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以泽和苏纪凌回他家,苏爸苏妈正在做晚饭,看到彭以泽高兴不已,热情地留他吃晚饭。
彭以泽推辞不过,就打电话给他妈说晚上不回去吃饭。
“诶!儿子啊!”还没等彭以泽说话,李若婕不同以往的高亮声音传来,且不由他分说地继续下去,“我到你爷爷家了!不用担心我,你就跟今天白天说的那样,尽早回家!越早越好!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都听着呢,别急,想好再说。”
彭以泽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去爷爷家了?白天说的是……再听到后面,反应过来了。李若婕已经被控制了,怎么回事?被抓走了,还是在哪里?但是她还能接电话。
彭以泽快速思考着,可能还有人在听着,努力不露出惊慌,说,“我就是打电话跟你说我今晚会晚点回家,我跟几个朋友去唱歌。”
“唱歌好,你好好玩,记住白天说的,尽早回家,注意安全。”李若婕说完把电话挂了。
“你一会儿还要去唱歌?那我们先把资料拷一下,可以用快递寄到警察厅。”苏纪凌边说边打开笔记本,然后在抽屉里找U盘。
“我妈被控制了,可能今天我们去看我爸的事被发现了,他们开始不择手段。我担心你也会有危险。”
彭以泽与苏纪凌对视了一会儿,一个念头同时升起。
“走!”
苏纪凌开始收拾笔记本和各种打印的资料,又随意塞了几件衣服,拎着包出门。
苏爸苏妈看着他们,“你们去哪?马上吃饭了!”
“叔叔阿姨,一会儿不管谁来找苏纪凌,就说他去超市买东西,也别说我来过这里。有人要抓他,我会尽量保他安全,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彭以泽叮嘱他们。
两人出了门,下楼梯时正好看到有几个身材魁梧的人上楼,两人蹑手蹑脚往上走。果然看到他们停在了苏纪凌家,按了门铃。
“谁啊?”苏爸在里面问。
“□□的!”外面人喊。
“我们水表不在家里,在楼下!”苏爸喊。
“开门开门!搜查!”外面人开始大力敲门。
苏爸无奈开了门,“说了我们家……”
四个魁梧大汉不由分说就冲进屋里,然后关了门,里面传来混乱声。
彭以泽和苏纪凌快速轻声冲下楼,然后上了车,一溜烟跑了。
彭以泽感觉心脏怦怦跳,双手都在颤抖。
“他们应该不会对我爸妈怎么样吧?”苏纪凌的声音里也有着担忧和不安。
“希望他们只是想抓你。”彭以泽说,“我有点不懂,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动手,而且这么明目张胆。”
苏纪凌没有回答。
开了大约十几分钟,没看到有车跟踪,彭以泽的心跳才恢复正常。
“我们先找个文具店买点信封邮票,要把资料尽快寄出去。”彭以泽说。
苏纪凌同意,又问,“之后我们去哪?”
彭以泽:“外省山里,去何一辰那里住段时间。”
苏纪凌:“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彭以泽:“所以我们要先确保没人跟着。”
他们去文具店买了需要的东西,又去买了几个U盘,随便买了几套新衣服,棒球帽,然后路边吃了个饭,晚上找个酒店住下。
晚上两人把苏纪凌查到的资料都存进U盘,除了苏纪凌说的那些,彭以泽还发现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和龙奇、胡天及一个看起来比龙奇大的男人在一起。清秀的那男生明显吃了药,过于兴奋,在登顶之后就扑倒在床上,几人还笑嘻嘻地逗他,直到发现似乎不对劲,视频就结束了。
这该不会是?彭以泽看着苏纪凌。
“嗯,那就是江夏阳,另外那个男人是周华荣。龙奇之前抓我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视频,他让我把视频交出来,我一开始不知道有这个,最近才明白过来。”苏纪凌肯定了彭以泽的猜疑。
“那江阿姨……”彭以泽不知道如果她看到这个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没告诉她。但是王子需要知道,之后走一步算一步吧。”苏纪凌说。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继续存资料。视频名字改成:亡子江夏阳死亡真相。
同样的资料存了两个U盘,其中一个装进信封里,大大小小套了好几层。从外往内依次写着:承桑鸣一长官亲启;承桑鸣一长官要找的真相;请务必交到承桑鸣一长官手上;关于快乐致死和江夏阳死亡真相;承桑鸣一长官亡子最后影像。
两人觉得这样应该万无一失,彭以泽又在最后一个信封里塞了张字条:如果两周内在新闻上看不到案件进展,里面的资料将会直接出现在网络上。
“你这属于威胁,对象还是最高长官。”苏纪凌提醒他说。
“你在网上发信息是不是可以让别人追踪不到?”彭以泽无视他的提醒,问。
“要看追踪人的水平,凡事只要发生过,都会留下轨迹,就看能不能找得出来。不过我很厉害。”苏纪凌自信地说。
彭以泽对苏纪凌的厉害已经懒得佩服了。
两人洗漱完后躺下休息,日常生活突然变成了逃亡片,两人都无法入眠。彭以泽前世三十六年也没有这样的经历,他发现自己无法表现得更冷静或更成熟,全是第一次经历的懵懂和惊慌。
但是两人还安全就好。
苏纪凌给家人报平安,他们说那些人来家里搜了一番,特别搜了苏纪凌的房间,砸了不少东西后就走了。
他只有在睡前才有空给何一辰发信息:我好想你。顺利的话,我很快会来找你。
何一辰在山里拍戏很幸苦,也没多少时间上网,彭以泽没具体跟他说家里发生的事。而且他今晚要开始熬大夜拍戏,手机不一定在身边,所以他并不期待回复。
他快睡着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何一辰回复他:我也好想你呀泽哥!等你来山里跟我一起喂蚊子。
第二天一早,彭以泽被苏纪凌摇醒,示意他看窗户。
并不完全遮光的窗帘能看到蓝色红色的光一闪一闪,两人拉开一条缝看。巡逻的民警在查着他们的车牌,他突然想起什么,把警灯关了。然后用对讲机说话,一边扫视酒店的窗户。
两人迅速起床,摸黑匆匆洗了漱,收拾行李,换上昨天买的街上随处可见的衣服,戴上棒球帽,没有退房就从一楼的窗户爬到后门,在晨雾中跑了。
“你的红色车还是太显眼。”两人感觉没人追来后,苏纪凌喘着气说。
“那我们只能去坐大巴车走了。”彭以泽看看时间,才五点多,路上不像有车的样子。
两人往汽车站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找出租车,同时警惕巡逻车,很像两个逃亡分子。
经过一个卖包子豆浆的路边早餐店,灯光下雾气云绕,感觉温暖无比。
两人吃了早餐后继续赶路,在一个刚开门的商场,找到邮局点,把装着U盘的信封寄了特急快件。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车站,买了最近的一个班次,开往何一辰所在的辽河市。
彭以泽在车上补了个觉,醒来看到车外一片平原,远处的稻田郁郁葱葱,远处山顶的树像给山际线镶了蕾丝。
苏纪凌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包,歪着头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下午他们到了辽河,在车站附近吃了午晚饭,然后开始爬山,往何一辰的拍摄地点去。
在山野中,除了两人彼此走路的声音,还有各种野外的声音,天上的圆月给两人照亮。眼睛所到之处,再无他人。
“我们怎么不在山下住一晚,明天白天再上山?”苏纪凌边走边喘着气问。
“明天是我生日。”彭以泽气息平稳地说。
“啊?”苏纪凌不懂这有什么关联。
彭以泽:“我想在12点过后能和一辰在一起。”
苏纪凌:“……”
苏纪凌:“你要知道我不像你一样健身。而且我还背着笔记本。”
彭以泽:“背包给我。”
苏纪凌把背包给他:“不是,一起过个生日就那么重要吗?每年不都有生日吗?晚几个小时怎么了?”
彭以泽:“非常重要。”
苏纪凌叹了口气:“不懂你们。”
彭以泽:“你有喜欢过谁吗?”
苏纪凌:“没有。”顿了顿,又补充说,“你昨晚看那个是不是身体有反应?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管是男是女,每次看都只觉得充满强迫和压制,不懂有什么可取之处。”
彭以泽:“……”
彭以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想起自己的前世,也没人说人生之中一定要完成什么事才行,便说,“以处男之身死去的人也是有的,没恋爱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按自己心意生活就好。”
苏纪凌一时错愕,“你别咒我死。”
彭以泽看到了不远处的灯光,兴奋起来,“我们到了!”
苏纪凌想着终于到了,脸上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
彭以泽看到穿着古装的何一辰,整个人都忘了呼吸。虽然他已经看过相片,但是真正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翩翩公子绝世无双;天上仙君降临,尔等还不跪下。
而彭以泽穿着街上随处可见的T恤牛仔裤,奔波了一天,一身臭汗。
两人见了面格外欢喜,但在众人面前也只能尽量隐忍,不能太过亲密。彭以泽不断上手去摸何一辰的长发白衣长袖,啧啧赞叹,“你好仙啊!天啊,我一身臭汗。”
“我也一身臭汗,戴头套太热了,这衣服也闷。”何一辰笑不拢嘴地说。
两人的所有疲惫都一扫而光。
何一辰匆匆一见,又被小宫叫回去拍戏,这时他才注意到苏纪凌也一起来,愣了一下。彭以泽赶紧说情况特殊,晚点解释。他吩咐康城安顿两人,不得已走了。
康城带他们到何一辰的帐篷,思考了一会儿,说,“让你们两个都睡一辰帐篷好像不太合适,你这个朋友就麻烦跟我挤一下吧。”
“这样合适吗?会不会……”彭以泽没想到竟然可以和一辰一个帐篷,不怕其他人知道吗?
“你们注意点就行,剧组里大家基本上都是两个人住一个帐篷,一辰自己带了自己的帐篷,才自己住。”康城说。
彭以泽压不住的嘴角悄悄上扬,何一辰是为了他探班方便才自己带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