，你们的过错先记下了。若是再有什么事端，你们晓得府里的规矩，该怎么罚绝不宽贷。但若是你们主子好起来了，这事可以从长计议。”

一旁的丫头，立马惶恐称是。

慕雪挑起帘子出了门，又对小苏吩咐了几句，让他务必封锁消息，不许走漏。小苏忙一脸慎重地答应道：“王妃放心，奴才省得轻重。”

“秦真，等她好了，你去看看她吧。我想经过这次，她以后做事会晓得轻重的。耘儿和雅言毕竟是她亲生的，以后还是让他们常去给她请安吧。我想她心里头还是爱他们的。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真的不爱惜自己的儿女的！十月怀胎一早分娩，生育孩子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即便再狠心的女人，想到自己这个痛苦的过程，也不免会对儿女们难以割舍！”慕雪一面熟练地拆着头上的饰物，一面温柔地和坐在一旁的男人商量着。

秦真站起来，接过她的手，帮她放下长发，用梳子轻轻梳理着，半晌没有说话。

慕雪闭上眼，愉悦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突然他撤了手，慕雪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慢慢睁开眼，就发现眼前镜子中照出的他正带着几分不解、几分玩味，还有几分温柔地凝视着她。

慕雪撅起嘴巴，皱起鼻子，对着镜子中的他做了个十足的鬼脸，然后才慢悠悠地调侃道：“长得好看，也不能给你这么看！你会吓到人家的！”

秦真含笑将她抱入怀中，“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你还真当自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慕雪轻哼一声，表达她的不满。

他只是温柔的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她道：“为何要我去看她？”

他没说“她”指谁，但慕雪知道。慕雪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种悲悯的神色，带着些许无奈道：“因为，我觉得她很可怜。不管是她也好，别的女人也好，我其实很同情她们。但是，除了把你让给她们之外，我可以尽可能待她们好。”

说完，她牢牢抱着他，她是真的不舍得把他让给任何人的。意识到她说的“她们”，秦真勾起嘴角，心中觉得很快活。良久，他才问道：“你难道不恨她设计你？你难道不怕她以后……”

慕雪看着他打断道：“我不恨她。准确的说，我不想去恨任何人。因为，那样会打破我自己惯有的内心平静，我会不快乐的。而我，是个希望快乐的人。也许我无法真的原谅她所做的一切，但是我深深的理解她。以后，我会注意她的，也会把府里的规矩订得更严实。不会让别的人有机会犯错。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她不会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而且我相信，她的心里是有爱的。因为有爱才觉得痛苦，因为痛苦才选择结束自己。如果只是恨，只是想要复仇，我觉得她会活下去，因为仇恨的力量有时也可以支撑着一个人活下去的。”

秦真看着她，他突然发现她侃侃而谈的样子也很迷人。那般自信，仿若有一种指挥若定的大将风范。又是那般宽容，且隐约带着凛然不可侵的正气。他发现，这样的她，是自己并不熟悉，也并十分了解的。她在他面前可爱调皮、温柔撒娇的时候多。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他竟有些说不清，他是更爱她只做个小鸟依人的女子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还是更爱她这样自信豁达、凡事自有定夺、不劳别人插手帮忙的做派。

后院风波，总是免不了的。但是，慕雪自有她的逻辑和做派。

她会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她的爱情，但是她不屑沦落为参与宅斗的女人。

她是嫡妻，是上位者，负责守护一家大小的平安，所以她要做的是管束别人，而不是用下三滥的手段去争斗。

而且，她有属于现代人的骄傲，不屑于用古代女人的思维想问题。所以，她一直有悲悯心，一直同情可怜那些被圈在后院里的女人。除了把丈夫让给她们，她会尽可能地待她们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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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后院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