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矿合作项目顺利落下帷幕,剩下得就是解决具体问题。
天女散花的局部军事冲突,上蹿下跳的国际市场,各路资金大佬在鸡飞狗跳里,迎来又一个冬天,不知道有多少孱弱、渺小的企业,要永远留在这个凛冬。
寒流突至,气温骤降零下,冷热交替下明意病倒了。
起初就是有点感冒,觉得不用吃药,扛一扛就行,结果大意了,扛了两天后,晚上烧成了一块儿呼呼冒烟的蜂窝煤。
明意打小发烧吃药就没用,非得打点滴不可,造成他心理上非常惧怕打针。
最后还是亲妈出马,先通知张宴池,再通知家庭医生。
随欢心道:你有本事就当着未婚夫面,满床满地乱爬躲避打针。
果然,当张宴池火急火燎赶来,明意已经扎上点滴,眼神怨恨,安静如鸡。
“怎么突然就严重了?”掌心落在明意额头上,张宴池内疚。
前几天明意鼻塞,但活蹦乱跳的,比刚捞上来的皮皮虾都新鲜,两人谁也没当回事,还挤出时间一起去看了新能源汽车赛事。
“我也不知道。”明意臊眉耷眼,吐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张宴池刚进门,身上还带着外面冷冽的寒气,手心有点凉很舒服。
明意闭目叹气,像发现了祖传火腿的猫咪,卷着身子往前蹭了蹭。
张宴池僵了一下,脑子里发出撤手的指令,身体压根没执行,好像一只被掐掉脑袋的大虾,放任自流。
联姻已是板上钉钉,而两人见面少得可怜,忙里偷闲在一起时,互动也不够不亲密。
张宴池举手投足间,都是礼貌的点到为止,明意偶尔会使坏,但也绝不越线。
像现在这样,在封闭空间内,长时间肌肤相亲,是绝无仅有的。
明意闭着眼短寐,三蹭两蹭的,张宴池的手自然而然被他卷成枕头。
卧室里很安静,外面是个大阴天,乳白色窗纱遮掉大部分光亮,一片灰色的寂静。
张宴池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坐在床边,身体前倾,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当抱枕。
明意还没退烧,侧身蜷缩,半张脸掩在手掌里,眼圈、脸颊粉红,气息灼热,半睡半醒间睫毛微颤。
都说生病的人意志薄弱,但在张宴池看来,意志薄弱还会传染。
他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倾身向前,如一朵汲满水压力十足的乌云,从天而降,死死笼罩住明意。
这种场景,张宴池曾在梦中见过,可惜那是个悲伤的梦,不忍回忆于是便忘记了。
身体又向下压了压,他们离的很近,近到彼此抬眸画面都会模糊。
张宴池感受到明意的呼吸,带着颈侧微小起伏,也许是发烧,也许对方根本没睡着,空气里流窜着微妙的紧张感,两人什么都没做,彼此呼吸节奏却明显加快。
明意一直头疼,压根没睡,心里像有八只猫在跑酷,脑子里全是毛线球球,又怕张宴池干点啥,又怕他啥也不干。
就在二人纠结到极限的时候,卧室门响了,随欢的声音传来,“意意啊,这个退烧冰贴很舒服的。”
明意、张宴池同时长出口气,像法场上被特赦的死囚,一个装做刚醒,战略性揉眼睛,一个装模作样坐得倍儿直溜,目光空洞看点滴。
随欢是谈过甜甜恋爱的,皱皱鼻子就闻到一股暧昧的酸味儿,贼冲!
“小池,这个你给意意用啊,我突然有点事。”她扯开冰贴塞给张宴池,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冰贴是儿童型的,上面是小熊//□□,还有两朵小粉花,格外可爱。
张宴池再也憋不住侧头笑了。
“你别给我贴,跟傻子似的。”明意瓮声瓮气说道。
张宴池往前挪了挪,“没事,又没有人看。”
“你不是人啊?我不!”明意抽纸捏鼻子坚定拒绝。
张宴池在他脑门上比划,“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明意唯一能动的手,轰苍蝇似的挥舞,“你怎么不假装没来呢?!”
“啪”一小声,张宴池眼疾手快,降妖除魔似的,将退烧贴粘他脑门上。
明意累出一身汗,如被封印的猫,怒目圆睁,虎牙都气出来了,“你是等我现原形吗?手拿开!”
“都快熟了,就别生气了。”张宴池的手落在他脸颊旁,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明意贴着傻兮兮的□□//熊,有点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占便宜没够,还空手来。”
“不好意思,我……”张宴池来的匆忙,的确有点失礼。
明意即使病着,也一肚子烧开的坏水,就喜欢看对方手足无措的表情。
“好歹带束花嘛。”也许是药物的原因,他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吸了吸鼻子侧身闭上眼。
迷糊中,明意感到眼前的影子动了动?他似乎抓住了什么,被人细心哄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床头柜上摆着一捧红玫瑰,没有亮眼的装饰,红的是花,绿的是叶,娇艳欲滴地开着。
……
明意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晚退烧,两天点滴过后,只剩鼻塞咳嗽,可他乐得在床上抱窝。
因为张宴池每天都来,还会带家里阿姨炖的汤,还有一些想不到的小玩意儿。
直到有一天,明意在他口袋里掏出个棒棒糖,小白兔抱胡萝卜造型,还是软糖。
他知道这个病不能装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只能又多出一个爹!三个爹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宴池走后,明意伸个了懒腰,活动下筋骨,感觉骨头都躺软了。
他披了件针织开衫,趿拉着拖鞋下楼,好像大哥回来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家里安静得吓人。
客厅里空荡荡的,厨房里也不见阿姨的身影,老妈刚刚还在,这一会就出门了?
明意拉开大门,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有种渗入骨髓的冷。
他抱紧手臂探身往远处看了看,不仅大哥的车在,老爸的车也回来了?
明意关上门打了个冷颤,返回房间时,他莫名瞥了一下大哥的书房。
平时大哥也不常回来,那个房间一直锁着,但不知为什么,他直觉大哥应该在里面。
手落在黄铜把手上,只犹豫一秒明意就收了回来,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紧接着他走进隔壁房间,这两个房间最早是他和大哥的卧室,阳台离得很近,只有半步距离,小时候他经常爬过去吓大哥一跳,没少因为这个挨罚。
因为他屡教不改,后来明文山不得不给兄弟二人换了房间。
明意爬上阳台窗户,轻而易举地跨过去,很快翻进明彻的书房。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明彻与明文山说话的声音。
明彻:“所以这个人没有说谎,这一切都是真的。”
明文山:“他没有说谎,但也没有说全。你父亲出事那天,我是应邀去的,我们见了最后一面,但他的死与我无关。”
轻薄针织衫从肩头滑落,明意背靠在角落里,心头巨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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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先婚后爱