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美景和美男,慕雪更爱哪一个?不用猜,慕雪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是美景!
所以,当他们畅游在这些美景中时,秦真和他那意味深长的话,都早就被慕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的慕雪,眼中只有这“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绝佳的明湖风光。
“明湖一年四季美景纷呈,尤以天高气爽的秋天最为宜人。春日,湖上暖风吹拂,柳丝轻摇,微波荡漾;夏日,湖中荷浪迷人,葱绿片片,嫣红点点;秋日,湖中芦花飞舞,水鸟翱翔;冬日,湖面虽暂失碧波,但银装素裹,分外妖烧。现在是二月,可以算是初春,父皇,您瞧……”
慕雪抬首,便见太子哥哥正在赞叹这明湖的风光,想来他对这里是有几分了解的。听着太子哥哥的描述,慕雪脑中一一浮现出这儿一年四季的种种场景,正可谓“春色杨烟,秋容芦雪,夏挹荷浪,冬泛冰天,鼓枻其中,如游香国”,不由痴醉。也难怪皇帝爱出游,实在是大好河山太诱人了!
明湖的自然景色,实在秀美!沿湖有八百余株垂柳环绕,柔枝垂绿,婀娜点水。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时有鱼儿跳波,偶见鸢鸟掠水。碧波之上,画舫穿行,小舟荡波。各处游客云集,指点观赏,欢声笑语,一派繁华景胜,俨若北国江南。
此刻,他们正站在湖之北岸远眺。南山苍翠,环列似屏,倒映入湖,画图难足。漫游湖畔,处处花繁树茂,点点亭台楼阁掩映绿荫之间,令人应接不暇,可谓步移景换,游趣无穷。
“‘常愿亭中立,此地名士多’,这就是让人们赞叹不已的‘历下亭’。”皇帝笑着和他们说道,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历下亭本在五龙潭一带,前朝末年就倾塌了。明宣三十二年,是皇上仁德才在湖心岛上重建,今日有此风光都赖皇上的圣德垂爱。”一旁李玉书笑着将此亭的始末一一道来,言辞中也暗含着对皇帝的恭维,继而皇帝爽朗大笑,颇为满意地欣赏着此处的风光。
历下亭,位于明湖水面诸岛中最大的湖心小岛上,因处在历山之下而得名。它四面临水,绿柳环绕。它挺拔端庄,古朴典雅。它红柱青瓦,八角重檐,朱梁画栋,是一座轩昂古雅的木结构建筑。虽然此亭年代久远,几多变迁,但古韵天然,加上新近修缮,更添逸趣。慕雪不由呆呆欣赏着这里的一木一瓦,赞叹古人的匠巧独心。
接着,慕雪和众人又随着皇帝的步伐,来到位于明湖西北岸北水门之上的汇波楼。
刚登上楼,就听皇帝回忆道:“这北水门,既可设闸泄水、防水,又可通舟楫。实在是治河的一项聪慧举措。”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欣赏之色,默了一会儿,他又道:前朝修建新城墙时,在北水门上建了一座两层高的城楼,因城内诸泉水汇流入明湖,再经北水门流出城外,故命名为汇波楼。这汇波楼建成后,成为人们登临游览,集宴赋诗的好去处,历代文人墨客多有题咏,倒也风雅,这里设有茶座,我们不妨坐一会儿。”
众人皆点头称是,随皇帝坐下。
才刚坐下,老爷子就又来了兴致,笑道:“突泉是泉城的象征与标志,与千佛山、明湖,并称泉城的三大名胜。明日我们就去看看这‘天下第一泉’。”
“‘游泉城不游突泉,不成游也’,父皇果然是各中行家。”十四一句笑语,让皇帝又是一番开怀,遂道:“想朕当年第一次来这里,也有不明之处。只见这明湖水质清冽,天光云影,游鱼可见。且水源充足,排水便利。故有‘恒雨不涨,久旱不涸’的说法。这里经年水位恒定。朕不免觉得好奇。后来向人打听,听当地人说这明湖的水来源于城内珍泉、濯泉、芙泉、王府池等诸泉,有‘众泉汇流’之说,遂好奇起来,不由一一走访。如今,对这些泉也算的是心中有数了。”
“父皇治河之心弥坚,数十载都在用心专研其中奥妙。儿子们对这些倒还不甚了了,以后自当效仿父皇之心,认真研读其中道理。”秦真的这些话,虽是恭维,却正经很多,不似方才太子对景致的夸赞,也不似小十四只对皇帝游玩心得的夸奖,而是牵扯到了正题之上,不由让皇帝为之大悦,称赞道:“出门看山水,要有游人之心,便可乐于其景,但也必怀忧国之心,才能对其观察细致,利于行事。每次出门,朕都以为两者兼顾,方为上佳。老四之言,确实细微,你们要牢记心头。”
众人皆称是。
接着,十三诗性大发,不由吟起自作诗词,引得皇帝一番赞叹。太子等也都不敢示弱,也都一一奉献出美辞。
慕雪不由赞叹,这次出门真是令她这个看客一饱眼福!所谓美景、美男加美辞,众美当前,不外乎如此!现代“好男儿”也不过就是看看帅哥靓男,可是却少了美景、美辞做料,怎比得她现如今赏心悦目,其乐融融!
这边其乐融融,风景独好。那边厢,却一阵嚎啕大哭,不由也坏了这边人的兴致。
皇帝一个眼神,随侍的护卫立即会意,不一会儿就回来禀报道:“皇上,外面有一女子跳河为人所救,仍执意寻死,众人开解不听,所以喧闹一片。”
这事倒是蹊跷,众人都觉不解,皇帝也是,遂问道:“可知她为何执意寻死?”
侍卫也不解,如实答道:“奴才不知。”
“这事儿倒透着古怪,你且叫她进来,朕要问问她。”
“是。”
女子是被侍卫架进来的,满脸的惶恐,脸上还带着泪珠,仔细一瞧,明眸樱唇,再配她的表情,真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皇帝这次是微服,但跟随的侍卫随从并不少,再加上他的气度在那儿摆着,即便众人和他这会儿都穿的是便装,女子一时间还是被这氛围给摄住。她不免觉得害怕,瑟缩了几下。约莫一会儿,她才回神,接着啼哭地更加厉害。
众人都感不解,皇帝也是,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为何执意寻死?”
女子不理,只是哭。过了好半会儿,她才说出一句:“像我们这种下等人,只有死了才最干净。”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都是涟漪顿起。而慕雪已经猜出了几分,不免同情起她的处境堪怜。
皇帝也觉出这话题的沉重,还是执意问道:“为何如此说?”
女子斜看皇帝一眼,冷冷讽刺道:“你们这样的,当然不会懂!”
皇帝体恤下情,却遭到如此冷遇,脸上颇为尴尬。
侍卫在她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便按下她跪在地上,教训道:“不可无礼!”
女子挣了几挣,还是挣不开,遂不动,只口气冷冽道:“我是个将死之人,无甚可怕!但各位出生富贵之门,你们如此待个弱女子,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嘛!”
皇帝见她这脾气,知她必是烈性女子,于是对侍卫挥挥手,“放开这姑娘。”接着,他对女子宽和道:“今日我们就想听听你这个‘弱女子’的故事。”
女子见皇帝一脸兴味十足的样子,更觉恼怒。她倔强地转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皇帝再度被冷遇,场面顿时尴尬。侍卫刚被他屏退,也不好再插嘴。而众人此时都不知皇帝的意思,不知是否可以告知女子他们的身份,所以也都不便发作。
慕雪见这女子处境堪怜,便悄悄走上前,对皇帝小声道:“请父皇准儿臣来问问她。”
皇帝微微颔首。
慕雪走到女子跟前,柔声道:“方才听姑娘所言,我便知姑娘秉性。姑娘生得好看,虽身为下贱,但心如渠莲,孤高清傲,不可折辱。我们对姑娘的生世确有好奇,但绝不是为了取乐,而是真心想晓得其中缘故。姑娘若是真的被奸人所害,请相信我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女子抬首看向慕雪,眼里泛泪,想不到这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只有这位贵妇人,就连他……也不懂她的心。又听得慕雪最后一句,便觉得这是个机会,虽然他们……也未必救得了她,但她在临死前也能一诉自己的委屈了,不算枉死!
拿定主意,女子便缓缓开口道:“我名叫徐莲,太安县人士。我自小饱读诗书,但无奈,从打生下来,我便是贱籍。
听族里的老人说:我们现在虽然是卑贱的乐户,但我们的祖先曾是坚决拥护陈朝文帝的官员,也是忠孝节义之辈!后来,只因篡夺侄子皇位的无良皇帝——永武皇帝夺取了天下!他登基后,为了一统皇权,封死大家的口,好不让天下人晓得他是如何篡位的,便要加害那些曾誓死效忠文帝的官员们。他下旨杀死那些官员后,又将他们家中的女眷全部罚入教坊司,充当官妓!
现在过了300多年,早就改朝换代,已是明宣年间了!但她们想要脱离卑贱处境,还是不行!由于身陷乐籍,即便从来没有卖笑过一日,也不能算良籍!而且,地方上的绅衿恶霸,也总以她们为蹂.躏对象,不容她们跳出火坑!
我便是被那些官员看中,强行带来这里的。他们几次想要强我,我都不愿。想要寻死,却被救下。这次他们更起歹心,说是太子寿辰将近,又说太子好色,便想要将我献给太子,以谋取升官发财的机会!而我,早有心仪之人,不愿意走入宫廷供人亵玩!
于我,生不由命,但求一死,清白归去!”
此番话说完,她已是声泪俱下。而在座的太子,脸色最是难看。想来也是,居然被无端牵累,而且还说他“好色”,真是死得太不明不白了!
太子:我好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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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件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