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的路途遥远,路周盛又爱面子,他派出公司最近在s城出差的车,把路蘅和奶奶带回去了。
汽车鸣笛,在小区楼下响,路蘅当然听不到,司机给路周盛的助理打电话说,小姐还没下来。
路周盛刚结束一场会议,听到助理的话,他说不上心情有多好,公司旗下一个项目暴雷,不会亏太多钱,可也绝对不盈利。
可商人最怕的就是不盈利,这证明之前的投资都成了泡沫。
路周盛语气带着点冲给路蘅打去了电话“怎么还不下去,车在下面等着。”
路蘅还在换衣服,随便应了声哦,也不管她父亲怎么了,因为这和她都没关系。
她换好衣服往外走就准备挂电话,显然路周盛还想说点什么可路蘅却不想听。
奶奶急忙走过来,对着手机说“哎哎,小盛啊?你也知道你爸身体不舒服,你不回来吗?在另外一个城市待的也够久了。”最后一句是一个老人对儿子的思念。
路周盛那边寂静了几秒,奶奶还是听见了回话“行,我过几天回去。”
奶奶点着头,应着“好,好。”
路蘅带着奶奶找车,一辆黑色红旗H9停在不远处,她还是认出来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路蘅对路周盛爱车这点还是明了的,而且路周盛专爱红旗,他常坐的那辆就是红旗国礼。
司机显然也认出了路蘅,他走下车为路蘅奶奶开门,并叫“老夫人,小姐,我是钱江,来接你们的。”
奶奶活了六十多年,还是感到羞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她一只手边上下挥着,边说“哎呦,你别这样叫。你看着和我儿子一样大,叫我林阿姨就行。”
司机哪敢真听老夫人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路蘅给司机打了个招呼就让他回到驾驶位了。
路蘅扶着奶奶的肩膀,让她先上车,随后自己再上去。
称呼什么的,她不关心也不在意怎么叫,他们是打工的自然按规矩行事。
将近一个小时,路蘅才看到老家,司机放下两人,就走了。来s城出差的人差不多也要回去了,他得赶紧去送人。
路蘅先去房间看了眼爷爷,房间空空荡荡的没人,她又往后走,在中院看见爷爷背个篓子,看着像是要往后院去。
“爷爷!你又干什么去呀!”路蘅急忙跑过去说“我知道您一天天也闲不下来,但身体都抱恙了,还忙的不停,这又是什么说头?”
“别管他,让他累去,到时候住院没人管他,我们蘅蘅也不管他。”
老太太看着嘴硬,实际还是帮老爷子取下篓子,把他往回推。
老爷子还是想去后院,他说“哎呀,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胸闷。”
路蘅装着就要生气了,“爷爷……”
路蘅的爷爷还是败下阵来,“好好好,我不去了。我们蘅蘅想吃什么,想不想吃鸡,我给你杀几只咱家自己养的土鸡,肉多还香。”
路蘅眼睛亮了,她最爱吃鸡肉,“想吃!我想吃卤鸡腿!”
路蘅挽着爷爷的胳膊,慢悠悠道“不过,您就别杀了,我去叫张澜来杀。”
爷爷不是很赞同,“那怎么行。”
路蘅跟爷爷说,“没事儿,等会儿做好了给他送点,再给左钰也送点。”
爷爷点点头,“这才算可以。”
听说要送鸡,张澜和左钰想着还不如直接就在蘅蘅家里吃,几个人就围着一大盆鸡,吃的热火朝天,热闹到不行,路蘅还给张澜和左钰开了瓶啤酒。
路蘅喝不了酒,之前一瓶鸡尾酒都能醉,更别说啤酒,一口都不能碰。
她给自己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家里零食多,都是爷爷给路蘅备着的,她可以随时饿了随时吃。
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更是没的说,路蘅尽管喝不了酒还是被骗着喝了几口。
张澜和左钰也知道这是在家里,喝点也没事,要是在外面,谁给他们蘅蘅劝酒,就想也别想。
一顿饭吃的三个人都上了头,爷爷和奶奶早就回前院休息了。
路蘅这时也管不上什么禁忌,她问道“你们信梦中的事吗?”
左钰一喝酒,话就少的很,只一个劲的埋头喝酒“不信。”
张澜傻里傻气的应了声“我……也不信,嘿嘿。”
路蘅顾不上表情管理,她随性的翻了个白眼,“要你们有何用,各个都不能为朕排忧解难。”
话毕,路蘅就趴到桌上了,她已经撑过自己最大的期限了。
张澜戳了戳左钰“你看,睡了。”
左钰拍了下这一喝酒就犯傻的傻子的“……我看得见,送她回房子吧。”
两个人合力一左一右架着死沉的人,上了床。
路蘅其实就是正常人的体重一百一十多斤,身高也算正常,一米六七,可能是两个人喝了酒的缘故,觉得路蘅比平时重了些。
他们两个人比路蘅大了一岁,刚成年,今年还要高考,也就放纵这一个晚上就得继续埋头苦拼。
夜深之后,家里人出来找人,把张澜和左钰带回去了。
路蘅迷迷糊糊听见声音,两个人被带走了,她还撑着软到不行的身体,跑去锁了门,路蘅最讨厌蚊虫。
路蘅闭上双眼,滚到床上,裹着柔软的被子,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可那位不想浪费一秒的时间。
路蘅在自己房间的座椅上坐着,面对着梳妆镜,她喃喃自语“我怎么在这儿坐着。”
她身上披着红衣,头发散开,梳妆镜带着梳妆台上面还有顶绝美的凤冠。
路蘅立马意识到,这红的是婚服,头发散着是因为要带凤冠。
“……”这次好歹能说话,头和手好像也能微微动动。
当她再抬起头,熟悉的男人又站在她身后。
这次路蘅从镜子里看的清清楚楚,这人墨色的眼眸里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世俗**,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路蘅,仿佛毫无波澜的古井,深的令人害怕。
身上穿的是笔挺合身的黑色西服,明明一个正装,一个红衣,可此时放在一起又格外养眼,一点都不违和。
凝斐玖的五官很精致,身高更是有一米九,放在路上一定会是最瞩目的那个,可路蘅记住的只有那双眼睛,那双能看透一切的深沉。
凝斐玖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路蘅的肩上,明明是冷艳的气质,可一出手又带着些.色.气。
那只手慢慢游离,从肩膀到脖颈,再从脖颈到右边的脸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寸一寸.侵.占了路蘅的所有气息。
可路蘅仿佛把现实中的醉意带到了这里,她微微蹭了蹭这只手,可内心又觉得不对劲,强.制.压下了自己的行为。
凝斐玖嘴角带着笑,轻轻啧了一声,看来路蘅还是那个路蘅。
路蘅这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不可否认很好听,但她也没心思欣赏。
她不能这么被动,明明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又怎么能像恋人这般眷恋。
凝斐玖嘴角依旧挂着笑,缓缓弯下腰,从镜子里看路蘅,两人的视线交锋,好像下一刻凝斐玖那张俊郎的脸就会落下一个巴掌印。
随后,他不再从镜子里看路蘅,而是转向左侧,用手撩起路蘅脸颊边的头发,温柔的挂在她右耳后面。
凝斐玖直勾勾的盯着路蘅的耳垂,路蘅右边耳垂的正中心有颗痣,此刻显得格外昳丽。
正当路蘅以为这个男人会继续做些什么,可下一秒她醒了。
外面天光大亮,但因为昨晚喝了几口酒的原因,路蘅只觉得躁热的慌。
尽管路蘅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可她还是对这个梦记忆犹新,她不禁再次问起为什么?对一个梦的记忆会如此深刻。
凝斐玖回到深渊中,那之前装成路蘅发小的一男一女就伫立在两侧。
男的忍不住问道“boss,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值得您关注这么多年。”
女的皱眉看了眼右手边的男的“小义?”
显然这不是他该问的。
可下一刻,上面那位就说话了,冷隽的声音传进二人的耳朵“小忠,你觉得呢?”
女的收起了自己的表情,实话实说的回答“我没有想法,您想做什么是您的事。不过……我们还是很好奇……”
“我以前见过她。”凝斐玖毫不避讳的说。
凝斐玖是从深渊里爬出去的厉鬼,他出世那年,路蘅才七岁。
厉鬼,理所当然就是作恶,他盯上的第一个人就是路蘅,只要他靠近路蘅,路蘅就会陷入只剩一副躯壳的状态。
那几年,只要路蘅犯病,爷爷奶奶就睡不好觉,小孩子只在半夜发病,急得两个老人找了村庄里的神婆。
神婆说,有东西缠着路蘅。
她让路蘅跨了三次火盆还用柳木条狠抽了几下路蘅的背,给林老太太心疼的赶忙把小路蘅抱进怀里。
可要是跨火盆甩柳木就能让厉鬼消失,凝斐玖早就被深渊里的其他鬼撕成碎片了。
他想找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夺取路蘅灵魂的机会。
七岁的女孩,灵魂是世间少有的至纯至净,可以洗去他身上从深渊带出来的恶。
路周盛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无情,他和何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带着路蘅跑了省里最好的医院,花掉了家里大部分积蓄。
医生最后定章,治不了这病,只能等。等这段时间过去。
小女孩脸色惨白,可眼中对活着的**又如此强烈。
凝斐玖跟了女孩半年,从她脸色红润到黯淡无光,他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他可不喜欢欺负小孩子。
凝斐玖收回心思后,第一次认真的看了一眼路蘅,本应因他死的人,却又因自己的顽强为自己争取了活着的权利。
针眼遍布路蘅的身体,那是路蘅想要活下去的证明。
路蘅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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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我们蘅蘅是道德标兵,凝斐玖就……难评 :)
再说一遍,男主不是好人,不喜欢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